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走廊中间有一个延伸出去的阳台。
洛施轻车熟路地来到阳台,蹲在地上,把角落那盆盆栽移开,盆栽底和地板间的高度差里,藏着烟和火机。
今晚莫名想破戒抽一根。
洛施蹲在地上捣鼓,咬着烟,手心护着火,冬末的晚风把微弱的火苗吹得明明灭灭,半天才点燃。
洛施好不容易点着了,夹着烟,一口还没吸上,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融进冬夜的冷风里。
“队内抽烟,罚款200。”
洛施听着这道熟悉的从前前任教练传到现在还没废除的万恶规定,转头,慢吞吞抬眸。
于嘉澍披着一件队服外套,懒懒倚在阳台的门框上。
淡白色的烟雾从他指尖升腾,隔着雾看人,于嘉澍冷感很强的眉眼仿佛变得温和了一点。
他垂眼,漆黑的瞳孔几乎融进夜色,里头盛的一点清浅的笑意就显得格外明亮、专注。
洛施蜷了下指尖,像是被烟灰的热度烫到一样,他拂了下手背。
他喉结滚了滚,咬着烟,轻挑下眉,近乎挑衅。
有些含混地说。
“我又不是你们队的,凭什么管我?”
话虽这么说,但这口他到底没抽下去。
戒了这么久。
有点可惜。
洛施闷着头,伸出手,低低地问了句:“糖。”
“我房间有。”
洛施把烟灭了,熟练地挥挥烟灰,彻底毁尸灭迹,他站起来拍拍手,一脸淡然。
“我跟你去拿。”
于嘉澍愿意钓就钓吧,反正他对他又没有什么想法。
洛施面无表情地跟在他身后。
月光勾勒出一个清俊的轮廓,肩膀很宽。
“这个点怎么不睡觉?”于嘉澍推开门,似不经意地问起。
洛施眼尾向下,唇轻轻抿着。
这人真得很不会聊天。
洛施低头,语气一般地答:“室友梦游,睡不着。”
于嘉澍拿出烟盒给他找糖,房门半开着,从洛施站在门口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另一张床空着。
但床单枕头被套都是有的,看起来很干净,床垫也很软很好睡的样子。
洛施喉结轻轻滚了滚。
骨节分明的手掌心躺着几颗花花绿绿的糖,于嘉澍敛下眼,很轻地笑了声,轻得洛施差点以为是他睡眠不足幻听了。
“我这儿有张多的床,你可以在我房间睡。”
面无表情的面具裂开一条缝。
他又不傻。
于嘉澍漫不经心又添了一句。
“嗯,但你要是不敢就算了。”
第40章 互钓
三分钟后, 洛施躺在于嘉澍旁边那张床上,拉高米白色的小被子,冷淡又不失礼貌地说:“麻烦关下灯,我要睡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听到“不敢”两个字, 就本能地往房里垮了一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 于嘉澍已经在他身上不紧不慢合上了门。
洛施近乎挑衅地仰头给了一个眼神,明亮的眼睛里仿佛写着几个字“谁不敢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于嘉澍在他家借宿过, 他现在借回来,互不亏欠, 扯平了。
洛施面无表情地自我安慰着。
边想, 他边把手机拖进被子里,趁于嘉澍进浴室洗澡的时候, 偷偷设置好凌晨五点的闹钟。
只要他在战队所有人都还没起的时候再偷偷溜回自己房间,就没人会知道他今天晚上睡在这里。
洛施对自己的运筹满意点点头,拉高被子睡觉。
明明应该很困的, 且距离他起床只有不到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洛施闭着眼睛, 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 发现他居然睡不着。
房间里有个人色彩很鲜明的生活痕迹。
颜色都是黑白基调,冷冷淡淡的, 角落里堆放着很多鞋盒,还有一颗篮球, 不太新,明显主人经常使用。书桌上东西不多, 只有键盘、耳机和几本书,显得很干净。
枕头上有一点薄荷味洗衣粉的味道, 干净的清冽,淡淡的很好闻。
透过浴室下方的门缝,空气里,夹在热雾里薄荷味沐浴露的香味若有若无。
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仿若一场悄无声息的侵略。
洛施拉高被子,用枕头捂住耳朵。
那股带着成/瘾性的薄荷味似乎淡了点。
洛施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只是觉得有点闷。
迷迷糊糊感觉水声停了,咔哒一声,浴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半梦半醒间,感觉到一阵失重和下陷感,有人撑在他床边。
空气里的薄荷味浓度瞬间飙高。
洛施瞬间清醒。
他蜷了下指尖,莫名发软。
洛施抓住枕头,随时做好抽出去打人的准备。
“洛施。”
刚洗完澡的音色有一点哑。
洛施轻轻吞咽了下:“嗯?”
