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纤长的眼睫下,是一双冷淡的眼眸,浅色如琉璃,让人看了心头一冷。
“你离开或者留下,随你便。”
语落,顾宁拢了拢衣衫,大步踏出卧房,徒留愣住的僵尸王,在原地和遗像面对面瞪眼。
僵尸王低低骂了一声,狠狠跺了一脚,被怒火攻心的他,想直接把遗像给撕碎。
手指还未触碰到遗像,他就收回手。
一脸莫名的僵尸王,不信邪的又伸出手,还是没能撕碎遗像。
“怎么回事……”
僵尸王咬牙切齿的离开卧房,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不就是一个长得和他老婆像的美人吗,他才不会不舍得呢。
僵尸王如实想到,然后一脸悲愤的走进了地宫,去看自己老婆的画像。
“老婆,大长老非说你没有死,只是失踪了,呵,还想骗我,门都没有。”
“老婆,今天我看到了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可我知道那不是你。”
“我好想你啊老婆,你会怪我把他当成你的替身吗?”
僵尸王坐在地上,怀里抱着老婆的画像,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他轻声说:“老婆,晚安。”
“今晚也要来我的梦里啊……”
夜色如水,月色如勾。
在饭厅吃过了米粥和补品,顾宁坐在管家准备的轿车上,去了镇长家。
明府和镇长家有一段距离。
明府在郊外,空气清新,环境清幽,但镇长家却在闹市,彼此间还是有一段挺长的距离,饶是坐车,也需要大半个小时。
管家顾及着顾宁身体不好,便小心行驶,以免颠簸到顾宁。
水镇上的道路并不平坦,虽然管家极力想让顾宁坐的舒服些,但是道路并不允许。
路过一段坑娃地段时,车子突然熄火了。
管家一脸莫名的下车,查看了一番,没有找到熄火的原因。
他本想打电话让人来接顾宁,但是电话没有丝毫信号。
额头逐渐凝出冷汗,管家浑身入坠冰窟,他抬头看着路段,一眼就看到了路旁的栅栏,栅栏旁有一块破旧的木头牌,上面写着——请不要靠近水潭,避免发生意外。
管家身体轻微颤抖,他吞咽了一下口水,明明特意避开了这条路,为什么还是开到了这里来……
这时突然吹来一阵风,管家打了个激灵,他不敢再耽搁下去,打开车门就要去拉顾宁。
“夫人,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管家拉着顾宁下车,往前没走几步。
他感觉手上触感不对,回头一看,他拉的哪里是夫人,这分明是一具骷髅!
管家松开骷髅,大步往前跑去,可是骷髅不肯放过他,他又急又惧,心里还牵挂着留在车上的顾宁。
跑出了好远,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回头瞥了眼,差点没让他吓掉魂。
他身后是一群长着鬼面疮的人,鬼面疮已然成型,是一张吓人的鬼脸,和脖颈上长出的狰狞触手。
管家直接给吓昏厥过去了。
昏迷后,他好像听到了夫人的声音。
“管家?管家醒醒。”
“夫人,我还是用水把管家泼醒吧,不然这样魇下去,管家的身体会出问题的。”
管家来不及想,就被一盆冷水泼到身上,直接把他冻醒了。
春末的冷水还很刺骨。这下,管家是彻底从梦魇中回魂了。
管家一醒,仆人就忙说:“夫人你看,我就说泼水有用吧。”
顾宁看管家一身水渍,便让人拿来毛巾,让管家擦水渍。
接过毛巾,把身上的水渍擦干净,管家就要带着顾宁去镇长家。
顾宁看管家衣衫都被水打湿了,他说:“我带着人去就行了,管家你还是先回去换一身衣服,别着凉生病了。”
管家执拗的不肯离开:“夫人自己带着人去镇长哪里,不懂事的人肯定会趁机拿捏夫人,占夫人便宜,还是我和夫人一同去吧,我和镇上的书记们都认识几十年了,也好打交道。”
顾宁垂下长睫,说:“管家你要是生病了,谁来帮我撑着明府呢?”
他眨了眨眼睫,有些悲伤的说:“镇上的书记们再如何,也不会对我一个寡夫下手,倒是其他人,就不会手软了。”
管家以为顾宁说的是老夫人她们,也没了要争辩的心思,找来信任的心腹,交代一番后,才放心让顾宁离开。
站在大门外的管家,看到轿车离开后,才顿觉身上冒凉气,他匆忙回到住所,洗漱间回想到自己被魇住的场景,不由得心头突突直跳。
好端端的,怎么会被魇着,还是去到了那种地方……
管家决定等头七过了,要请人来家中做法,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自己碰上了倒还好,主要是夫人悲伤过度,可受不得这种事情。
和管家被魇的场景一样,顾宁坐在轿车上,开车的是管家心腹,一身健壮的肌肉,是打架、管理酒馆的一把好手。
坐在顾宁身侧陪伴的,则是一开始见到的仆人。
在聊天中,顾宁知晓了仆人和司机的名字。
仆人叫春桔,名字是他自己取的,他说自己喜欢吃春天的桔子,便取了这个名字。
司机则叫李莽,是管家的养子。
听春桔说,明府中的一贯事务都是他死去的丈夫搭理,没让他掺和一点。
按照春桔的说法,是怕顾宁累到了。
顾宁不知道在副本里,自己人设的丈夫的生平,听春桔这么说,他代入一下爱德华的脸,觉得这确实是爱德华能做出来的事。
春桔怕引起顾宁的悲伤情绪,故意和他说一些开心的趣事。
离镇长家还有一段距离,顾宁想趁着这个机会,打探一下镇上有没有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以及镇长的生平。
顾宁不着痕迹的扯开话题,他问春桔:“咱们镇上,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发生?”
见春桔看过来,顾宁微垂眼睫,语气莫名感伤:“你也知道,我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也没怎么出去过。”
春桔闻言,一脸的心疼,他说:“夫人别伤心,春桔这就和你说说咱们镇子上发生的趣事。”
春桔是明府的采买仆人,经常出入菜市场,买菜时和商贩会聊上几句,一来二去的知道东西,就比别人多一些。
春桔说:“我前天去采买的时候,听见商贩说,今年可能要取消祭祀,说是镇长强烈要求取消,说这样的封建陋习,早就应该取消掉了。”
“祭祀?”
顾宁轻声说。
春桔想起顾宁不是水镇人,便解释道:“这是镇上一年一次的祭典,是为了给河神准备新娘而诞生的节日。”
“每年春末都会举办一次这样的庆典。”
春桔说:“去年的庆典新娘,是一位好漂亮的姑娘,可是她家里人没钱,便把她卖给了祭司作为祭品沉河。”
充当司机的李莽也听说过这件事,他接腔道:“我听人说,卖了一根银条。”
春桔唏嘘:“一根银条就能卖女儿,真是……”
李莽说:“一根银条可是让他儿子娶上媳妇,不过是卖了个不讨巧的女儿,这种事在镇子上发生的还少吗。”
春桔忿忿的说:“咱们这镇子,确实要整改了,听说新来的镇长正准备废除一些条例,不知道祭司他们会不会同意。”
李莽说:“想也知道不会同意。”
春桔问:“为什么?”
李莽打方向盘,车子驶入市区。
他回答春桔的问题,说:“镇长废除了条例,他们还怎么吸血呢?”
“什么吸血?”春桔知道一些八卦,但是对于再深层一点的事情,就不知道了,因此他有些好奇。
“河神的新娘,在沉河前夜,会和祭司同床共枕,”李莽讥讽的说:“美其名曰,为了让河神得到更好的服务,祭司要提点一下新娘,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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