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岚这才想起,自己的宝贝还在为昨晚的酣战做修复呢,赶紧停了,体贴地搀起宣怀风在沙发上坐好,抚着他的手背说,「我叫饭店送早点来。他们这白粥熬得不错,配一点腌萝卜皮,再来一点黄金炸肉,细细地撒在粥里,怎么样?」
见宣怀风不反对,便摇了一个电话到饭店总机那,吩咐叫早饭。然后又亲热地挨着宣怀风,坐回到沙发里。
宣怀风趁他打电话一点工夫,已把他刚才看的文件捡起来看了两眼,问,「这是义彩那边的帐目?」
白雪岚说,「是的。他们连夜算好了送过来的,我也才看了一半。话说我们才开张的生意,成绩非常不错,按底下人的话说,收钱把手都给收软了。不过下注的人太多,今天要再调一些人过去维持秩序。对了,有一件好玩的事,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宣怀风知道他是个得寸进尺的人,很有立场地拒绝,「一早亲来亲去,太腻歪。就算吃糖,也不能一口气把糖罐子给吃空。」
微笑着把一根手指伸去,在白雪岚的薄唇上碰碰。
「就这样点到即止罢。」
白雪岚倒不是非要亲吻,只是为了闹着爱人玩,被爱人的手指头逗逗,也得到了浪漫的乐趣,毫无异议的接受,直接招供,「好玩的事,你从这里寻觅。」
拿起茶几上一份早报,递给宣怀风,「今早刚送到的。」
宣怀风打开一看,头条上套着红,十分醒目地写着——救孤儿义彩惊世,警世人赌神修书!
仔细看了看,前面说的是宣白义彩如何个名目,如何有五百万的巨额奖金,赌法如何豪迈,下注者如何汹涌,这都是意料中事,不足为奇。奇的是后半篇,却把宣怀风的书做了一个重点,说宣怀风见赌徒们被赌场坑害,义愤填膺,亲自下场和廖翰飞对战,胜而携八十万巨款而归,转手就大方地将赢款完全投入到慈善的宣白义彩,然后亲自修书,把赌场的老底揭开。现在济南城里城外,赌博的人固然争着人手一本,以免再上赌场的当。甚至连那些不赌博的人,也以为这是一篇警醒世人的大文章,非要弄一本到手瞻仰拜读不可。
宣怀风看完,哑然失笑,「编得太过头。什么路见不平,施展绝技,于赌场大杀四方,扬善除恶,简直把我当成武侠小说里的侠客了。」
白雪岚也不否认,懒洋洋地挨蹭着宣怀风的半边身子说,「世人哪有你这样明白,他们最爱看热闹,武侠小说才对胃口呢。总之,你的着作现在炙手可热啦,街头巷尾都在讨论。如今谁要手里没有一本宣怀风的书,真是跟不上时代。」
宣怀风猜他多半是奉承自己,但听着还是高兴的,继续拿过文件,把帐目看下去,一边和白雪岚做些小商量。
白雪岚说,「生意好了好,但工夫也更多了。你的书已经派发了一大半,今天要再印一批,不然人家买了两注,拿不到宝贝书,非和我们吵架不可。还有下注的签子,昨天送了一大批到妓院里,好叫姑娘们帮我们多招揽客人,现场下注的地方剩得不多,也要赶着再印一批。」
两人谈了片刻,进浴室里洗漱一番,开始享用饭店送来的早饭。热腾腾的白粥配着小菜肉丝,吃起来果然很合脾胃。两人惬意地吃饱,白雪岚又热热地饮了一杯咖啡,这时,忽然有人敲门,在外头叫了一声总长。
白雪岚听是孙副官的声音,开门让他进来。孙副官手里抱着一个大箱子,似乎挺沉,一路走来,额头上已经沁了汗珠。
宣怀风也站起来问,「你大概也是一晚没睡,脸色有点糟呢。抱的什么沉东西,怎么不叫护兵帮你拿一拿?」
孙副官把箱子放在桌子,擦擦汗说,「路其实不长,是我这身子骨不行,做点活就气喘喘的。这是安德鲁先生一早把电话打到大宅,说总长向欧玛集团订的几样东西刚刚寄到。我赶紧去取了,寻思一定是总长急用的要紧东西,不敢让护兵帮忙,要是失手跌坏了,那可要糟糕。」
白雪岚起先也疑惑箱子里是什么,听了孙副官的话,心里就有谱了,笑道,「原来是这个,我知道了。」
便把箱盖打开,伸手在里面翻弄一会,取出两副眼镜来。说是眼镜,但镜片却是黑糊糊的。
