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208)
谢琰见他一本正经的脸上缓缓露出的笑意,竟诡异的心颤了一下。
“可是……”王子誉排挤你了?
谢琰本想如此问他一句,但见被这两个字引来注意他抬起头来时倾听的认真目光,又觉得方才觉察的那些冷意怕都只是错觉。文才一向温和淡泊,岂会与那种无理之徒有所计较。
“一年禁闭……会不会太久?”
“若是针对此事,说是一年,说是禁闭……谢兄觉得,会真的执行的严苛吗。”
也不过一年而已。
沉默了会,谢琰道:“此次连累文才和子野兄了。”
“谢兄是指品状排名?”
“无碍。不过是一个排行而已。”对于品状之语,姜晨一向无心在意。若真要出仕,他有的是种种办法。还不至于因一份评语为难。
他说得云淡风轻,谢琰却更愧疚了。尼山的品状排行,是学子入仕的优先推荐榜啊。依照文才的成绩和各位夫子的喜爱,下一月他极可能排在第一。只因为他们辩解一句……
“文才放心,以你的才能,区区品状根本无法限制。即便只为了你与子野兄,琰也不会让王子誉出来闹事的。”
“谢兄过虑。不会。”
品状排行清零,影响如此严重,文才还有心宽慰他,当真是品行温和的好贤弟!务必不能让王子誉还有能力惹是生非!
……
谢道韫等人离去不久,程夫子似是被那几位气到了,一怒之下辞了夫子一职,离开尼山。朝廷趁此新放了一位,据说庙堂左右逢源风评极佳的夫子,实为监察官的下来,名唤陈子俊。
据说山长与此人曾为同窗。
课第一节 ,姜晨与其甚至还未有所交集。陈夫子意有所指,冠冕堂皇地教训了一通,“我知道,在座某些,要么仗势欺人,要么恃才傲物。但是!”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姜晨桓伊身上,“无有规矩不成方圆。在本夫子的课上,你们唯一要做,便是尊师重道。本夫子指东,尔等不许往西!如有违背,书院规矩处置。可都明白?”
他话说的太过强硬,有人不服,问,“凭什么!”
陈夫子傲慢道,“本夫子是朝廷派来考察学子们的品行的,地位不比一般的夫子。本夫子如今执掌书院律例,本夫子的话,就是规矩!你!”他拿着戒尺远远指了指那个出头的学子,“质疑夫子,下午挑满厨房一缸水!听到了?”
“什么!”
陈夫子冷笑了声,“没听懂么?下午挑满厨房三缸水!”
“不……不是一缸水吗?”
“看来你还是没认真聆听夫子教导!本夫子说,下午挑满厨房所有水缸的水!”
“……!”
“是……”
“本夫子的规矩,都明白了?”
他问之时,再次看了看姜晨和桓伊。谢氏王氏的人都走了。目前书院门第最高的就是这两个,刺头也就是这两个,要收拾了他们,学院自然就清净了。
姜晨一眼便明了他未竟之意,暗自皱眉。
众学子见他如此威风,尽数低头应付:“明白了~”
桓伊知这位夫子对他们已有成见,有些担忧的看着姜晨。结果发现对方神色不变稳如泰山,不知是未曾听懂夫子内在含义或是其他。
见此,桓伊也悠悠转过头,做一副乖觉模样,“明白。”
可惜还未等陈夫子动手树立他的夫子威严,姜晨主动寻了一趟山长。之后便暂停了所有课程。
众生还以为此子终于忍受不住书院的清苦,打算下山回府了。左右言论非议越发激烈,桓伊终忍不住去问了一趟,得知对方已被调职参与组建北府军了。
彼时,桓伊很有些呆滞的看着这个个头才至他胸前还算年幼的人,近乎目瞪口呆。
“桓兄是来为文才送行?”
桓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联系到此子一向作为,又觉得此事也算不到什么惊奇了,不无惆怅叹道,“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伊还是看低你了。”怎会不惆怅呢?他入学将要三年,年纪又虚长文才八岁,文才才入学不到两月,便被提拔入朝,而他的调令却杳无音信。无论谁面对,都难免惆怅。
他想了想,从腰间摘下长笛,吹奏一曲,毕,豪迈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临别伤怀,明日,便不送你了。文才乃我知音尔,人生得一知己,已何其有幸,何必求长聚无散。只愿吾友此去一路平安。”
姜晨一脸认真听他说完,笑了笑,显得极为诚挚,“文才谢过了。…桓兄同为文才知音。”
此话一出,桓伊更为感动。还有什么,被知音承认而更令人愉快吗!
