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爷爷……我爸?”华临问。
Jan点头。
华临更纳闷了:“你怎么在我爸那?你爸呢?”
Jan委屈地看着他,满脸写着“不认儿子的我爸你不就在我眼前吗”。
华临高冷地看着他,满脸写着“你不要觉得这样我就会改口,我不是你爸就不是你爸”。
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Jan服了软,保留着最后的倔强,不情不愿地说:“薛叔的爸爸过世了,他要回去一段时间,幼儿园放假,他就让爷爷去接我了。”
华临当场就想安排自己出差!
他是想找借口接近薛有年,但这跟小孩没关系,他才不想这个周末耗在陪个非得叫他爸的茶娃上!
正在这时候,华临他爸打电话来了:“Jan你看见了吗?”
“……嗯。”
“我这边有点事,你带一下啊,晚上带回去。你薛叔他爸走了,他这两天估计回不来,我可能也要跟你妈过去参加下追悼会,你带Jan,就别去了。”他爸说。
华临愣了:“又我带?”
他爸说:“哎呀你就当提前练练手。”
华临说:“我一个同性恋练这种手干什么?”
他爸说:“你同性恋我也没见你带同性回来,那我随便你什么恋,反正别在这跟我贫,反正Jan你带着。不说了,挂了。”
华临:“……”
谁跟你贫了啊!
但孩子已经在这了,总不能扔了。
林院长和华院长当天晚上意思意思地回去陪了下,第二天就说要去参加薛有年他爸的追悼会,然后潇洒地走了。
华临已经佛了。爱怎么怎么吧,这个世界就是天妒英才,他就是那个英才,所以他就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茶娃看着乖巧,不吵不闹,看书看报,实则还没放弃乱点鸳鸳谱,见缝插针地替薛有年刺探情报:“爸爸,上次那个文东哥哥没来找你了吗?”
还很心机地隔开华临和文东的辈分。
搞搞清楚,我才是你哥哥,薛有年才是你爸爸,我跟他才不是一个辈分!
华临敷衍了一声:“嗯。”
Jan继续茶言茶语:“文东哥哥很热情,还请我吃烧烤,我很感谢他,只是我的身体不好,不适合吃那些东西,后来被医生说了。”
华临特想怼回去一句“他掰着你嘴往里塞了吗”,竭力忍住了,但转手就拿起手机拨号,忍着鸡皮疙瘩,当着Jan的面说:“宝贝,接我下班。”
Jan:“……”
手机那边的萧疏:“……哦,你等下。文东手机掉我这了,我正给他送去。”
华临怔了下,果断挂掉,拉入黑名单。
正当气氛陷入尴尬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敲了:“我是严言。”
“请进。”
严言推门进来,看了眼Jan,看向华临:“临哥,我办好手续了,明天开始实习。我看时间不早了,正好过来看您是不是要下班了,我怕明天有地方不熟悉出岔子,想请教一下您。”
他本来叫“华老师”,显得特一本正经的。毕竟是手把手拉扯大的(?),是个好孩子,华临对他有股自然亲近感,让他私下里叫临哥。
这个时候严言的出现拯救了华临,能减少一分钟和Jan的独处就要尽力减少,秉承着这样的原则,他说:“正好,我要下班了,一起吃个饭吧,吃完了再说,晚了我送你回学校。”
严言点点头。
Jan不甘寂寞地插进来:“爸爸,我也去吗?”
严言愣了下,看向这小孩。
华临反问:“你不去你能去哪?”然后对严言轻描淡写地说,“这小孩见谁都叫爸。我帮人带两天。”
严言“哦”了一声,没说什么。
严言和文东不是一个类型,整晚严言没怎么搭理Jan,倒也不是冷漠或者不喜欢的态度,就是基本当对方不存在。
但华临也没觉得哪不对劲,严言就这样,话不多,挺内向的。
吃完饭,聊完天,华临送严言回了学校,正准备开车往回走,从后视镜里瞥见后车座的Jan皱着小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脱口而出:“怎么了?”
问完他就后悔了,就多余开口,反正肯定又是乱七八糟的想法……
“我好像看到过这个哥哥的照片。”Jan说。
华临怔了下,转头看他。
Jan天真地说:“我在薛叔的手机上看到过他的照片,应该是他,很像,眼镜都是一样的,眉尾也有一颗痣。”
华临不动声色地问:“你薛叔刚回国就开始筛选学生了吗?”
Jan摇了摇头:“不是在国内看的,是在国外的时候看的。”
“……什么时候?”
Jan说:“好像是去年。”忽然露出难为情的表情,“其实……其实是我偷看薛叔的手机,我、我有部电影没看完就到睡觉时间了,一直睡不着,就趁他睡着了偷偷想看……”
然后薛叔鲜见地露出了生气的表情,但很快就消失了,只让Jan快去睡觉,以后不准不经允许动他人物品。当时Jan被吓到了,印象很深。
华临别有用心地问:“你知道薛叔的手机密码?”
Jan完全不打算瞒着他:“就是你的生日啊。”
“……”
就真是很多余问这一句!
深夜里,Jan在华临他爸妈房里睡着了,华临躺在自己的床上陷入思索。
——假设那孩子说的是假话,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假设那孩子说的是真话,那么,薛有年为什么会在去年就有严言的照片?难道只是因为自己资助过严言这么多年吗?严言被师兄推荐到自己面前,真的只是巧合吗?说起来,薛有年回国之后任教的学校不正是严言那个学校吗。
临近毕业,严言宿舍里其他三人都是本地的,回家住去了,剩了他一人,落得自在。
他洗了个澡,拉好窗帘,打开台灯,坐在桌前静心看书,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翌日,华临准备手把手带严言巡一遍病房,却听人说严言还没来。他看了下时间,打电话给严言,关机了。
华临的心跳快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联系各方都无果的华临确信:严言也失踪了。
……薛有年。
华临的脑袋里只有这个恶魔的名字。
薛有年!一定是薛有年!
但是薛有年为什么要对严言下手?严言只是他资助的一个学生而已啊。
正在这个时候,推荐严言给华临的那位师兄打电话过来了,语气颇为严肃:“华临,你有空来我这一趟。”
华临心里一咯噔,问:“怎么了?”
师兄犹豫了一下,听起来特别为难:“你……你先过来吧,电话里说不清。”
“……好,我就过去。”
华临请了个假就过去了。
他师兄拿着个有点老式但保护得还不错的U盘,说:“严言失踪这事儿还没往外说,怕是个误会,引起骚乱,学校在这方面很谨慎,等过了今天再找不到人再说。这个U盘是他的,我在他行李箱夹角里找出来的,找了个朋友解密。”
华临看出师兄的表情不对劲:“你看过了?”
“看过了才找你来的。你等下别吓到啊,可能只是单纯崇拜你……”
华临听他这么一说,大概猜出点东西来了。
果然,一打开,里面全是华临的资料,包括但不限于华临发表过的文章、和华临有关的报道资料、华临的偷拍照和录像……
师兄偷偷瞅着华临的表情,其实说起担心,不如说更多的是那么些八卦的意思:“不过这跟他失踪应该没什么关系,但如果到时候真报警了,咱们还是把这个藏起来吧,不然你莫名其妙卷进去了。”
华临艰难地咽了口唾液,心想:不,这大概就是他失踪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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