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雨(56)
“在哪?”
纪真宜矫情半秒,“西关口,和郊区搭界的那。”
“找个暖和的地方等我。”谢桥刚要挂,又想起什么,“保持电话畅通。”
那边电话已经挂了,纪真宜才空落落地“哦”了一声,他瑟瑟地蹲在那,身上竟然回暖起来,甚至觉得有点热。他使劲甩了甩头,又眨了眨眼,大口出气,才勉强镇静下来。
雨还在下,积水更深了,以他的身高来量,几乎要到膝盖了,他看着四面黄滚滚的水,觉得自己好像困在一座孤岛。
骤雨不歇,冷风森森,纪真宜恍然大悟,这么深的水,谢桥怎么过来?正要打电话过去让他别来了,结果谢桥说他到了。
积水太深,谢桥把车停在外边,撑着伞淌过来的。他今天穿一身运动装,既年轻又朝气,上身看着干干净净,下身全泡了水,他看着纪真宜,瞳孔寒光,倨傲而冷漠。
纪真宜赶紧笑脸迎人,“谢总!”
谢桥手机的光先照到他腿上,又照到他脸上,脸上全是嫌弃,“你怎么跟个可怜虫一样?”
热脸贴了冷屁股,他摸摸脖子,“还不是倒霉嘛。”
“为什么不叫人来接?”
谢桥气势太足,纪真宜有种被训话的感觉,老老实实,“不想麻烦人。”
“不想麻烦谁?”
“别人找你帮忙的时候怎么不怕麻烦你?你干嘛把人想得那么不情愿,你问过没就觉得麻烦人了?”纪真宜没听他说这么多话,“你成天跑上跑下帮别人不是为了别人也帮你?还是你只喜欢帮人的时候那种无私的自我感动。”
“纪真宜。”谢桥笑了一声,一针见血的讽刺,“你好高尚。”
纪真宜简直被他说得抬不起头。
谢桥不由分说把伞塞他怀里,“拿着。”
他手忙脚乱把伞柄握住,谢桥俯下身,手臂绕过他膝弯,端着屁股倏地把他抱起来了。
纪真宜骤然腾空,整个人都跟着缩了一下,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被人这样抱过了,这种抱小孩一样的抱法让他脸颊轰然发烧,狠狠咽了一下口水。
雨把伞面砸地咚咚作响,他在这种连绵的咚咚声里听见谢桥说,
“不准这样了。”
冷雨被风带着,四面八方劈头盖脸地袭过来,纪真宜顷刻间整个人就像一颗风干的话梅。这句话不知道按到了他哪个开关,他觉得鼻酸眼涨,呼吸窒涩,黑眼珠躲避似的乱转了一会儿,才认命地垂下眼去看谢桥。
谢桥好像真的是一座桥梁,托着他穿过厚重的雨幕,淌过浑浊的黄水,他句分不清耳道里的咚咚声是雨砸伞面还是心撞胸膛。
直到谢桥说,“收伞。”
他才仓皇回神,收了伞坐进车里。
谢桥小腿全淌湿了,纪真宜也一身是水,都形容狼狈,车里没人说话,全是氤氲涌动的水汽,颗颗可见。
“你住哪?”
“啊,我,我跟田心一块住,但是他出差去了,我身上又没带钥匙,不知道外面现在酒店还开……”
谢桥不耐烦地打断他,“去我那吧。”
“好啊!谢谢!”
车上没人说话,纪真宜格外不自在,他没由来地异常紧张,反应过激甚至催生出一种呕吐感,焦躁难安,开始没话找话,“你这么年轻就当上总了,真厉害。”
谢桥说,“靠关系当的。”
纪真宜忍俊不禁。
谢桥没什么情绪地掠了他一眼,在车内暖黄灯光的下有种端方禁欲的诱惑,又冷又艳。
只那一眼,纪真宜就浑身燥热难忍,心想这可能跟老乡下午请的那顿全羊宴有点关系。
羊肉嘛,壮阳。
他夹紧了腿,如坐针毡,“这条路上有红绿灯吗?”
谢桥分出点余光看他,说话时小红嘴唇一张一合好看得勾魂,“有,怎么了?”
真奇怪,人人都有一张嘴,怎么谢桥的就那么好看呢?
