驰援的港口黑手党成员终于冲上山坡,紧接着场面变得无比混乱。
有人在检查现场。
有人在安排救援。
有人在检查同样倒在血泊中的费奥多尔和果戈里。
无数人的声音渐次传来,但太宰就好像没听到那样,他觉得自己就像被一个失温的泡泡裹挟着,所有的一切都在离他远去,而唯一的真实就在他的怀里一点点失去温度。
一种难以言喻的苍茫涌上来,随后是细细密密无穷无尽的疼痛,这种由失去感带来的疼痛让他再也无法忍耐的忍着胸口传来的疼痛用力的抱紧柊真白的身体。
……
…………
………………
不知道过了多久。
迟钝的意识在完全的黑暗中慢慢回笼。
第一个感觉是痛。
非常的痛。
像是每一个细胞每一片骨骼都被撕裂又重组那样痛。
柊真白勉力的想要睁开眼睛,他想要爬起来,想要去确定太宰的安全,但他做不到,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甚至无法想起更多的事情,而意识仅仅聚集了一瞬又不受控制的沉进黑暗里。
而在他努力挣扎的时候,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加护病房里,明亮的阳光穿过完全封闭的阳台,一张看护椅摆在病床前,椅子上是不知道坐了多久的太宰。
红色的围巾挂在脖颈上,黑色的大衣堆积在脚下,太宰就这样安静的坐在病床前,一动不动的看着同样苍白的柊真白。
周围的监控医疗设备发出平滑的声音,而柊真白的左手露在被子之外,手背上是一根透明的导管,导管上是透明的点滴,也许是又一次脱离危险期,此时的他无知无觉的躺在床上,柔软的黑发散落在枕边,乍一眼看去就像沉在黑甜的睡梦中一样。
一直以来,柊真白身上最浓烈的就是黑白两色,他长得好,柔软的黑发和白皙精致的五官互相衬托着,就像是最古典的水墨画,特别是比黑曜石还要精美的眼睛睁开时,那种从内而外的平静能将最漂浮的灵魂从深渊里拉起,但现在这双眼睛紧闭着,只剩微弱的跳动从胸腔里传出来。
四周无比的安静,安静的仿佛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垂在大衣内的手猝然握紧。
安静的病房外是荷枪实弹的港口黑手党成员,单从数量看,几乎整个港口黑手党的兵力都聚集在这里,在中原中也的带领下严防死守,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这里的苍蝇指的是各种闻风而动的杀手刺客,包括异能特务科和武装侦探社在内,为了保护陷入昏迷中的柊真白,太宰单方面切断了所有的探望。
而被隔绝在外的江户川乱步已经在港口黑手党的大门口堵了一周,陪同一起来的织田作和与谢野晶子等人各自靠在花坛边上,拿着手机查看最近的新闻。
新闻上全是世界各地的诡异灾害。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但那天深夜,世界随着‘书’崩解的那一刻,全球各地灾害集中爆发,火山、地震、风暴、海啸,各种各样多到完全不正常的灾难几乎要把世界冲垮——虽然崩解的速度很快随着柊真白昏迷而减缓,但一直都没有被终止。
世界仍然在以缓慢的速度崩坏着,比如四天前七级地震袭击了东京湾;两天前十五级飓风登陆了九州岛;一天前的火山喷发;还有半天前的凭空生成的十多米高的海啸……也许是因为柊真白脱离危险期开始好转,世界崩坏的速度又加快了。
未知的恐惧凌驾在每个人的头顶上。
乱步生着气鼓着脸蹲在花坛前。
虽然没有直面战场,但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随着柊真白异能的曝光,脑海中缺乏的最后的拼图被补上,但现在他不仅不敢将‘书’具现在口中,他甚至都不敢在将这个念头具现在脑海里,因为那样也会加快世界崩坏的速度。
随着那一夜过去,中了两枪的费奥多尔和果戈里因失血过多死去,但通过费奥多尔知道‘书’的真相的伊万却逃离在外,所以,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办法只有两个:
一是,杀死打破平衡的伊万或者柊真白,然后封存秘密——但这个很难,因为现在没人能找得到伊万,而柊真白已经被整个港口黑手党保护起来,谁都见不到。而且,这个办法并不保险,因为在座各位聪明人们的内心早有猜测,只是和乱步一样不敢细想。
二是,让唯一的治愈系异能者与谢野晶子救醒重伤的柊真白,让他逆转时间——这也很难,因为在逆转时间的过程里,所有人都会失去现有的记忆、成就和情报。
关于这一点,异能特务科接连开了三天会议,会议的结果无一不是偏向选一。
只不过这种饮鸩止渴的偏向完全没有用,因为他们根本接近不了柊真白,而依靠异能特务科的政治施压,太宰首领连看都不会看。
直到,顶着异能特务科理事官的坂口安吾出现在港口黑手党的大门前。
织田作朝着他点了点头,疲惫的安吾走到织田作面前,要了一支烟。
“异能特务科的人马一直在追踪伊万-冈查洛夫的下落,重伤了他,但还是被他用异能逃走了……太宰还是不愿意见大家吗?”
织田作摇了摇头,“乱步先生说了很多次,侦探社愿意直接提供帮助,但太宰并没有予以回应。”
香烟在指缝间燃尽,两人都不再说话,但脑海里却远比表面激动,因为困扰在他们内心的薄雾终于散开了,安吾终于明白为什么太宰要一力将他推上理事官位置,织田作知道了武装侦探社录用他的原因——虽然他们无法得到逆转时间的记忆,但万能的世界第一名侦探几乎将整个事实推理出来了。
他们是被救助的那个,柊真白和太宰越过那么长的时间,只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存活的可能性。
但是……
但是现在的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啊——不行。”生气的乱步刷地站了起来,“不行,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
所有人一齐看向他。
“太宰那个家伙现在已经完全黑化了,他不会让任何人靠近真白的。”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乱步仰着头看向面前高耸的五栋楼:“只能打进去了。所有人护着晶子进病房,进了门晶子就直接使用异能。”
安吾愣住了。
“可是,真白一旦完全清醒,世界崩坏的速度就完全没有办法遏止了。”
“不,”乱步睁开碧绿的眼睛,“应该还能撑四十八小时。只有真白完全醒来,太宰那家伙才会克制自己,到那时,仅剩的四十八小时应该足够你们交代很多的事情了。”
话音斩钉截铁的落下,而身后一声应和。
“就这么安排。”
众人回过头,发现是提着刀的福泽社长和穿着白大褂的森医生。
……
病房里。
短暂的昏迷后,不能安心的柊真白再一次挣扎着醒来。
他再一次尝试睁开眼睛,但无果,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又过了一会儿,疼痛感稍退,还在难以忍受的范围,但迟钝的五感慢慢的回笼,柊真白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被紧握着,耳旁仿佛有谁听在说话。
是太宰。
是太宰的声音。
“……本来打算了要给你安排一个盛大的生日,那是你的成年礼物,我有好多的东西想要送给你……”
“但你现在躺在这里……”
“怎么办才好呢,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压抑住了……”
“我真的好想……好想……”
好想?
好想什么呢?
疼痛的脑海,柊真白再努力也无法完整的听清太宰的话,但就算无法听清也在不停的尝试着,因为他想听清,因为他也很想要完成太宰的每一个愿望。
这是他一直放在心底践行的,从没说出口的人生信条之一啊。
第105章 “那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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