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霓虹闪烁,而此刻的别墅区也是灯火通明。
温城正站在自家的别墅门口,看着里面亮起的灯,倏地直直停在了门前,沉静的表情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
灯亮着,说明温父在家。
没有缘由的,他的表情有些沉落下去。不知道在门口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终于缓缓推开了门。
客厅内的灯全都被人打开了,温应洲果然在家里。
温城步伐有些沉重,一步步迈进客厅,下一秒果然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抽烟的父亲,神情霎时间愣了下。
温应洲很少抽烟的,只在有烦心事的时候才会抽那么一两根。
“爸。”温城还是忍不住出声。
温应洲早就听到了声音,所以此刻抬头,只是在看到温城脸庞的时候眉头细微一皱,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而是把烟掐掉了。
“吃饭了?”温应洲顿了下,声音依旧带着威严。
“吃过了。”
“那就过来,和你说件事情。”
温城下意识走过去问:“爸,什么事情?”
“跟你弟弟有关的。”
于是温城又是怔了怔,随后神情变得有些复杂微妙,欲言又止。
这么巧?
自己想和对方谈的事情也和温慕有关。
温城很快就靠近,刚走到沙发上坐下,温应洲就无言地递给他两张单子类的纸张,表情有点复杂。
温城有些不明所以,刚准备开口问,对方就先发话了,声音淡淡的。
“阿城,你弟弟有抑郁症,你知道吗。”
霎时间,温城接过来的手微微一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爸,你说什么?”
于是温应洲又重复了一遍,并且示意他低头看那两张病历单。
温城这次倒是确定了自己没听错,只是表情的惊愕却藏不住,连忙展开手上的两张单,越看心里越难受。
尤其是‘重度’两个字,更像是什么针直接刺进了他的心里。
“爸,你这是怎么知道的?”温城还是不太相信:“小慕怎么会……”
他说到一半就有点说不下去了,温应洲也没有接话,脸上的情绪逐渐沉下去,及其缓慢地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屋内的气氛有些安静。
等到茶杯彻底空了,温应洲才放下来,压制着神色,声音有点缓和。
“孟氏那位告诉我的,说温慕最近在接受心理治疗。”
闻言,温城表情倏地又僵滞了瞬,“孟庭宴?”
脑子里零碎的片段像是突然穿成了一条线,霎时间,他表情变得有点不好看,终于明白过来对方说的温慕心理状态不好是什么意思。
所以对方说的心理状态差,就是指温慕有抑郁症?
温应洲没有接话,其实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没想明白,像温慕生活衣食无忧的人,能有多大的忧愁会导致抑郁症。
“……他到底有什么可烦恼的。”温应洲微微蹙眉,沉沉地说了句,“说白了,还是娇气。”
温城还没反应过来,表情空白了一瞬,随后又像是被人紧紧扼住了喉咙,心情逐渐沉重。
……他第一次这么深切地体会到,明明同样都是自己的孩子,父亲对温慕的意见却这么大,仿佛是在对待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
“爸。”
温城心情有点压抑,“小慕已经生病了,我们是一家人,现在不是更应该关心他吗?你怎么……还反过来怪他?”
温应洲闻言,表情倏地沉了几分,随后递给对方一个意味不明的威严眼神。
他原本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根本就没想到温城会反驳自己,本就微绷的唇角骤然下压。
“难道不是?那你倒是说说他到底有什么好抑郁的。”
霎那间,温城神情恍惚了一瞬,第一次带着审视的眼光看自己的父亲,有点失望。
温应洲常年处于上位,哪怕是现在身上的威严也丝毫不减当年,哪怕是对着自己的孩子,都宛若一个不容置疑的绝对□□者。
温城沉默了许久,终于艰难地问出声,“爸,小慕小的时候,你都是怎么对他的。”
听到温城略带质问的口吻,温应洲逐渐不悦,声音微微施压,“什么叫我怎么对他。”
温城沉重地吐出一口气,又很轻地问了句。
“你总是在小事上责骂惩罚他……哪怕他根本就没有犯错,又或者那些小错误,好好说就能改正过来的。”
温应洲皱眉,脑海里又莫名闪过孟庭宴那天对自己说的话,心里的不满更甚,“我惩罚过他什么了?”
温城闻言,呼吸逐渐沉了几分,心里又是感到一阵失望。
几秒过后,他又缓慢地低下头,陈述:
“你经常在饭桌上无缘无故打小慕的手心;他回家没及时换鞋就会被你拉出门罚站;就因为没考出个好成绩就要被你撕卷子责骂;还有,你总是在否定他……”
这样子的事情太多了,温城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一件件细数保姆阿姨和自己说的话,而这头听着的温应洲表情也越发难看。
这些小事其实他都快不记得了,有些也只是勉强有点印象。而且,自己当初也是为了严格教育温慕,本质是为了对方好。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了。”
温应洲语气不太好,“阿城,你是在怪我对他太严格?可如果不惩罚的重一点,他怎么可能记得住自己的错误不再犯。”
此话一出,温城神情僵硬了片刻,突然感觉一阵无力感袭来,感觉根本说不清楚,大脑一头混乱。
原来有些伤害在受害人心里已经形成了无法磨灭的阴影,而在施暴者这里,或许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根本不值得去回忆,更别提忏悔。
而有时候,最亲近的关系反而伤人更深,却肆无忌惮。
“既然这些小事你不记得,爸。”温城又说:“那小慕被你关进衣柜整整两天的事情,应该还记得吧?”
此话一出,温应洲的表情微微一僵。
……这件事情,他的确还记得。
妻子去世,那时候的温应洲经常借酒浇愁,而且那晚实在是喝得太醉了,根本记不太清做过什么,第二天就照常去外地出差了。
而等他回来的时候,却从助理口中得知温慕生了场大病,又听照顾对方的保姆说完才恍然想起,对方那晚是被自己关进了衣柜里。
这件事情让温应洲难得的对温慕产生愧疚感,到后面就很少碰酒了。
不过虽然虽然错在自己,但这件事情过去很久了,还被自己的亲儿子这么质问,温应洲表情有点难看,心底的思绪不停翻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城却感觉有点对话不下去了,压着声音,“爸,如果是因为妈这件事情,让你对小慕有这么大的意见……”
他沉默地停顿了下,心里也很难受,“他当年这么小,有什么错都已经过去了……而且这些年来,小慕应该才是最痛苦自责的那个。”
听对方主动提起温母,温应洲的表情快速变幻了几秒,却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妈这么爱小慕,也不会想让他受到伤害。”
温城的声音很低,劝说,“这件事情,你也应该放下了。”
屋内又陷入了一阵僵持的沉默,一时间没人开口。
不知道过去多久,双方都平静下来,温应洲这才揉了揉发痛的眉头,终于开口了。
“我记得,你周叔叔的儿子好像在国外做心理医生那一行。”
温城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嗯。”
温应洲表情有点沉默,语气却不像是在商量,还带着些许不自知的强势,“过段时间,把温慕送出国治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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