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55)
褚时雨点头:“白锡望,如果你和夏珂真的很喜欢对方的话真的急这一时吗?你们未来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在一起,你自己想一下,你们俩考上同一所大学,到时候自己有了经济收入,你们也成年了,家长还能像现在这样轻易掌控你们吗?”
褚时雨字字珠玑,白锡望当然知道并且认同这些道理,但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夏珂回去受苦,在他不知道的时间和地点受苦。
褚时雨看白锡望受了触动,他继续道:“你和夏珂好好告别一下,两人做个约定吧;我和闫乱先出去,给你们留点空间。”
褚时雨说完便看了眼闫乱,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走廊,将1805的房门带上。
走廊里是酒店独有的香味,灯光明亮而暖,地毯上印着规则好看的印花,踩上去柔软舒服。
褚时雨和闫乱各站门的一边,乍一看像在罚站、又像在体会走廊里的无声静悄,可也随之增生了一些令人无所适从的尴尬和别扭。
“你知道那几位女士住哪间房吗?待会儿得把粉底液给她们还回去。”率先感受到不自在的是褚时雨,他偏过头看闫乱,找话道。
“知道。”闫乱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简短地回答。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从,现在他和褚时雨呆在一起只会觉到悲伤、然后要努力忍住不把这种悲伤表露出来。
“好。”褚时雨点了点头,他看着闫乱落寞的侧脸,心中掠过一丝不忍,但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白锡望和夏珂在里面呆了五分多钟便出来了,夏珂脖子上、肩膀上那些很明显的痕迹被粉底液挡得严严实实,只是那抹红转移到了眼眶上,刚刚估计狠狠哭了一场。
“好了,夏珂,你先下去找你爸妈,白锡望等夏珂走了再下去。”褚时雨道。
夏珂留恋不舍地看了眼白锡望,而后回过头朝电梯走去,白锡望站在褚时雨身边咬着牙,一直等夏珂上了电梯他才沙哑着声音开口,像在问褚时雨、又像在问自己:“我们以后,真的还能在一起吗?”
“互相喜欢就能在一起,没有什么能把爱打倒。”褚时雨轻声开口,他看了眼白锡望:“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为你和夏珂的未来好好努力,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颓废和幻想上,知道吗?”
白锡望沉默片刻才点头,他的目光慢慢坚定:“知道了。”
还完粉底液后褚时雨和闫乱同白锡望一起下了楼,下楼的时候夏珂和他的父母已经离开了,白锡望的父母神色复杂失望地看着自己儿子,不知道从哪里骂、也无法找准管理的方式。
“你自己说,要我们怎么惩罚你?”
白妈妈叹了口气,有气无力道。
白锡望目光失了神,破罐子破摔道:“随便你们,反正我就是同性恋了,你们也别想着抱孙子孙女。”
白爸爸脸上的肌肉抖了抖:“同性恋你干嘛非招惹姓夏的?你不知道他那爹妈屁事贼多?”
“那你问我妈干嘛非得跟夏珂他.妈整天凑在一起打麻将呀。”白锡望思维渐渐活跃,在与父母的争辩中找到了逻辑。
“哦!我跟谁打麻将你就跟谁儿子好是吧?”白妈妈哭笑不得,伸手给了儿子一个暴栗:“回家收拾你!跟褚老师再见!”
