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雨(51)
谢桥正住得离这不远,地段很好,小区也高档。进门后纪真宜难得安分,一直小尾巴似的跟着,直到谢桥把浴室指给他,“里面有个洗衣机。”
他才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似的滞缓地点点头,应声进去了,把衣服脱洗衣机里搅了。
浴室空间很大,摆放着好些瓶瓶罐罐,上面的字也不知道是哪国的文,他也没看出哪瓶是洗发水,都往头上抹了抹,用了那瓶起泡多的。
水打在身上,他还是觉得如在梦中,整颗心都惴惴地蹦着,呼吸发紧。白雾燎燎地腾升,他下腹收紧,在心里哼歌放松,“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不该嗅到她的美,擦掉一切陪你睡……”
他转过身来,透过满室湿漉漉的水汽,看见身后站了个人,吓得差点原地起跳。
谢桥正扯着领带拧脖子,解了衬衣,双手撑在墙壁上,将他钳制在双臂之间,阴郁无神地看着他,“做吗?”
蓬头的水浇在谢桥身上,湿淋淋的欲望在水汽里燃烧。
纪真宜有种时光逆流的错觉,他分不清今夕何夕,喉头重重哽了一下,眼神躲闪着往旁边钻,被谢桥一把捞过腰轻而易举地拎回来。
“喂。”谢桥个子猛高,肩宽腿长,精壮的肌肉流畅舒展并不十分夸张,隐在濛濛的水雾里,希腊神像般沉郁迷人。他俯下身来,往纪真宜身下看了一眼,又抬眼看他,眉峰如山峦挺秀,好正经,“能操吗?”
纪真宜意识到自己硬了,周身火烧般难堪,“操!”他低声啐了一句,太不争气了,慌忙别过身去。
身后的人猛地贴上来,掌心干燥,顺着他细软的腰线往下摸,好似点火,那一片都酥成水了。
纪真宜简直被他烫着了,哀哀叫了一声,这才想起来反抗,“做什么?”
谢桥说,“你说‘操’啊。”
他动作起来,那双习惯拿笔敲键盘的手,修长漂亮,色胚似的在他圆圆润润的屁股上狠狠掐了几把。
纪真宜既疼又爽,半偏过头问他,“你没伴吧?”
谢桥鼻腔里意味不明地哼出一声,掩在哗动的水声里,又低又欲,该死的性感。
纪真宜身上光溜溜的白,倒不似先前那样失血过多,整个人生气不少。谢桥扇他屁股,脱了裤子,用上勃的阴茎沉甸甸地挥笞他臀尖。
纪真宜岔开腿,让肉筋浮突的柱身在他肉缝里烫着,他圆圆地张着嘴,舒服得一个劲瑟缩。谢桥进去之前撕了个套戴上,饥肠辘辘的冠头抵进去插满了他,弹粮充足的阴囊贴在他穴口。
光只这样插着,纪真宜都已经爽得两腿发抽了,他怀疑现在谢桥随便挺动一下,自己都要没出息地立马喷出来。
肠壁还紧涩,谢桥不紧不慢地干了会儿,才一把端着纪真宜的屁股把他抱起来,顶到墙上干他,精窄结实的腰腹绷着往里捣,骚心都被撞烂。
纪真宜被他操得脑子都空了,粗硬的鸡巴在他穴里那些耻人的涨痒满足了,干得他皮红肉软,小腹发麻发热,好像被凿穿了。他背抵着冰冷的瓷砖,身前是谢桥炙热的体温,身体里是几近涨裂的欲望,他不自觉地开始哭,纯粹的欢愉,掐着嗓子淫喘细细,骚得不要命,喷了一次都浑然不知。
谢桥精实了太多,穿衣时看着还瘦挺,依稀能看出少年时清癯的影子。他就这个姿势不变,自下而上地颠着干他,偶尔被绞得紧了,才低低地喘一声。
纪真宜都给他干出水了,头昏脑胀,两条腿一抖一抖的,爽得没边了。他攀住谢桥的肩,谢桥干他时候,连忙起伏的背脊在他掌下偾发紧绷,充满力量感地征伐,“啊,好会操,操到了,呜呜要喷了……”
谢桥把他从浴室里干出来,操着他往前走,纪真宜直让他操到了底,整个人仿佛被劈开,两腿弯着不断打颤,一步也走不得了。
谢桥一声不吭,蹙着眉把他正面抱起来,把他两条腿捞在臂弯里,抱着操他,一路操到沙发里,又压在纪真宜身上。纪真宜挣脱般仰长了脖颈,骚开的肉洞被操得红肿外翻,他挺着韧细的小腰让谢桥的阴茎操得更深,指节泛白,又摇头哭起来,他抱着谢桥,脸颊相贴黏糊地蹭着,“小桥,小桥……”
