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一个月了。
阳光透过郁郁葱葱的绿叶洒落在脚边,这些日子只能吃鸟肉和一些酸涩的果子,他已经出现了营养不良的情况了,偶尔胃还会隐隐作痛,他没有那个力气跟着他们出去找吃的了,只能带着等他们回来。
那天和舒逸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但没人提起这件事,但四人之间的气氛着实糟糕,每每外出都是各走各的,绝不同行,一起的时候也只会和曲笛搭话,只要曲笛不说话,他们便可以沉默一整个晚上,就当彼此只是陌生人。
曲笛只能当他们之间的缓冲。
这二十多天都没下过雨,他们靠着那一潭子水撑到了现在,可这也撑不了多久了,他们四个开始减少喝水的次数把自己的量都留给他,但他原本就不健康的身体还是日渐虚弱。
曲笛靠在墙上,浑身都没有什么力气,只要站起来就是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刺激着他想要呕吐。
昨晚已经出现这样的情况了,但他没说,他实在不想增加不必要的负担,说不定只是简单的不舒服,很快就会过去的。
他伸出手遮住斑驳的阳光,眯上眼,他还是太高估自己了,这破旧的身体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唐朝白赶在中午之前回来了,他带了一些红色的小果子,只有大概小石子的大小,光滑的红色表面,内里的籽也不大,吃起来很甜,虽然一大捧也治不了饿,但还是能解渴的。
他们平时用刀刮去胡子,这些天他们虽然过得邋遢但也没到蓬头垢面的程度。
曲笛歪着头靠在墙上睡着了,明明阳光正好,他却曲着腿缩在已经脏的看不见样式的外套下。
其实这些天他们几个各自敌视对方,但都很担心曲笛的情况,时越汐昨晚问了他鸟巢的位置,前段时间他带回来几个小鸟蛋,曲笛吃了之后看起来的确情况好一点了,他打算今天去看看。
虽然没说,但四个人好像达成了某种协议似的,不再找事,不再争锋相对,默默地一起照顾曲笛,分别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为的就是可以成为曲笛的依靠,能给他最好的条件。
“小笛……”
唐朝白叫了几声才把人叫起来,他心慌地去探他的额头温度,曲笛悠悠地睁开眼,扯了扯嘴角:“你回来啦?”
一个人实在是太孤独了,他萌生出整个岛上只要他一个的错觉,有时候还开始怀疑这四个Alpha是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每日都是如此。
只有他们回来了,感受到那若有若无的信息素和他们散发出的温度,才敢确定自己还活着。
唐夕言把他扶到自己怀里,将自己摘了一早上的果子给他:“吃点吧,他们应该也很快就会回来了。”
曲笛其实没什么胃口,但怎么样都得吃,他努力笑了笑,露出开心的模样,小鸡啄米似得一点点吃着。
他有些心虚地抬眼看向唐朝白,有些憔悴的男人朝他安慰一笑,他却在心中庆幸,幸好没有吐,不然都浪费了。
曲笛以为自己至少在明天到来之前能保持意志清醒,但事与愿违……
作者有话说:
那个说把种子拿回去种的姐妹,四攻表示:好主意!
