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这小子给点阳光就灿烂,勾住他的后脑勺就来了个深吻,在将嘴皮都快磨掉一层的时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送程弋走后,宋贤飞望着出租车远去的背影,突然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程弋这一去又不知道会忙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再发生些什么。
他准备折回去时,低头看到潘尧发来的消息,说是自己喝酒吹风得了感冒,想要在家里多休息几天,门岗老大爷还背着手站在那听玉堂春,看到宋贤飞回来打了声招呼,问他是不是昨晚窗户没关好,招蚊子了。
宋贤飞胡乱应了声是,还说自己就是容易招蚊子的体质,随后热着脸逃也似的小跑回了家。
临海城市最少见不了的就是桥梁,尤其像黎湾,一面临海,两面临江。
江阳大桥,黎湾市最著名的一座大桥,横跨在江面之上,多年前政府决定投资建设,当时具成还是主要的建材供应商之一,也正是这一桥梁的建成,连接了邻近的两大经济省市,使黎湾的发展实现了一个质的飞跃,逐步挤入两大经济中心的队列,三省经济共同繁荣,金三角也由此诞生。
除了好的发展方面,也一定程度上提供了犯罪率和自杀率。
为情所困,为钱所愁,一时想不开跳河自杀的人每年都有,江阳大桥便是一个很好的辅助地点,甚至有段时间被说成自杀事故的频发地。
桥下有多处十分隐蔽的地方,即便杀人抛尸也很难被及时发现,石壁上干净得更是连张小广告也没有,蛇虫鼠蚁都很罕见。
不多久,一辆宾利飞驰便缓缓驶进了桥下,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即便这处很少有光,车灯还是一点都没开,停在了暗处。
瞿恒解下安全带,理好西装,并没急着下车,目光在桥下摸寻了一圈,直到锁定一处位置,才面带微笑地推开车门走下去。
上头路灯投下的阴影处,一人隐藏在黑暗里闷声不响地抽着烟,指间的猩红忽隐忽现,目光也盯在缓缓走来的瞿恒身上。
瞿恒踩着碎石块,不免有些心疼脚上的这双价格不菲的皮鞋,“你怎么找了处这样的地方?在舒服的沙发上坐着喝茶不好么?”
暗处那人缓缓吐出一口烟,直到吸了最后一口,才将烟头撂在地上,随后用鞋尖碾灭,“最后再看一眼这座城市的模样,反正以后也回不来了。”
“今晚就要动身离开?”瞿恒有些唏嘘,“我还挺舍不得你的。”
“再晚就要等着警察亲自上门了。”对方干笑一声,听不出来什么个意味,只问,“钱呢?到账了吗?”
“那当然,这么些年和你做交易,钱什么时候没及时到过账。”
瞿恒朝前走了两步,直到将那人的轮廓看得清楚,才笑着掏出手机晃了晃,“一千万,一分都不少,需要再确认一下吗?潘经理。”
第47章 命运
作者有话说:潘尧行为不可取,但因为剧情需要,得写这么一遭,大家看文图乐,明天还有一章??
潘尧从原地挪开身,深吸了一口凉气朝瞿恒靠近,“确认就没有必要了,这是最后一次,钱到了我马上就会离开,潘尧这个人到现在就算为止。”
瞿恒笑了笑,对他伸出手,“说来还是我们新业对不住你,我代我姐夫向潘经理陪个不是。”
潘尧目光幽幽地盯在那只手上,没有要握的意思,并没有人对不住他,只是他对不住自己和那些真心对他的人。
杨秋民确实是个替罪羊,自己离开后就能还以他清白,至于他账户里那些多出的钱,也是为了赔偿他替自己所遭受的这番罪难,具成这个项目,算是搅黄了。
那些罪证不假,只不过被那封匿名信误导抓错了人而已,警察又不是摆设,等顺藤摸瓜找到汇钱给杨秋民的账户户主身份时,他早就远渡重洋,人走财空。
而眼下这种局面,也正符合新业那位老总的心意,瞿恒听令办事,宋世端坐享其成,瞿恒不是个东西,他那姐夫更不是个东西,外面关于宋世端的风言风语也只不过是他的冰山一角,他这个人得不到的,向来便要毁掉。
之前仗着有亲戚在政府里还能打理门路,后来市委书记换作了梁琛,他便在具成这个项目上吃了瘪,又怎能心甘情愿看着程远将这个项目做好。
潘尧也正想借此机会脱个身,从此隐姓埋名身在他乡,后半生在无人认识的地方快活潇洒的等死。
“我和你们可不是什么合作,只是各取所需。” 他摸出烟盒,侧过了身,将视线投在黑黢黢的江面上,“我当初决定做这些事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好了各种各样的后果,眼下能全身而退已经是最好的。”
瞿恒缩回手,讪讪一笑,“我还觉得挺惊讶,当时姐夫介绍你时,我还以为是在开玩笑,程远其实待你不薄,你二叔潘远山又是他们的骨干,潘经理走都要走了,方便透露一下你为什么这么做的缘由吗?”