谢桥眼里是色欲的阴鸷,他把纪真宜两条抽搐的细腿举高,看着自己那个浑粗发红的性器一下下侵犯这个窄红的小臀眼,咕叽咕叽,操出一圈发白的水沫。
纪真宜肥白的臀肉被夯得直荡,头发都在挨操的过程中热干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射了几次,好像只这一次性爱就将生命燃烧殆尽。
事后,纪真宜趴在床上,上身探出床沿,乌发散落在光裸细滑的后背,他两指捏着烟轻轻在地板的烟灰缸上敲着,烟灰抖落下来。
谢桥倚在床头,仰起下巴喉结滑动,漂亮的烟圈从他两片薄红的唇缭缭飞出来。
纪真宜笑说,“你真厉害,我好久没这么舒服过了。”
谢桥没什么表情,也不觉得被夸奖了,拢在呛人的烟雾里看着甚至让人觉得眉目深沉。
五年没见,变化确实大得可怕,喝咖啡还抽烟。
不仅陌生许多也好像无话可说,“怎么样大帅哥?这几年情史丰富吗?”
谢桥弹了弹烟灰,淡淡地,“谈过两个。”
纪真宜微滞了一下,又笑起来,“两个?才两个,真难追。”
那语气,听着不知道他谈过多少个。
谢桥不置可否,他看了眼时间,对纪真宜说,“你赶紧走吧。”
纪真宜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就听他说,“我男朋友要回来了。”
纪真宜一个鲤鱼打挺,差点抻着腰,“什么?!男……你刚不是说你没有吗?”
谢桥蹙着眉,神情懊恼而冷漠,“男人干事说的话你也信?”
纪真宜到最后也不记得自己怎么出来的,应该是灰溜溜的,落荒而逃的,可能还为了找回场子说了一堆有的没的。
比如“你喜欢大海,我干过你。”
现下他坐在小区门口,腰酸腚痛,郁闷地抽烟。
他想过可能会和谢桥再见,但绝没想到会是这幅光景。
这怎么会是谢桥呢?
当年一中的明珠,众星拱月,谢桥是月啊,纪真宜知道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在他身上用过,心里甚至给他盖过城堡。
怎么就这样了呢?
他心上的城堡被一炮轰平了。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沉下去的,将黑未黑,夏日傍晚的穹顶呈现出一种空郁的苍蓝。已经快七点了,七点半他要到音乐厅去拍某大师亲传弟子的独奏会,小心夹起屁股背着那堆东西一瘸一拐地上了辆出租。
折腾到十点多才回到田心的单人公寓,身心皆疲,像根皱巴巴的梅干菜。
瘦猴狐疑地打量他,“你走路怎么回事,别别扭扭的,走在路上让人干了?”
纪真宜登时像只被尾巴上点了炮仗的猫,浑身炸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扬声,怎么可能!放屁!赶忙闪进房间,“我、我去找个长焦。”
埋头翻箱倒柜,红绳今年三月份磨断了,毕竟戴了快十年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收抽屉了,这下一打开不防备又见到了。
鲁迅都说,回忆多的人是没出息的了,因为他眷恋从前,难望再有勇猛的进取。
纪真宜恍惚觉得青春时代已经过去很久了,好像逝去的潮声,杳杳地远去了。他怔怔杵在那,直到田心叫他去洗澡,才久梦乍回,连着那罐贝壳把抽屉推进去,“来了!”
纪真宜脖子上搭条毛巾,散着一身白腾腾的水汽从浴室出来,瘦猴在客厅支好了小桌,摆了几罐啤酒,一碟牛肉干,一碟鱿鱼丝,一碟花生米。
纪真宜踏着拖鞋来坐享其成,灌了口酒,嘴唇贴着冰冷的金属罐外壁,又想起白天激烈粘腻的性事,总觉得没有实感,稀里糊涂,云里雾里,好似荒唐梦一场。
谢桥,谢桥。
这两个字在他舌尖辗转不散,却又难以启齿。
瘦猴在跟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