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书原眼神一闪,目光有片刻迟疑。下一刻付嘉不假思索地撞进他怀里,双手拼命圈紧,唯恐一松手人就不见了。
“我跟你已经是过去式了,你要接受这一点。”徐书原试图把人拉开。
“我不接受!”
付嘉挣扎着抬起头,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望着他。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来过你生命里的光消失了,再也不会回来。他没有说任何狠话,也没有冷语相激,只是把内心的真正想法说出来,所以才令人绝望。
“你没有给我机会证明给你看,你对我不公平徐书原。”
徐书原的身体分明是温暖的,然而这温暖却令付嘉胸口剧烈地起伏,眼前水光模糊:“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
没想到付嘉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徐书原有些束手无策。付嘉一边抖一边收紧胳膊,勒得他几乎要喘不上气,眼睛却紧紧地盯着他,他一移开就又追上来,目光片刻不离。
再这样下去徐书原知道自己一定会动摇,干脆避开视线。付嘉却追着他不放,少顷踮脚亲上来,把他嘴唇都咬破了。
“嘶,你干什么?”徐书原强行把他扯开,他泪眼婆娑地发脾气:“现在连亲我一下都不肯了是吗?徐书原我告诉你,将来你去哪我就跟去哪,我就赖你家,我管你去哪儿,我管你换什么工作,我不管三七二十一!”
“放手,明天一早我还有正事。”
付嘉索性跑过去把门反锁,背抵着房门寸步不让:“我不放你走。”
“你几岁了?”
付嘉身体死死顶着门,倔强地盯着眼前这个人。盯到后来勇气差不多耗尽了,又双手捂紧脸,无力地低下头:“你救救我吧,我快死了。”
神情像是小动物,嗓音也有点呜咽,不管多冷血的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徐书原径直推开窗背过身,凉风一激总算清醒点。少顷身后传来脚步声,付嘉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钥匙从窗口扔了出去。
“你——”徐书原回身不解地看他。
他局促地转开视线:“这下走不了了。”
怎么会有这么没常识的人。
“知不知道从里面开门不需要钥匙?”
“知道。”付嘉咬了下牙,梗着脖子,“这里我不住了,你爱去哪去哪,但是休想甩掉我。”
徐书原拧紧眉,付嘉慢慢鼓起勇气把目光正了回来,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情凝视着他。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了,每分每秒都钻到人的脑子里去,嘀嗒嘀嗒响个不停。
终于,徐书原僵硬转开视线:“容我提醒你,这里房费并不便宜。”
“所以呢?”
“所以麻烦你乖乖听话,别到处乱跑。”
“我听话你肯留下吗?”付嘉声线颤抖,“徐书原你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看。你心里明明不想走,为什么要强迫自己离开?”
徐书原侧身站在那,少有这种无计可施的时刻。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不想走,但过去的伤口、现实的打击和未来的迷茫,短时间内令他不堪重负。
“让我想想。”他尽力平复语气,“我需要时间。”
付嘉怔了一瞬,随即用力点头,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徐书原走过去触碰他的脸。他五官皱到一起,像小猫一样。徐书原没有忍住,屈起食指刮了刮他的鼻尖,他就又破涕为笑。
付嘉的情感永远直接又热烈,不掺半点杂质。正是这样的他,曾经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动徐书原的心,将一个人困在原地四年。
第55章 无处不在
当晚徐书原到底没走成,就在宾馆将就了一宿。付嘉连眼皮都不敢合,在他身边挨蹭着,睁着眼睛等天明。
夜晚煎熬,身边的人睡没睡着付嘉不知道。他隔一会儿就撑起身看一眼,确定徐书原没有悄然离开,脑中混乱不堪。
天还没亮徐书原就起了。
听见洗手间的水声付嘉也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把脸让自己清醒。身上的T恤皱巴巴的不得体,可他又没带换洗衣服,只能将就着穿皱的。
徐书原出来拿上手机要走,他匆忙下床穿鞋:“你去哪我也要去。”
“我去送姥姥最后一程,你也要去?”
被这样一反问,付嘉又犹豫了。是啊,自己以什么身份过去?他跟徐书原一起出门,走在天刚蒙蒙亮的大街上,整条马路只有环卫工人在扫地,空气静谧无声而又清凉舒爽。
“买了回程票没有。”
徐书原侧首。付嘉穿着一件运动服外套,拉链拉到顶,下巴缩在里面,灵动的眼珠镶嵌在清秀的脸颊上,眼神有时无辜有时又狡猾。
“还没有。”起得太早,付嘉神情略显迟钝,“不着急。”
他打算多留几天。
徐书原拿出手机滑了几下,递给他:“把你身份证号填上。”
“嗯?”
是定火车票的页面。
“最早一班是中午十二点,早上你可以四处逛逛。”
一等座车厢。
把页面退回去,显示还有二等。原来赶自己走需要下这么大的血本啊?付嘉苦涩一笑:“不用这么浪费,我坐二等座就行。”
“中午我不送你了,自己路上小心,到家跟我说一声。”
“那你呢,你什么时候回临江?”
等了许久,徐书原始终不肯给出承诺。付嘉心里发慌,又没有什么好办法逼他开口,只好背紧包不言不语。
到分岔路口徐书原打了辆车,付嘉留在原地。远远的一辆车驶来,清晨的薄雾中闪了两下车灯,徐书原举手示意。
“我先走了。”
“我陪你过去。”付嘉固执地上了车,没被赶下去。
两人坐在后排依然沉默。
大约是怕犯困吧,司机把交通广播开着,四面窗也敞低,尚未变热的晨风吹在脸上使人清醒。
“xx广场停一下。”
司机回头跟徐书原确认:“东广场还是西广场?”
“有早餐卖的是哪一边。”
“喔,那是西广场。”对方恍然,“你们还没吃早饭啊。”
徐书原应完声看向窗外,身后的视线却令人无法忽略。付嘉盯着他,看着他,仿佛怕他化成一只风筝飞走了。
到广场他下车买来包子豆浆,付嘉接过却不肯吃,肩膀微微地塌下去。
“快吃,待会儿凉了。”
“我不饿。”他摇摇头,握着豆浆捂手,“待会儿我可以去哪?这里我人生地不熟,只有你一个朋友。”
徐书原随口介绍了几个地方,看他神思恍惚,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有事给我打电话。”
付嘉低下头去,沉默半晌才开口要一样东西:“把你在这里的公交卡借我吧,改天还你。”
“干什么用?”
“坐公交车啊。”他声音温温的,“不然还能干什么。”
连坐出租车都嫌东嫌西的人,如今还会坐公交?徐书原回过头来审视着他,表情是怀疑的。付嘉也没打算再隐瞒:“我早就不开车了,最近上班都是坐地铁公交,你不知道而已。”
徐书原无可无不可地回:“原来你最近爱上了体验生活。”
付嘉眼神有些许黯淡,抬起嘴角笑了笑:“主要是没钱。我爸妈没收了我的附属卡,现在我得靠工资过日子,所以能省则省啊。其实坐地铁公交也挺好的,为减少碳排放做贡献,还能顺便锻炼平衡力。”
这玩笑真不好笑,难怪书原不笑。
他问:“你跟你父母怎么回事?”
付嘉耸耸肩,故作轻松地说:“他们老让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我就只好拼死抵抗了。说起来……还要谢谢你,是你让我明白一个道理。”
徐书原没接话,付嘉只好自顾自说下去:“你让我明白原来失去一件重要的东西是很痛苦的,但痛苦的反面就是勇气,回过头来争取它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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