谢桥把车停在红灯,察觉到似的,侧身看他,“你看我嘴干嘛?”
纪真宜想自己一定疯了,要不然他的心脏不会蹦迪一样上蹿下跳,也不会被发现了还死盯着谢桥的唇不放,更不会鬼使神差地如实相告,“想跟你接吻。”
第四十三章 谢桥,我真不至于
谢桥眉梢一挑,神情淡漠地转头去看交通灯,“怎么?要和我约?”
纪真宜如梦初醒,“不是……”
绿灯了,谢桥的车开出去,不怎么在乎,“回去再说吧。”
回去了也没能怎样,谢桥把药箱丢给他,“自己包扎一下。”转头就去洗澡了。
等纪真宜也洗完澡出来,谢桥坐在沙发上,旁边放了几个套,“来吧。”
纪真宜走过去,放下那个没伤的膝盖,单膝跪在谢桥腿间。他性爱上很放得开,他不觉得屈辱,更不会觉得给跪着给谢桥口交屈辱。
谢桥靠在沙发上,后扣着纪真宜的脖子,挺着腰腹,粗暴地插他喉咙。纪真宜太久没含过,被膨胀粗硬的性器捅得几欲作呕,他仰起头,看见性爱中的谢桥敛着眉头,喉结在净白的颈间攒动,两瓣红嘴唇隐忍地抿着让人燥动又干渴。
纪真宜特别特别想吻他,想得五脏六腑都痒,他卖力地用舌头描摹他性器的轮廓,强忍着不适深深往下吞,再让他射进自己嘴里。
他咳了几声站起来,手撑着沙发靠背,意乱情迷地俯下身想和谢桥接吻。被谢桥用手拦住了下颌,指尖轻巧地撬开他牙关插进他嘴里,纪真宜顺势含着他的两根手指吮吸起来,津津作响。
谢桥把手指从他嘴里抽出来,湿黏黏地全是晶亮的唾液,捅进他后穴,插了一会儿,“清理过了?”
纪真宜眼神涣散地点头,他撅着屁股站在沙发前往下坐,谢桥扶着阴茎插进他身体里,一上一下,一拍即合,纪真宜发出一声长长的被填满的喟叹。
谢桥揽着他,拧他乳头,扇他屁股,在射精时掐他脖子。他叠着腿被压进沙发里,谢桥沉默又发狠地干他,托起他后腰,直挺挺地往下操他的臀眼。纪真宜只觉得一下比一下深,肠子都让谢桥操通了,眼前白光濛濛,何止欲仙欲死。
第二天一早迷迷瞪瞪醒来,床上只他一个,谢桥昨晚没和他一块睡。
一出房门,谢桥正在熬粥,等他洗漱好,正好喝粥。
纪真宜忽然想起什么来,“我记得高中时候,你喝多了,我也给你煮过粥,煮得不好,都没水了。”
谢桥握匙的手稍顿,反应淡漠,甚至没抬头看他,“有吗?不记得了。”
纪真宜愣了一瞬,转头喝了口热粥,熬粥的米是好米,香而糯,吃进嘴里很清甜温热。他也不觉得尴尬,“这就叫贵人多忘事嘛,谢总是做大事的人,心里当然只记得大事,我记得是平常也没什么大事让我记着。”
谢桥说,“我可不是什么贵人。”
“怎么就不是贵人了,你昨晚上不就是我的贵人吗?没你我可得在那冻一整晚呢。”
谢桥说,“我不也干你了吗?”
纪真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接了你也干了你,扯平了,没什么贵不贵人的。”
纪真宜搅了搅面前的粥,抬头时又是没心没肺一张笑脸,“也是。”他脑子混沌,“那你觉得我怎么样?要不然我们……”
谢桥不置可否地挑起眉,看他时眼神幽深,显得阴郁而冷漠,好似轻蔑,“我不缺人。”
纪真宜咬着汤匙,笑一笑,“这样啊。”
谢桥放下匙起身,“我先走了,你出去关上门。”
“那个,谢总。”
谢桥回身,“什么?”
“你这房子这么空,外租吗?我想跟你租一间房。”
谢桥稍作思忖,“一个月一万。”
纪真宜的心梗了一下,强颜欢笑,“您不觉得这个价,有点太不社会主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