第127章
曲笛不知道自己失去了意识,傍晚终于下了小雨,唐朝白打算带上两个头盔去露天的地方接点干净的水,路程不远,很快就能回来。
曲笛披着外套站在洞口等着,他越来越害怕一个人呆着了,伸长了脖子期待着他们回来,谁都行。
唐朝白刚走,时越汐就回来了,怀里护着几个鸟蛋,像是得了什么宝贝怕它淋着雨,脸上笑容明媚。
鸟筑巢都选在尽量高的地方,他爬树不熟练,扑空了好几次才找到这五个。
心情本就不错的时越汐看见站着望眼欲穿的曲笛,顿时心花怒放,他已经学会自我满足了,管他在等谁,全当做特意等我。
“曲笛!”他浑身都是泥,淋了雨看起来就更脏了,头发长长了不少,糊住了那双好看的褐色眼睛,但那匀称高大的体型和怎么晒都白皙但皮肤还是透出不一样的气质。
曲笛着急地往前踏了一步,猛然一阵眩晕感袭来,他没来得及抓住什么就直直地倒了下去,摔倒在了面前的泥潭里。
时越汐满脸惊慌,撒腿就跑过去,顾不得摔坏了的两个蛋,把人抱在怀里喊了好久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时越汐害怕极了,额头相抵探了探温度,发现他的体温分明比政正常低,他握住曲笛的手,冰凉的感觉透过手心传给他,甚至比他这个淋了雨的人还要冷。
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时越汐只能把人抱进去靠着火堆坐着,拿过一边垫着睡觉的衣服全部往曲笛身上盖,他脱去自己的衣服,不停搓着他冰凉的手,一边喊他的名字。
始终没有回应……
四个Alpha急得团团转,轮流给他暖身体,带回来那仅有的三个蛋和着水煮了小小一碗,没有勺子,靠着舒逸嘴对嘴一点点地喂进去。
这个时候没人嫉妒,没人争吵,他们都只想要怀里的人能够醒过来。
四人守到了半夜,怀里的人总算是回暖了,可没等他们高兴多久,曲笛便痛苦地捂着肚子醒了过来,似乎要掐进自己的肚子一般。
他痛呼着喘气,刚刚才暖起来的身体冒着冷汗,牙关紧咬,另一只手无助地拉着舒逸的手。
“曲笛!!”唐夕言最先红了眼。
舒逸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一时间不知所措,他现在除了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时越汐恶狠狠地踹了一脚旁边的石壁,稀稀落落掉下不少小石子。
“啊!疼!”犹如动物的哀鸣。
唐朝白心痛欲裂,狠狠地抹去眼角看不见的泪,抖着手把自己身上最后一件薄衬衫也脱下来盖上去。
他现在只能保持镇定,不能所有人都失了理智:“小笛……你醒醒……告诉我们哪里疼。”
剧烈的疼痛似乎有所缓解,曲笛艰难地睁开眼,修长的睫毛上挂上了泪,他有气无力地道:“肚子……呃……”
他眨了眨眼,一滴泪顺着滚落没入发鬓,他努力说清楚自己的情况,但还是不自觉哭了起来:“孩子……我的孩子……”
这种情况他太熟悉了,唐遇出生那天,就是这样的剧痛,强烈的下坠感似乎要将他的心脏撕碎。
四人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舒逸呼吸渐中,忽然明白了什么。
舒逸怔怔道:“是不是……”
是不是那天……
“呃……疼!”曲笛扬起早就被汗浸湿的脖子,伴随着他恐惧的抽泣,湿热的感觉像破闸的洪水,他怎么都留不住。
“啊!”一阵剧痛过后,舒逸看着暗色的鲜血将曲笛的下身沾染,那是他们的孩子。
曲笛忽然拽住他的手,摇着头无声地祈求:“不要…不要…”
曲笛没有期待过这个孩子,甚至可以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他悄悄地在自己的肚子里扎根发芽,直到他离开,自己才惊觉,他来过这个世界。
可他已经走了……
时越汐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曲笛活不了的,他拉着唐夕言跑出去:“我们去把船弄好,你们看着他。”
孤注一掷也好,贸然送死也罢,反正他跳下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两人不顾大雨跑了出去,唐朝白推开受了沉重打击傻住了似的舒逸,把曲笛接手了过来。
“去,烧热水。”
舒逸看着脸色苍白似乎一点人气都没有的曲笛,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没时间为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默哀,他现在只想让曲笛活下来。
他站起来的时候趔趄了一下,扶着石壁才站稳,太阳穴突突地疼,脑子混沌,但还是照着唐朝白说的去烧水了,幸好外边下着雨他不必走出去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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