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上前了几步,来到了花束旁,从这个位置往外看,可以清楚地看到贯穿了幸运广场的那条大裂缝,还有广场中央的喷泉雕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雕塑正好面朝着塔楼。
“是谁放的这束花呢?”小小回头问傅岳。
傅岳站在门外,楼梯间里没有光,他半个身体都埋藏在了黑暗中,让小小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只是觉得,他好像很悲伤。
许久,他用沙哑的声音回答了这个问题。
“让你来这里的那个人。”
那个人在天亮之前一个人悄悄地来到了这里,检查了避难所里的异状,他不希望有狂信徒或者混入黄昏之乡的恶魔打扰他朋友的安眠。
在确定没有问题后,他压抑的心情稍稍舒缓了一些。他带着从自己的半领域中采摘的新鲜花束,踩着咯吱作响的台阶来到了塔楼,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眺望着远方。
远方是夜幕中灯火辉煌的黄昏之乡。
这里曾经永不落日,现在它日升月落,却在黑夜里白灯如昼。
审判所办公殿堂里的灯仍然亮着,一队队夜巡的执行官们开着蒸汽汽车前往轮值的区域,让狂信徒不敢在夜色中肆虐。
炼晶厂灯火通明,恶魔结晶在高压锅炉里沸腾着,为整个黄昏之乡带来电力能源,让昏暗的煤油路灯被赶出了大街小巷。
昼夜不停的万物工厂正在倾吐着即将被运往世界各地的货物,每一班载货飞行器落地检修完,就会迅速换上另一批整装待发的飞行员,载着货物开始天空征程。
华灯绽放的各大商业区,深夜中依旧人流如织,来自各大教区的人类原住民、半兽人、精灵、玩家甚至是隐匿了身份的恶魔,共同享受着这个世界里前所未有的生机繁华。
可是这一切,与已经逝去的人再无关系了。
三年前亡灵岛无数的墓碑主人中,只有那个人见到了这样的盛景。
就在昨夜,那个人来看望他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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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乐妹昨晚来过了,但是他担心自己幸运E才没发现问题,才让傅岳和小小再来检查一遍,比以前谨慎很多呢。
第20章 昔日之人(五)
回程的路上,小小很安静。她仿佛是看完了一场悲剧电影,久久地无法把自己从故事里带回来。
原来吕医生是齐先生的好朋友,原来广场上的那道大裂缝是齐先生拼着半领域破碎的重伤与利维坦战斗时留下的遗迹,原来雕塑旁标签上的那句话是齐先生写给好友的墓志铭。
傅庭长告诉她的话只有那么寥寥几句,每一句都让她的心头颤抖。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人倾诉这一刻她的激荡又悲伤情绪,可傅庭长却突然失去了他的健谈。他们坐在蒸汽列车上,沉默不语地回到了审判所。
在齐先生的办公室里,她听傅岳汇报完了工作,他对那束鲜花只字未提。
齐先生听完,微笑着对他们说:“辛苦了。”
一点也不辛苦,她心想,她只是有一点难过。
齐先生的笑容云淡风轻,一如往常,他对自己昨夜前往避难所的事情,同样只字未提。
小小沉默地看着傅岳和齐先生聊起了闲话,还开了几句关于工作的玩笑。并不是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可傅岳笑得很开心,摸着胡渣说要请他吃饭,慰劳齐先生在他不在的这半年里承担起了审判庭全部的工作,齐先生毫不客气地应了下来,打趣说省下了特地给他办接风宴。他们迅速敲定了接风宴的时间,就在今天晚上。
傅岳豪爽道:“那今晚就不醉不休咯。”
齐先生却求饶:“求放过,昨晚我才喝了酒。”
傅岳嘿然一笑:“叫上造物师,让她帮你喝,这丫头酒量好得很,上次喝趴了我们一桌人,小酒鬼一个。”
齐先生点头:“我问问她有没有空,她忙得很,不是工作就是约会。”
傅岳吐槽道:“这叫见色忘友,男朋友天天见,我可是半年没见了,让她一定来啊。”
确定了这顿晚餐,傅岳领着低头不语的小小出了门。
办公室的大门关上了,傅岳拍了拍小小的肩膀,低声说道:“丫头,开心点。”
听了这话,小小扁了扁嘴,突然想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读心的关系,她很容易和别人共情,甚至在还没有进入噩梦世界之前,她就很会感觉到别人的情绪。
就在刚才,她听着他们若无其事地聊着天,明明都是笑着的,可她却被沉重又无声的悲哀重重地压到了深渊底下,她觉得无法呼吸。
傅岳大大咧咧地说道:“你看,我就会很傻乐。这日子,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没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值得浪费这美好的阳光。走吧,去晒晒太阳去去霉气,避难所里霉味也太重了,熏得我眼睛疼。”
他在说谎。
因为这一刻,小小读到了他的心,一瞬间,她被他心中的痛苦冲垮了。
他跪倒在血泊中,抱着一个女人破碎的头颅,在黑暗中歇斯底里哭喊着,他喊着她的名字,用嘶哑的声音哀求她不要离开他,他一个人活不下去。
可他还是活下来了,不修边幅地站在这里,安慰着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的小丫头。
“我去一下洗手间就来。”小小含糊地说着,飞快地转身朝着洗手间走去。
冬日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泪却像是一场倾盆大雨,恍若她曾经离开黄昏之乡的那一天。
………………
下午,小小接到了一个新任务,齐先生让她把查探避难所的事情写一个简短的报告交给情报司的妙丽。
小小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着手,对着桌子角落上的插花出了神。她注意到,异端审判庭的很多办公室里都有这样的插花,但是审判所的别的部门就没有,也许是部门福利吧?她心想。
不过花已经快枯萎了,小小干脆起来要把花丢掉,另一张办公桌上的偲偲突然抬起头:“你要扔花吗?”
小小:“哦,这花已经要谢了,还是扔了吧。”
偲偲却说:“那么漂亮的花,再放几天吧。”
前辈都这么说了,小小也没什么意见,她趁机跟偲偲请教了调查报告的格式,偲偲让她找找抽屉里的旧文件,她现在的办公桌是安娜秘书的,她以前写过的文件都会留备份。
小小找到了模板,咬着笔头开始写写改改,还央求了偲偲帮她检查,两个小时过去才写完了这篇一千字的报告,还特地去了一趟技术支援部,在一台笨重得仿佛是80年代产品的黑白计算机上打印了出来。
齐先生看完很爽快地通过了她的第一份报告,但是口述了几个需要补充的细节,建议她交报告的时候口头补充给妙丽。
显然,她的报告写得并不好,只是齐先生体谅她的工作,才给了这个折中的补救办法。
小小沮丧地问偲偲:“我是不是干不了这行?”
偲偲忙里偷闲地翻看着傅岳的游记,头也不抬地说:“没关系,齐先生对文字报告的要求不严,过得去就行。不过要是要交材料给司凛先生,你一定要让对照着以前的材料认真写认真改,他比较仔细,连字体大小错了一号都看得出来。”
小小叹了口气,抱起打印好的文件前往情报司。
情报司很安静,位置也很隐蔽,空气里有似有若无的被窥伺感,这可能是搞情报工作的部门的特点,总好像随时都在监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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