宣怀风奇道,「以为什么要紧东西,搞半天,摸出两副瞎子戴的玩意。你这是要扮演瞎子,到哪去当卧底吗?」
白雪岚递了一副黑眼睛给他说,「你戴上试试,看怎么样?」
宣怀风戴上眼镜,在客厅左右看看,摇头说,「不怎么样?戴了它,看什么都暗沉沉的。」
白雪岚笑着打量他说,「你不要看不起它,它和瞎子戴的黑眼睛不同,这是美国刚发明出来,专给他们的飞行员用的,开飞机的时候,避免阳光太刺眼,所以有一个名字,叫太阳眼镜。这种时兴货,要不是欧玛集团在美国的能量很大,我还未必能弄到。」
宣怀风问,「你要开飞机?」
白雪岚说,「倒不是。只是美国人现在都说,戴这个很帅气,我特意买一些来,你一副,我一副,再让我们底下人也戴一戴。如此一露脸,就是一个集体的帅气,岂不威风?」
宣怀风把脸上的太阳眼镜摘下来,往白雪岚身上一扔,摇头叹气,「你呀,这时候心思还放在威风不威风上吗?如今到处乱糟糟,长途运送多不容易,你这么大一箱子,费时费力的,难道全是这玩意?」
低头往箱子里一看,随手就抓出一个东西来,问,「这是手雷吗?」
白雪岚吓得连忙一只手将他眼睛捂了,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将他手里的东西拿走,哭笑不得道,「祖宗,你手也太快了,这种东西也能随便碰吗?拉了栓子可怎么办?」
宣怀风笑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我又不想死,拉手雷栓子干什么?这是美国新产的型号?似乎比我从前见的小一点。对了,兵工厂以后若是发展起来,这造手雷的计划,很可以参详参详。」
第八章
白雪岚看他似乎还想伸手去捣鼓箱子里的武器,忙把他拖一边去,数落说,「别瞎摸了。这箱子里,只有这太阳眼镜能归你。」
把眼镜往他手里一塞。
宣怀风方才已把眼镜往他身上扔过一回,现在若第二度拒绝,就太不给爱人面子了。他虽对这为威风的东西不以为然,但也敷衍地拿在手上,想着孙副官已经来了,自己穿着长睡袍的样子终是不雅,说,「我进去换身衣服。」
便进去找一身西服换上。
等他穿得整整齐齐地出来,才发现房连长也到了。
白雪岚正对房连长说话,「听说我父亲最近对你老大不高兴,有这回事没有?」
房连长苦笑着回答,「上次军长在郊外和广东军那姓展的打一场,我擅自领着加强连过去,司令是个明白人,还能不知道我已经瞒着司令,暗地里向军长报了忠诚吗?幸亏司令是军长的亲老子,我站在军长这一边,司令还能忍耐。对我摆脸子已经算好了,我知道,我的行为,在军队里简直可以枪毙的。」
白雪岚欣赏地点点头,「司令是我亲老子,你站我这一边,是敢为了我,得罪我老子了。那我再问问你,你敢不敢为了我,得罪我爷爷?」
房连长一愣,为难的样子,仿佛牙疼似的,不安地问,「军长,你难不成……还要和老爷子来一场硬的?」
白雪岚说,「我在济南城里,数不清的敌人,谁知道什么时候后背挨枪子?如今,我是要展开一个大行动了,有一件要事托付你。不过,我要你一句响亮话,你是帮老爷子,还是帮我?不要关键时候,你软了蛋,背叛我,投靠了老爷子去。」
房连长一张刚正的脸庞,坚毅得棱角完全凸显出来,正容道,「军长,姓房的是打仗的汉子,不玩朝三暮四的花招。我既然选了跟您,绝不能背叛您。不过,把话说在前头,我打一开始,当的就是白家的兵,跟随的就是老爷子。您若是叫我对老爷子动武,对不住,万万做不到。再告诉您一句实话,哪怕我肯做这种王八羔子才做的事,但我手下那些兵,也不会听我的指挥。」
白雪岚笑着摆摆手说,「得了,瞎七搭八的,以为我要叫你去干掉老爷子呢?我不是那种没良心的青肚皮猢狲。刚才我问你的一番话,你要是答得十成十,我还不大买帐。唯其你说的很实在,是个有良心的,我很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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