……
马太守收到消息时,免不得有些担忧。
因着提议组建北府兵将的,乃是宰相谢安。着手组建的,乃是其子谢玄。谢安曾在桓温手下任幕僚,后因道不同而分道扬镳。可谓嫌隙颇大。姜晨在他手下做事,马太守极不放心。
“父亲此言差矣。谢安石权倾朝野,试问文才做什么,不是在宰相手下做事。”
马太守无言可对,只好任他去了。
姜晨回府接了旨,同挽莲前去上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嘿,瞧我这小暴脾气
第182章 梁祝(十)
自北出苻坚以来, 秦以迅雷之势统一北方,合五族,对南虎视眈眈。谢安并非没有看到此般境况, 只是晋偏安东南多年,骤然之下征战, 恐怕不能讨得便宜。
北方奴、鲜卑、羯、羌、氐五胡虐杀汉人,民不堪□□,纷纷南下投于晋室。但因既无财产又无身份, 成为流民, 难以安居。尤是祖逖故去之后, 晋越发崇文抑武,朝廷昔日兵将都是摆设, 战斗力不足。如今立北府一军, 多少可挽回些许劣势。
谢安将手中来自尼山辗转得来的策论政论二篇折好,收入袖中。笔锋清隽,文采风流。随意拿出去便是印拓三分。若逸少仍在, 必将对此子青睐有加。王氏七子, 长子体弱病笃, 次子放荡不羁, 三子至今无有佳名……其余,尚都年少。非建康事务繁忙,他倒想再去见见马文才。
“莽野之蛇,伺机而动。符秦,晋之毒瘤也, 务必除之,不可姑息。”
“……”
说的不错。
此子,干脆果决,颇效于桓温。不过,看着通篇,北伐决心,可比桓温决断多了。
又思及政论中,那一句,“北府既成,苻氏敢肯隔岸?天下之势,南北相分。晋欲取北地,秦亦图谋南下。苻出以来,未曾兵败,骄矜自得,刚愎自用,秦师,正如当年北伐之师。今北府不足二月,秦师已有变动,其意昭然若揭。一月,可达淝水隔岸相望。”
如今据他写出这篇政论,已过二十余日,寿阳传来消息,苻贼果然已到了项城。
苻素有龙骧之称,战无败绩。
北府军才收编完整,还未整体训练,此时对上,恐怕情形不妙。
谢安还未得出最终对策,对方却出乎意料先遣使者前来拜见。
来者不善。
谢玄本意塑整军威,恫吓来使,务必在气势上更胜一筹。被姜晨一语拦住,“苻统合北方五族,军力强大。北府军才成立不许两月,何以威吓?”
谢琰倒是极为相信他的聪慧,见他不慌不忙,显然心有计较,问,“文才有何良策?”
他话音未落,堂中便有位头发花白一身甲胄之人极为火气的开口斥责,“北府才成,对方驻扎大军,显然是为试探我军实力,此时不趁机震慑,还待何时?黄口小儿,竟在此大放厥词!简直无礼!”
被劈头盖脸说上这些。姜晨神色不改,抬眼看了看,记起此人乃是前禁军一员重将,资历颇老。他难得重新审视一次身边之人,只这一温温淡淡眼,看的解端莫名透心凉。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这般举动,倒像是畏了一个八岁稚童,脸色越发难看了。
如今只是商议,此人便一身甲胄,除了体现了他的身份,同样说明,他对于战场非常热衷,迫不及待。他持剑的动作并不陌生,却显得不熟悉。说明,他上过战场,又赋闲许久。
这样,便急着战场拼杀,以祈价值么?
姜晨坐在木椅上,幽幽想着,良久,众人无声,静静等他回复,解端训斥了番,算解了口气。宰相竟令一总角稚子进入军营参与军事,实在无法令人信服!他矛头直指姜晨,结果对方根本无视,这比直接起身与他辩论还令人难堪。
如今世态,清谈之会颇为盛行,世人大谈玄理,并以此服人。通常而言,同一问题出现分歧时,自是个人据理力争,谁能说服对方,便以谁为主。解端对此文人风气一向嗤之以鼻,不过风尚如此,他也改变不了什么。不想今此碰到这黄毛小儿,竟直接被无视。
没让他尴尬许久,姜晨终于开口,一针见血,“解监军……”
声音虽然稚嫩,却没来由让众人心中一提,尤是当他说道,“监军的意思,趁机震慑,是想对秦使做些什么?”
解端一噎,他的意思,反正要打,直接杀了便是。
“杀了?挂其首于寿阳城上?”姜晨似笑非笑,他一字一顿说得清晰,偏偏令人觉得心头压了石头,极为沉重,“且不论自古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一说。凭如今北府兵事,谁能担保,破去苻坚?你?”尾音一挑,问的正是解端,姜晨目光扫过那些心有不忿之人,“还是你?”
触及他目光,竟纷纷低头,无人敢开口一句确定。
他们自然不敢确定。
因自桓温去世后,朝中就无人能与苻坚抗衡。枋头兵败至今历历在目,桓温都败了,他们自然……
众人不禁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谢玄,谢玄咳了咳,制止,“文才,谈谈你的看法。”
姜晨垂眸,“拖。”
谢琰摸了摸下巴,沉思。
谢玄微微皱眉,“何解?”
姜晨笑了笑,“听闻苻坚极其信任的一位军师,名唤王邵,字少华……”
北秦,姓王名邵,又是军师……
便有些人回过味了,接口道,“听闻此人……是汉人之后,师从成渊。”
此次来使,除他以外,还有更好人选吗?
谢玄似乎明白了些。
姜晨道,“半个月。只要争取半月。”若半月之期,挽莲还不能将这些人训练出来,那他真的要怀疑自己的眼光了。
“以你所见,该令谁应付?”
姜晨幽幽瞥了眼底下众人,倒是未说自己出手,寻了一位离得最近的。“苏瑾,苏怀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