白锡望点头,转过身没精打采地跟褚时雨说了再见。
白锡望一家人走后只剩下了闫乱和褚时雨,褚时雨率先开口:“我送你回去。”
闫乱眼睫动了动,看了眼褚时雨,没说话也没拒绝。
褚时雨的车里很安静,不同于市中心地带车水马龙的热闹,宛如一个孤岛。
这个时段是个堵车小高峰,路上走走停停,开出去没有一公里,堵车倒堵了十来分钟,褚时雨被这沉闷又糟心的氛围弄得有些躁郁,他打开收音机,随便调了个台,电台里正好在放周杰伦的《我不配》,褚时雨中学时候是周杰伦的狂热粉,他的所有歌都会唱。
所以褚时雨只听了个间奏就知道这首是什么歌。
“这什么歌?”一直闷着的闫乱突然开口问,不是没话找话,是纯粹好奇。
褚时雨心中麻乱更甚,觉得上天似乎在玩他,他不愿意说歌名,怕闫乱多想。褚时雨偏头看了下外面的堵车盛况,感觉到闫乱的目光还停留在自己脸颊,只能避重就轻道:“周杰伦的吧。”
闫乱蹙眉,他觉得这歌还挺好听的,看褚时雨不知道便直接打开听歌识曲,不到两秒歌名就出来了。
“哦,我不配。”闫乱恍然道。
听到闫乱开口褚时雨顿时手脚都有些发汗,他刚想说自己不是说闫乱不配知道歌名的意思,就看到闫乱手机屏幕上正滚动着歌词。
哦,是自己搜到了啊。褚时雨松了口气,把车缓缓往前挪动三米。
“我们学校校庆让我上去唱歌。”闫乱突然道,他把《我不配》放进备选歌单:“我还在选。”
褚时雨点点头,闫乱愿意聊天就是好事:“还有什么歌?”他问。
闫乱停顿片刻:“还没确定,十一月初是校庆,我还有一个月准备。”
“嗯,你弹唱吗?”褚时雨问,将音乐声音调小。
“看到时候能不能练熟吧,熟了就弹,好像还有电视台来拍的。”闫乱回答,目光放在自己的歌单上,滑动着自己选的每一首歌。
“你肯定能表现好,到时候会收到很多花的。”褚时雨心情轻松起来,以一个老师的口吻鼓励闫乱。
闫乱又看了眼褚时雨:“什么花?”
褚时雨放下车窗看了下前后辆车的距离,觉得大概闯不过这个绿灯,便缓缓将车停下:“你喜欢什么花?我们大戏汇报的时候送什么花的都有;就是送完后那些花就没什么用处了,挺可惜的。”
“那还是算了。”闫乱撇嘴道:“那多浪费。”
......
两人的关系和闫乱的喜欢成了两人之间谁都不提的禁忌话题,一路上东扯西扯,氛围看似松弛了不少、两人的距离也看似拉近了不少;但也只有互相才知道,有道坎越来越大越来越深,两人不知心照不宣在蒙骗着谁,这里明明没有第三个人。
一直等到了小区,褚时雨在小区门口停下,闫乱终于问出了一个和两人亲密关系有关的问题,他解开安全带,语气透着试探:“杏花...你还要吗?”
褚时雨垂了垂眼,睫毛的阴影和左眼下的泪痣重合,他一半犹豫一半迷茫,褚时雨抿着唇,不知道该说要、还是该说不要。
闫乱耐心等着,良久,褚时雨终于抬了抬眼,声音微轻:“你还愿意给我吗?”
闫乱大方点头:“本来就说了要送你。”
“谢谢。”褚时雨眨了眨眼,睫毛的阴影离开泪痣,泪痣和上扬的眼尾相映成趣,闫乱撇开眼:“那你跟我上去接吧。”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看褚时雨太可爱的表情了,越这样他越会想到褚时雨与自己已经无关,这让他很绝望。
褚时雨和闫乱去了闫乱家,闫乱很快把杏花放进航空箱,又拿了短期够用的猫砂和猫粮:“我不知道你的新住处是不是有这些,所以给你拿了点,应该够用三天了。”
闫乱把那单手提得动的袋子递给褚时雨,又拿起装着杏花的航空箱,刚准备递过去突然停下了动作:“我帮你拿下去吧。”
杏花快二十斤了,而这种质量的航空箱少说也有五斤。
褚时雨连忙摇头,他对闫乱的歉意一层一层往上摞着,觉得刚刚说想要杏花的自己简直是魔怔了。
“我自己来,拎得动。”褚时雨主动去闫乱手里接过航空箱的把手,手掌碰到了闫乱,闫乱看了他一眼没作声,最终还是把航空箱给了褚时雨。
闫乱去给褚时雨按了电梯,褚时雨走了进去,关电梯的那十几秒免不了和闫乱面对面,闫乱主动低下头退到一边,体贴懂事得过分。可也就是因为这样,褚时雨心中羞愧更甚,甚至想要去给这样的闫乱一个安慰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