表示他还醒着。
于嘉澍看着把自己缩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的某人,轻扯下唇,大手一挥,把他头顶的被子拉下来。
“你刚才是不是差点抽了烟?”
洛施舔下唇。
虽然没抽,但还是能感觉到烟嘴处很淡的烟草味。
“…嗯。”
“起来漱个口。”
洛施倏得睁开眼,心底某个地方莫名松口气。
“…哦。”
差点忘了。
洛施毫无戒心地爬起来。
措不及防,看见他上方一片平坦的腹肌。
洛施的音调毫无起伏。
“你穿件衣服不行吗?”
还有几滴动机不纯的水珠顺着腹肌的块垒缓缓往下流。
洛施无意识吞咽了一下。
问完才发现这个问题有点不讲理。
人家在自己房间洗完澡为什么要穿衣服?
洛施闷头走进浴室里,走的时候左脚还差点绊倒了右脚。
洛施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他左右脚拖鞋穿反了。
他单腿跳着换过来。
于嘉澍房间里有一次性的漱口水。
漱完,柠檬糖的甜和尼/古/丁的苦味都没了。
洛施轻轻皱下眉,吐了吐舌头。
小脸苦兮兮的。
洛施低头看眼他刚拆掉的包装袋。
劲爽薄荷味。
好辣。
·
洛施这觉睡得并不安生,梦里一会儿是蹲在马桶旁拽不走要暗中观察的路行舟,一会儿是不听他的话“穿件衣服”的于嘉澍。
凌晨五点闹钟响起的时候,洛施把手机拖进被子里按掉,半闭着眼睛爬起来坐好,周身笼罩着从炼狱归来的恐怖气息。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冷的天,上海VIC基地里居然还有蚊子。
洛施被咬了好几口。
他慢吞吞转头看了眼旁边。
床铺得干净整齐,几乎没有褶皱。
于嘉澍已经不在房间了。
心头戒备一松,洛施又抱着被子躺回去,舒舒服服睡了半小时回笼觉。
反正五点半应该也没有人能爬起来。
洛施把床铺好,所有他昨晚睡在这里的痕迹全都消失,他满意地点下头,披着外套回去了。
他推开门。
走廊上,两扇正对着的房门都打开着。
洛施和他们队的上单四目相对。
荧幕形象从出道起就是硬汉的邹酩,一直保持着良好的身材和极度自律的生活习惯,即使上综艺节目,也雷打不动五点半起床跑步。
洛施慢吞吞地抿了下唇,慢吞吞思考着该如何解释眼前这一幕。
他没什么表情地垂着眼,指甲无意识抓着脖子上被蚊子咬的地方。
邹酩的视线顺着洛施的指甲看过去。
被扯下一点的领口,露出细腻的皮肤和锁骨,一片雪白。
钢铁直男觉得一直盯着男生的锁骨看很怪,只是飞快瞥了眼。
雪白的皮肤上面多了斑斑点点碍眼的红痕。
十分刺目。
昨天路行舟跟他说什么“小女友”的时候,笔直笔直的邹酩还不太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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