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自然地将刀叉放回盘边,一手撑在耳侧,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发呆的奥斯蒙德。他有些想从身后环抱住他,或者用手指揉搓他的指尖,但奥斯蒙德极有可能因为惊吓撞到桌子,利亚姆想了想,还是决定采用温和的方式:“奥兹,奥兹?”
他伸手将盘子推至奥斯蒙德眼前。
奥斯蒙德一愣,才发现手边的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利亚姆抽走,法棍被切割成片。他薄唇轻启,刚要说些什么,便听到利亚姆说:“要我喂你吗?”
什么?
奥斯蒙德瞪大眼眸,难以置信地“啊”了一声。
利亚姆却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放缓了语调,一字一顿道:“要—我—喂你—吗?”
他料定奥斯蒙德会露出羞赧的表情,故作镇定、义正言辞地拒绝。
却没想到,奥斯蒙德的食指抵着白盘边缘,将盘子推向了:“可以啊。”
利亚姆一愣。
这下,发出了与奥斯蒙德刚才声音一致的人变成了他:“啊?”
他将手掌从耳下抽出,凑近了身体想要确认奥斯蒙德的语气。他开了个玩笑吗?他是认真的?
奥斯蒙德并没有多想。
他的脑子还在思索着“抑郁症”与利亚姆的关联...
何况,他们本就是“情人”关系。
喂个饭而已,不过分,刚好让他解放双手,专心致志地观察利亚姆的反应。
奥斯蒙德的手指点了点自己叉子的叉柄,伸手将汤碗端至自己眼前。
“嗯,喂吧。”
利亚姆很想临阵脱逃,他的耳尖隐隐约约开始发烫,不由自主地幻想奥斯蒙德垂着眸子,张嘴咬下他手中食物的样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捏起最小的一片鸡蛋酱法棍,递到奥斯蒙德唇边。
抬手舀动了两下粘稠肉汤的奥斯蒙德并没有仔细查看抵在了自己唇边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启唇张口咬下,却舔到了一个温度明显偏高的东西——
利亚姆飞快地抽回了手,灯光下,他的指尖裹着一层明显的水光,指腹还残留着一个淡淡的齿痕。
第168章 坦白
奥斯蒙德愣了片刻, 才突然向侧边躲了躲,半眯起眼眸,语气略带着些古怪:“叉子。你...你在想什么?”
他抽了张纸递给利亚姆, 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隐瞒家庭医生的疑惑。
奥斯蒙德瞥了一眼利亚姆指尖的湿痕, 强装着不在意侧开了头,他将瓷盘重新拉回自己面前,拾起叉子叉起法棍,杜绝了利亚姆再次为自己服务。
他错开话题, 询问利亚姆:“你联系吉姆了吗?”
“嗯。我答应了他抽时间去试镜,他答应明天早上给我邮寄一份试镜剧本,片酬需要和尼奇塔三方商议。”
奥斯蒙德轻轻点了点头,利亚姆已经具有一定的票房号召能力了,如果他愿意加盟, 则意味着《终结者》的票房可以比《艺术修养》中提到的还要高出不少。
奥斯蒙德心甘情愿为这额外的收入买单, 他可以适当地提高投资,用于支付男主演的片酬。
100万片酬也不是问题。
奥斯蒙德思索着, 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兀地挑眉,一把抓住了利亚姆的手, 将他指尖缠绕的创可贴撕开,发现他白皙的指尖上多出了几道已经结痂的细小血痕。
是了。
以前他的手上就总是出现这样细小的刀伤,是意外受伤吗?还是他自己搞出的伤口?
丽塔叮嘱他, 如果有所怀疑, 可以仔细观察他的行为状态。
一些情况较为严重的抑郁症患者, 还伴随有自残等伤害自己的行为。
奥斯蒙德皱起眉,手指牢牢圈住他的手腕:“怎么搞的?我说过不喜欢看到伤痕。”
“切菜的时候, 不小心切到手了...”
你觉得我傻吗?
一个黑手党,切个菜能不小心切到自己的手指?这种话说出去有谁会相信?
“以前也是?”
“...以前也是。”
奥斯蒙德满脸都写着怀疑,他的唇角下弯了些许,不太高新:“那就不要切了,我把营养师叫回来。”
“你不是不喜欢他备好的餐点吗。”
利亚姆反握住他的手掌,因为他突兀的关心,感到了些许不适时的喜悦。
“那就换一个。”
奥斯蒙德的神色很淡,他轻轻甩开了利亚姆的手,没有再说话。
他心中希望,起码,利亚姆不要连这种小事也欺骗他。
*
第二天一早,奥斯蒙德的心理咨询师丽塔,便提着装有小型录音设备和记录笔记的手提包上门拜访了奥斯蒙德。
她计划和他聊一聊他的梦境,再顺便见一见他口中被雷切尔怀疑患有抑郁症的利亚姆·海恩斯。
丽塔走进奥斯蒙德的小型会客厅,与奥斯蒙德面对面坐下,像往常一样率先打开录音设备:“你在电话里提到,你的性功能,恢复正常了?”
“是的,虽然突然得有些奇怪。”
“这并不奇怪,亲爱的。”
丽塔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这是件好事。虽然根据你的描述,更像是自然的NPT,但这起码证明,从生理角度来说,你没有任何问题。这验证了我们一直以来的想法:造成你ED的原因,是心理上的抗拒。”
“很多心理性ED的患者也有正常的NPT反应。”
言下之意,像奥斯蒙德原本那样,连NPT都没有的患者才是少数。对奥斯蒙德来说,NPT已经算得上一种进步。
“你介意我问得更细致一点吗?”
奥斯蒙德摇摇头,表示他并不介意。
“在入睡之前,你有服用过助兴类药物吗?或者一些特殊的食物?”
“没有。”
“观看特殊的影像画面?”
“没有。”
“现在还是会在看到过于暴露的画面时干呕、恶心,产生不适感吗?”
“我没有再尝试...”
奥斯蒙德说着,突然想到了前天晚上让利亚姆脱掉上衣:“呃...最近的话,有看过男人的上身,没有产生什么不适感。”
丽塔点了点头,觉得他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参考作用。
她继续在笔记上记录着关键词与自己的想法:“NPT以后,你有尝试过进行性行为吗?情况如何?”
“没有。”
奥斯蒙德继续摇头。他没想过,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试验对象。
丽塔推了一下眼镜,给出了一个非常诚恳的学术性建议:“你可以尽快尝试一下,我们再根据你的情况调整治疗计划。”
“...是要尝试和别人一起吗?还是我自己动手?”
奥斯蒙德语气飘忽,脸上的表情难得地变得有些为难。
他还是很难接受和另一个人发生关系。
丽塔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都可以。我们只是需要测试,在并非NPT的情况下,你能不能因为一些正常的刺激起反应。”
“好吧。我会试试。”
奥斯蒙德略有些难堪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继续,你做了一个什么梦?梦中有出现过于暴露的画面吗?”
奥斯蒙德当即摇头:“没有,只是普通的拥抱,还有...”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只能将他的情况阐述为梦。
“我做的是一个有连续性的梦。”
“几个月之前,我梦到我和一个男人躲在舞台隔间,他的肺部中了一枪,失血过多、因为血气肺而死。”
“像《失乐园》中那样?你是因为梦而诞生了创作《失乐园》的想法?”
丽塔突然询问道,她知道一名艺术创作者的作品总是承载着许多私人私密的想法和观念,为此从未错过病人的电影。
“不。我的梦发生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之前,我中枪之前。”
“你说的这个男人,在现实中存在吗?还是只是你想象出的人?”丽塔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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