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宴清也顺着容错的目光看过去,到底是没忍心,开了口:
“他挺好的,你不用担心,倒是你好像瘦了不少,就算学业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我知道。”容错点点头:“谢谢宴清哥。”
徐宴清其实还想跟容错说点别的,比如说,他大概已经猜到容错和江别故之间到底出现什么问题了,也想劝容错看开点,毕竟江别故和纪眠之间的感情他也是从头见证的,不管结局如何,对于容错来说,都是一条不会太舒服的路,但这话到了嘴边又被自己咽了回去。
没什么意思,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还让容错难受。
所以吃完饭闲坐了一会儿之后徐宴清就送容错回去了,问他:“是回学校还是送你回家?”
今天学校已经放假没课了,如果不是徐宴清的电话容错可能假期也要在学校过了,不过现在有豆芽在身边,回学校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送我回家吧。”
“好。”
容错现在的这套房子当初还要徐宴清帮忙抢的,所以知道在哪里并不奇怪,一路开车停在小区外,容错道谢下车之前徐宴清笑了笑:
“我还以为你会生你哥的气,不会住在这里。”
容错停下动作回头看他,也笑:
“我只有住在这里,他才会放心。”
徐宴清愣了一下,没想到都被赶出来了,容错都还在乎江别故的感受和情绪,或许就是这个认知让徐宴清没忍住说了句:
“容错,别太钻牛角尖,b大那么多优秀的人,总会有比他更好的。”
对于徐宴清也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容错也并不意外,只是笑了下:
“可我已经遇见最好的了。”
说完这句话容错没给徐宴清再开口的机会便道了再见,带着豆芽转身走了。看着容错和豆芽一起进去小区的背影,徐宴清拿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给江别故,虽然是背影。
江别故的信息很快回复过来:
【怎么把豆芽给容错送去了?】
徐宴清在江别故看不到的这边直接嗤笑了一声,若是别人他早就打电话过去嘲笑了,但对方是江别故,所以也只能是打字:
【你把豆芽送来,又让我知道容错不在家,不就是这个意思?】
江别故没回复,徐宴清也没等,直接开车走了。
——
豆芽在容错这里的这段时间,是容错离开别墅之后过的最放松的一段时间,可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十一假期也并没有多久,开学的前一天,容错给徐宴清打了个电话将豆芽送了回去。
虽然徐宴清说江别故已经出差回来,他完全可以自己送回去,但容错还是拒绝了。
豆芽是两人见面的一个契机,容错不是不知道,可他离开的时候太狼狈了,以至于一个多月过去的现在,容错都没有想好自己该如何去面对江别故,而他更不确定江别故是否愿意见到他,所以还是不见了,他好不容易能够在这场分离中稍稍平静一些,保持现状挺好的。
将豆芽送回去后,容错也开学了,又开始了三点一线的生活,好像永远都不知道疲倦一样。
容错忙,江别故也并没有闲着,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里努力向前,谁也没有停下脚步,但江别故还是在11月27日这天空了一整天的时间出来。
又一次清晨出门,这一次却没有人再出来送他,他在玄关换鞋的时候豆芽从狗窝里跑过来蹲坐在了他的旁边,江别故和它的视线对上,突然的就意识到,天气冷了以后,他陪豆芽出去散步的时候都少了不少,算算时间,它都快一周没有走出过这栋房子了。
“要跟我一起出去吗?”江别故问了句。
豆芽立刻起身,叫了一声,然后自己回阳台上去叼来了牵引绳,转着圈让江别故帮自己戴上。
江别故带豆芽一起出门,丁程看到的时候有些诧异,却也没什么不能一起去的,便打开车门,让江别故和豆芽上了车。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的开到陵园,停在了山脚下,江别故下了车,看了一眼山上,对丁程说:
“你不用一直在这里等我,可以先回去。”
“不用。”丁程看着江别故:“我就在这里。”
说完又看了看豆芽:“豆芽是跟你上去还是在下面?”
“在下面吧。”江别故说:“上去的话我还要看着它。”
丁程点点头:“好。”
但想法是好的,豆芽却并没有如江别故所愿,在江别故将手中的牵引绳递给丁程的一瞬间,豆芽不知怎么就猛地挣脱了,然后撒腿就往山上跑,江别故喊了一声都没能让它停下。
“我和你一起上去。”丁程说:“再把豆芽带下来。”
豆芽这般也只能如此,只是江别故和丁程都没有想到的是,豆芽并没有在这陵园里乱跑,它有自己的路线,也有自己的目的地,它顺着台阶跑上去,一直在某一处停下了,乖乖的蹲坐着,不吵也不闹,面对着墓碑的方向。
像是特意来看望某个人。
而豆芽面对的墓碑正是纪眠的。
江别故在台阶上看到豆芽蹲坐的位置时就已经停下了脚步。
这不会是巧合,是豆芽来过,不止一次。
丁程没带它来过,自己也不可能,那么唯一的人选,是容错。
江别故从来没有想过,没想过容错竟是一直都是知道纪眠的,他知道纪眠,那么也应该清楚纪眠在自己心里的份量,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还能用情如此,是江别故没有想到的。
许久之后,江别故才迈开脚步走向墓碑,墓碑前依旧放着一束向日葵,不过气温太低的缘故,早就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光彩。
豆芽闻了闻向日葵,冲着江别故叫了两声,江别故并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但却有他自己的猜测。
如果没记错的话,已经连续三年的时间了,江别故每一次在纪眠的忌日过来都能看到一束向日葵,他一直觉得是纪眠的哪个影迷提前来到的,可现在想想,未必就是影迷。
三年,或许自己和纪眠的事情,容错三年前就知道了。
江别故看着那束枯萎了的向日葵,心中一阵酸涩。
异位而处,江别故也做不到容错这般,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到这里看纪眠的?江别故想象不到。
容错应该是在知道纪眠和自己的事情之后发现喜欢自己的,否则依着容错的性子,就算不自信,断然也不会将这段感情遮掩的连江别故都是在他醉酒之后发现。
他每年都来看纪眠,却从来不在自己的面前提及,是因为他敬重纪眠如自己一样,却又不想戳自己的伤心事。
甚至就连忌日祭拜都提前一天过来,从而不打扰自己和纪眠的空间。
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发现喜欢上了自己,容错经过了怎样的心理纠结?这才是他想要隐藏的理由,不是不敢表露喜欢,而是因为不能。
他会觉得喜欢上自己是一种罪恶或者是背叛吗?
会的,江别故了解容错,也记得他说过的话,他说‘我小心翼翼的守着这点龌龊的心思不想让你发现’。
喜欢没有错,喜欢明明知道不该喜欢,却还控制不住的人才会觉得自己错了,觉得自己龌龊。
容错抱着绝对不说的态度,可是因为一次醉酒,自己却直接挑明了他内心的私隐,却从来没有想过,喜欢自己,容错本身也是抗拒和无能为力的。
丁程大概知道江别故在想什么,可他也说不了什么,径自走过来,牵起了豆芽的牵引绳,离开之前看了一眼墓碑上那个永远在笑着的纪眠,也对着纪眠缓缓笑了下,这才迈步离开,将这片空间留给江别故和纪眠。
江别故盯着那束向日葵看了许久,久到因为低头的动作脑袋都有些不舒服了才单膝蹲下来看向纪眠的照片:
“那个小孩儿你原来早就见过了,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是个特别好特别好的小孩儿。”
“我很幸运,有这么好的小孩儿陪了我六年。”
“但,我也耽误了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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