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他在这里!”
布莱恩并未睁眼,听声辨位往说话人的方向开枪。
一个活人变成了尸体,无声无息地倒下去,又有更多人包围过来,前仆后继,悍勇无畏。
“有点怜悯之心吧!”
炸开的歌声像漩涡一样在布莱恩耳中徘徊,将他整个人的灵魂吊向空中,他打空了一管子弹,用沾满鲜血有些颤抖的指尖伸到衣服里面拿新的弹匣。
“怜悯我吧,亲爱的,可怜可怜我吧,因为我没你那么坚强,当爱已成往事……已成往事……”
他脚边的尸体堆积成了小山,温热的血液浸没了地毯。没有人关注,没有人在乎,每个人都只是为了活下去这件小事疲于奔命。布莱恩弹出又一管弹匣,扔到旁边,再次将手伸到外套和衬衫中间,却摸了个空:子弹用光了。
地上有冲锋枪。布莱恩随手捡起冲锋枪,浑浑噩噩地环顾周围,有几个人清醒着,却只是站在那看着他,不出声也不动,好似麦田里的稻草人。
他的视野很模糊,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是试探着往前走的时候,谁也没有试图阻拦。
于是布莱恩挺直脊背往大厅深处走去。
那里有个装潢美轮美奂的卫生间。
靠近通往男厕的拐角时,布莱恩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瓷砖上有水,门板上挂着拖布杆,碎裂的镜子上全是血迹,水龙头被人硬生生拔了下来。
伊森·亨特将奥古斯特·沃克按在地板上,维持着挥拳打脸的姿势,布莱恩靠近时,两人一齐转头看了过来。
伊森表现得很惊喜,奥古斯特则异常恼火:“草!你居然还不死!你为什么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
“他不会死的。”伊森说这话时,语气简直洋洋得意,“你的那些废物手下怎么可能杀得了他?”
奥古斯特想要出言反驳,但伊森的拳头在那之前命中了他英俊却烦人的面孔:“有什么话留到审讯时再交代吧,沃克。”
辛迪加二把手、CIA资深双面间谍头一歪晕了过去,伊森担心这样不保准,又往他血管里注射了一堆麻醉药。
布莱恩长出一口气。他放下武器,改成扶墙站立,对伊森说:“三楼304房间有个女孩,是被绑架过来的。”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伊森立刻说,“你还好吗?你看起来就像在血河里滚了一圈。”
“我没事,不过确实有点累了。”布莱恩靠着墙,缓慢地滑坐到地板上,“MI6的人快到了,你先走吧。”
伊森舔了下嘴唇,低头犹豫地打量着他。
“我需要一点时间……只是一点点时间……”布莱恩阖上双眼小声说,“快去吧,伊森,我马上就下楼和你汇合。”
“你为什么要和我汇合?”伊森疑惑地问,“今晚除了沃克之外还有什么别的麻烦吗?”
布莱恩闭着眼睛笑了一下:“只是一个可爱的小麻烦而已——你待会就知道了。”
第125章
伊森其实能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
他比布莱恩年长, 经历过的危机更多,也时常有觉得力不从心的时刻,很多次险象环生的胜利让他在午夜梦回时感到侥幸,但在别人眼中却不是这样的。
别人看到的是, 伊森·亨特永远能够死里逃生, 永远能够完成任务, 永远能够化不可能为可能——否则他的小队名字又怎么会是Impossible Mission Force?他在敌人眼中危险到近乎不可战胜,在队友心目中又如山峰般可靠, 渐渐的,连他自己也习以为常, 认为死亡就像刮过耳边的一阵微风, 如是而已。
布莱恩的症状比伊森还要严重一点,就仿佛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会死这件事。
伊森想说他其实不需要一个无懈可击的朋友, 因为他知道这样有多累,即便布莱恩有那么一次两次放弃了、直说‘我做不到’,他也不会因此怀疑对方的能力——他说不定会拍一拍布莱恩的肩膀,说些不能讲给队友、不能讲给上司,只有他们俩才能共情的吐槽: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个任务和上一次的任务都太离谱了不是吗?发布任务的人以为我和你是谁, 超人?”