“没有缘由。” 潘尧点燃一支烟,说,“一千万多少人一辈子也得不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是这么个道理,我也宁愿做个混蛋。”
他这话半真半假,哪有人不爱钱的,他也爱,但也恨。
但和瞿恒这种人,交心不得。
潘尧和着凉气深吸了一口烟,沁过肺后又缓缓吐出,他从小就知道无钱寸步难行,有钱人多的是,穷苦人更多的是,现实往往却很残忍,哪有那么多美好和幸运。
至少他所历经的世界,处处都在以钱开道,他亲眼见过和自己母亲同病房的人半死不活却能以机器续命,那些进口的机器多贵啊,说是续命更不如说在吞钱,而他母亲明明做手术可以痊愈的病,却因为凑不齐三十万手术费而一拖再拖,最后导致病情恶化,痛苦离世。
他那时并没感到多大的悲伤,只觉得与其痛苦活着倒不如痛快解脱,但却感到极为的讽刺。
人生在世,哪来那么多的选择,出身不可选,但命运可以自己把握,一个是平平庸庸的公司职员,一个是背负着罪恶的敛财者,他不甘死在平庸里。
“潘经理不想说就不想说吧。” 瞿恒见他发呆,扬了扬手中一直攥着的档案袋,“知道你和程远的宋总监交好,想不想看一个好东西啊?”
潘尧听他提及宋贤飞,眉头不由一挑,将视线投落在他手中的袋子上,“什么好东西?”
“你绝对没想到他和程家那小子竟然勾搭在了一起,程家大少爷不好好解决公司的燃眉之急,这种时候还和男人厮混,照片如果这么一放送,估计又得是一场好戏。” 瞿恒嘲讽一笑,却有种吃不到葡萄却说葡萄酸的口吻,“再说,那些媒体可比我会编故事多了。”
“照片?” 潘尧饶有兴趣,不急不徐地继续问他,“宋贤飞和程弋他俩?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不信你自己看。” 瞿恒解开档案袋的线圈,从中挑选出一张他觉得最火爆,最足以吸引眼球的递过给潘尧,“你作为他多年的好友,不应该看不出照片上的男人是谁吧?”
潘尧一眼就认出照片上是宋贤飞的小区,成色还很新,看来拍摄日期就在这两天,里面是一对正陷入热恋中的男人,拥抱,接吻,角度正好对着两人的脸,清晰可辨。
“你们还派人跟踪他了?” 潘尧捏紧那张照片,笑容微微有些扭曲,或许碍于光线昏暗,并不能让瞿恒瞧出什么端倪,“新业不是目的已经达到了吗,为什么还要再往绝境上逼人呢?”
“潘经理这话说的。” 瞿恒眯着眼一笑,“现在这世道哪有人管你在不在绝境上,再说程家大公子也不缺这一条舆论,谁人不想图个新鲜,这话题放出去,多火爆啊。”
这确实是瞿恒应有的嘴脸,潘尧低头笑了笑,笑自己和这人讲个毛线道理。
“新业和程远的恩恩怨怨我其实一点都不感兴趣,宋贤飞虽然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我心里早就当他是兄弟,你们要是想动他,我还真就不乐意了。”
潘尧抬头看向瞿恒,声音辩不出喜怒, “也不怕丑话说在前头,你们新业还有不少污垢在我手里攥着,好比如你姐夫的秘密账户,洗钱贪污受贿的资料,我这人啊脾气好了是顺毛的猫,被踢了一脚是无论如何也会找机会还上一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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