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禹城拿着电吹风朝倪路走去,并问道:“下周有可能会下雪。你们那冬天也挺冷的吧,会下雪吗?”
“会。”倪路说,“但只有最冷的12月和1月会下,而且不常见,顶多下个一两场,就算下雪也不多,薄薄一层,更多还是雨夹雪。”
“那岂不是很冷?”
“还好吧。”倪路说,“习惯了。”
张禹城单手拿着电吹风,另一只手要拉倪路坐下,知道他意图的倪路直接从他手里拿过电吹风,“我自己来。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去洗澡。”
张禹城笑了一下,说:“吹干一些,一会儿我检查。”
倪路略有些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张禹城说完去取洗完澡要换的衣服,倪路乖乖地插电,研究一下开关,坐下来开始给自己吹头发。
住进506这半个月,倪路还真是头一回用上张禹城的电吹风。之前洗头都完美避过张禹城,要么是洗完头发差不多干了张禹城才回来,比如今天,要不是对方上手摸,估计都不知道他头发没干透;要么就是他偷懒一天两天没洗头,自然也用不上电吹风。
本来头发都快干了,张禹城进浴室没多久,倪路关上电吹风用手仔细摸一遍,确定都干透了,才拔电收好电线把电吹风放回张禹城固定放置的柜子里。
然后坐下来继续记账。
张禹城擦着头发出来就看见他坐在桌子前认真地写什么,以为他是在补这几天的功课,凑过去一看才知道是在记账。
记的还是前几天的账,张禹城一眼看见他在账单上写了这么一笔账。
欠张主席:
商务座机票:XXXX元
长途卧铺车票:XX元
酒店房间:XXX/天、共3天,总花费XXX元,退返七天住宿费用XXXX元。
此次共欠张主席XXXX元,住宿返款XXXX元,共XXXX元。
好嘛,这共3天,明显就是他前脚一上车,后脚倪路就去酒店把房间给退了,一天都没住进去过。
张禹城一挑眉毛,等倪路差不多停笔了,才突然开口道:“我让你住酒店你把钱直接给我退了?你妈妈在医院住了八天,你不会就在医院的病床边趴着睡了五六天吧?”
记账记得专注,一听见张禹城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倪路下意识用双手挡住,然后抬头看站在身侧的张禹城,因为心虚眼睛不由地眨了一下。以张禹城的角度看去,他这个抬头眨眼的动作尤其像是在撒娇扮无辜。
张禹城知道倪路肯定没这个意思,但张禹城看见他这样一张脸,真是再大的火气都消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张禹城直接把他的手拉开,“不用藏了,早看清楚了。”
张禹城指着记账本上欠他钱款那一排字说:“说实话,这些钱我根本不需要你还。不过你要真觉得不还心里不舒服,可以选择另一个方式来还。”
“啊?”倪路眼中满满的迷惑。
张禹城弯下腰,嘴角扬起,略显清冷的黑色眼中却有一簇小小的火苗,“一个吻50,你主动就多加50,你要着急还钱,一天可以多次,没有上限;不着急还钱,可以分期,但下限是每天至少三次。如何?”
倪路的回答是不止耳朵,连脸和脖子都开始红了,眼角的疤也因此染上淡淡的粉色。
半晌,倪路才找回声音,语无伦次地说:“不、不行……哪有……这样的……钱就是钱……”
张禹城头一低,啄了下他的唇,也成功堵住了他的声音。
“你说的对。哪有这样的,钱就是钱。”张禹城鹦鹉学舌完,又道,“你已经是我男朋友了,我随时想亲就亲想抱就抱,谈及钱性质就变了,不行,不可以。”
张禹城揉了一把倪路的头发,说:“可以,都吹干了。”
然后张禹城捏住倪路的下巴,又在他唇上亲了亲,眼眸弯弯,“男朋友,我头发还湿着呢,可不可以帮我吹一下?”
连着被偷亲了两下的倪路:“……”
耳朵还红着,倪路就不得不站起来去取他刚回原处不久的电吹风机,等他转过身,张禹城已经坐到他刚坐的那张椅子上,拿着他的记账本一页一页翻看。
倪路顿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插上电,打开电吹风,用手试试温度,这才开始给坐在椅子上的人吹头发。
头发湿的时候还不显,差不多干了才知道张禹城的头发很软,发丝穿过指尖,就如抚上浓黑透亮的上等丝绸。听说头发软的人性格也很软,不像他,头发短的时候发丝一根根支楞起来,即便长长一些了,摸上去仍硬得有些扎手。
倪路用的记账本就是巴掌大很普通的笔记本,有些年头了,从五年前开始记,每一页都记录得密密麻麻,每一笔账单都记得仔仔细细,也很琐碎。
一天一天,都花了多少钱,收入多少钱。
张禹城翻看一会儿发现一件事,在这记账本上,只有别人欠倪路的钱,甚至还有欠钱不还的,虽然不多,多数是几块,十几块,几十块,最多的一笔上百,但加起来绝对不少于一千,可倪路在遇上他之前却从未欠过别人的钱。
因此在看见欠张主席:刮掉车漆欠钱(约五千?待定)。
以及下面一排什么早餐什么晚餐什么飞机票的欠款后,就会显得格外突兀。
再往后一翻,张禹城又看见这么一句:今晚李密、纪鹏云、许健柏请客吃饭,欠李密、纪鹏云、许健柏他们一顿晚饭,有空记得补上。
在电吹风柔和的“呼呼”声中,张禹城问:“你今晚跟原来宿舍的室友出去吃饭了?”
“嗯。”倪路说,“就在南校区的二食堂吃,他们请客,说庆祝我洗脱罪名。”
张禹城:“为什么没有暨辰?”
倪路有些奇怪:“你认识他?”
张禹城:“见过一次面。”
倪路说:“他好像对我有些意见。”
张禹城淡淡道:“哦。”
张禹城又问:“人家欠你的钱你怎么不要回来?”
倪路过了一会儿才回:“问过,有些不承认,有些说过几天。”
说过几天,结果就一直拖到现在。
张禹城笑了一下:“花些小钱,记住这些人不能来往。”
倪路:“嗯。”
张禹城说:“你欠我的钱,一顿早餐钱都给记上了。”
倪路说:“不一样。”
张禹城:“哪里不一样?”
倪路:“我不想欠别人。”
张禹城合上记账本,放回桌子上。
他理解倪路话里的意思,别人欠他数目不多他甚至可以不追讨,但他欠别人,一块钱都要还,因为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一千块对于家境优渥的张禹城而言,一天零花钱的零头都不够,可今天他却对倪路被欠下不还的这一千多块耿耿于怀。
不爽极了。
相处久了就知道,倪路的抠是因为他有这方面的需要,一边上学一边工作,本来收入来源就窄工作辛苦,同时花费又大,母亲的病,上学的花销,日常开支等等都压在身上,让他只能想尽办法抠,自己苦一点累一点也咬牙坚持,节省下每一笔钱都用在刀刃上。
可偏偏却有人能开口问他借钱,还欠钱不还。
虽然只是些小钱,可反而更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
已经烂在根子上了。
倪路关了电吹风,“吹好了。”
倪路拨了插头卷好线正要给张禹城放回去,手里的电吹风就给对方拿走了。
“我记得你的抽屉一直都空着,就放你这吧。”说着张禹城拉开其中一个抽屉,把电吹风塞进去,推上。
张禹城从椅子上站起来,“还要记账吗?”
倪路说:“不了,已经写完了。”
张禹城拿起倪路放在桌上的手机,按一下开关看一眼时间,放下,“十二点多了,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倪路摇头,“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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