“我真的会死的, 老兄!我早有一天要死给他们看,死在这群人眼前,像贞子一样吓他们一跳,让他们在我的葬礼上难以置信哭哭啼啼地说‘哦伊森真对不起我安排这项计划时还以为你有九条命’……”
但布莱恩从没说过这些话,伊森也没有。
布莱恩说他需要一点点时间, 伊森尽量不思考这‘一点点时间’意味着什么,只是尽量温和地说:“不用着急, 抓住沃克后,我们接下来能清闲很多天。”
布莱恩假装不耐烦地对他挥了挥手。
伊森磨磨蹭蹭地走到卫生间门后,又伸头回来:“下次这种危险工作交给我,我们轮流来。”
布莱恩:“这不是谁抢到算谁的吗?下次再说,快走快走。”
“你确定你不想要我给你个拥抱之类的?”
伊森和他的前妻关系最为紧密时,偶尔会生出类似的念头——要是茱莉亚能在他受伤时陪伴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然而不行。他的妻子甚至不知道他是个特工。
“……你就像个第一次送孩子上幼儿园的母亲,伊森。”
“……”
好吧,看来布莱恩没那么多愁善感。
伊森走了,布莱恩放松地坐在地面上,任由意识在清醒和混沌中沉浮,过了不知多久,他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是加雷斯·马洛里。
原本军情六处新一任M没有必要亲自赶到战场,只要坐镇后方指挥就行了,但马洛里出于某些原因选择了到场,并且在确认布莱恩的位置后挥退其他人,提着一个小小的箱子单独走进卫生间。
进门后他环顾四周,目光在一片狼藉、损毁严重的公共设施上略作停顿,然后才转过身看向背靠墙壁席地而坐、两腿平伸、手臂落在身侧一动不动的布莱恩。
几秒钟后,马洛里做了一个奇怪的举动:他把手放在布莱恩的鼻子底下,试了试鼻息。
感受到温热的呼吸之后,他才隐蔽地松了口气。
这一系列动作就像无人观赏的默剧,马洛里还在思考接下来该做什么,‘昏迷不醒’的布莱恩忽然开口说:“见到一个怎么也死不了的人是不是挺吓人的,长官?”
“……”
马洛里物理意义上地被吓了一跳——他一个小跳步后退了几十厘米,反应过来之后向来稳定的面颊控制不住地抽动了一下:“原来你醒着。”
布莱恩勾起嘴角,右眼掀开一条缝:“我总不可能在别人走到我身边时还全无防备。”
“那你为什么要坐在这里?”
“这的地砖比较凉快。我在发烧,长官,您没看过我濒死时的体检报告吗?”
“就任后看过,在那之前我没有资格。”马洛里承认说,“但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亲身经历这种情况,你这次清醒的速度似乎比上次快很多。”
“可能是因为伤口很小。”布莱恩指了指胸腔,随意地说,“狙击弹从这穿过去了,就这一下,很干脆,像监狱执行死刑。我躺在那,感觉就好像小睡了一觉,也许还做了个梦,然后伊森拍我的肩膀,对我说不能睡下去了,他找到了沃克。我就睁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杀了一些试图阻拦我们的人,这身血主要是别人的。”
马洛里在听布莱恩讲话时半蹲下来,将随身携带的手提箱放在地上。
布莱恩问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马洛里打开箱子,指着放在最左边的注射器说:“针对你的问题筛选出的最见效的解热剂。”
又指向中间的注射器:“肾上腺素。”
肾上腺素旁边还放着一个长方形手掌长、被包裹在不透明包装袋里的长方形物体,布莱恩好奇地问:“最后这个是什么,麻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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