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一边往床边蹭, 大有要和晏折渊划清界限保持距离的意思。
看着蒋游磨磨蹭蹭地把自己移到床边然后不动了, 一双眼睛却还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仿佛被撸懵逼的无辜小猫, 晏折渊心里的笑意再也止不住。
原本还有点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沿着血管盘桓的饥饿感和食欲也随之淡去, 正是晏折渊心情最好的时候。
可惜蒋游不是真的小猫,而且一点也不无辜,他比猫狡猾多了。
“晏折渊,”找准时机重新凑近, 蒋游貌似天真地问:“你真的有那么古板吗?”
不等晏折渊回答他便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之前你没看过直播不知道这个圈子的生态,但现在应该了解一点了吧, 女装只是个梗,大部分人都没有恶意, 只是闹着玩儿。”
晏折渊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想说什么, 侧过头看着他。
两颗脑袋在同一只枕头上对望, 蒋游忽然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音量逐渐减弱:“所以你现在还是不能接受吗?”
他的声音真的很轻,后面几个字几乎刚一出口就散在空气里了,以至于晏折渊为了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不得不主动靠近了一点。
“你是不能接受女装还是不能接受我穿女装啊,假如我只在家里穿呢?”蒋游的声音湿润又温热,吐出的热气轻轻擦过晏折渊的喉结。
这个姿势下晏折渊看不到蒋游的眼睛,但可以肯定此时此刻那里面一定满是不怀好意的坏笑。
“其实我有一条裙子的,就在我的行李箱里,晏折渊,你能接受吗?”
“……”
晏折渊,你能接受吗?
晏折渊心想,我能。
但他说不出口,于是可耻地沉默了,并且在这个瞬间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房间里暖气太足,空气过分干燥,他有点渴。
难以克制本能地做出一个吞咽的动作,喉结滚动。
“好啊晏折渊!”
从话一出口就时刻观察着晏折渊的举动,蒋游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细节,他自觉扳回一城,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古板,其实根本就是假正经!被我抓到了吧?!”
“……”
蒋游实在是很可恶,又菜又爱撩,一旦被抓住就用自己还是直男作为借口逃避惩罚,偏偏记不住教训,屡教不改,问就是下次还敢。
晏折渊深吸了口气,勾起唇角缓慢地笑了一下,同时默默在心里给他记上一笔。
“你还笑,”蒋游犹自不觉,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晏折渊你完了,彻底没救了。”
“确实,”顿了一下,晏折渊话里有话地承认,然后话锋一转问道:“所以真的有裙子吗?”
“我又不是异装癖,买裙子干嘛。当然是骗你的。”理直气壮地承认自己在骗人,蒋游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笑嘻嘻地说。
晏折渊似乎并没有因此感到失望,“那行李箱是真的?”
这句话更加没头没脑,蒋游没明白,心里却隐约升起一点不好的预感。
可现在并非不耻下问的时候,蒋游便强装淡定,轻咳了一声回答:“就是我拎过来的那个啊,怎么了?”
晏折渊想了一下,“我记得里面没装什么。”
搬家那天蒋游的行李基本都从他的手里走过,因此很清楚状况。
“差不多是空的,”蒋游道,越发狐疑地看着他,“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晏折渊平静地说,“空的就好。”
第二天一早,照例是晏折渊先醒。
虽然目前两个人都是居家办公,但蒋游早早地制定好了作息表,第一条就是早上七点起床。
看了眼床头的电子钟,六点五十七分五十九秒,跳了一下,现在是五十八分了。
“游游,起床了。”晏折渊叫了一声。
还差两分钟,蒋游的生物钟还想挣扎一下,于是整个人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个头顶,试图把烦人的声音隔离在外面。
可惜室内暖气烧得很足,被子里实在憋得慌,没坚持多久蒋游便不得不重新钻出来。
这么一折腾,睡意消去一半,但仍有残梦纠缠留存。
梦里的蒋游正在游乐园撒欢儿,经过两个小时的辛苦排队总算排到了过山车的门口。
铁质的闸门打开,前面的人挨个坐进去,蒋游也兴致勃勃地抬脚往里走,却被工作人员拦住。
“还有位置,让我上去!”蒋游指着还没坐满的空座位着急地说。
“你不能去,”工作人员却一脸微笑地摇头,语气温柔却残酷:“你该醒了。”
意识从浅层梦境里逐渐上浮,过山车和游乐园飞快淡出,大脑回到现实,但人还是不愿意起来。
蒋游死死闭着眼睛企图再停留一会儿,嘴唇张合,想也知道这是在骂晏折渊。
非常坚持且有原则地又睡了一分半,闹钟响起,蒋游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干嘛提前叫我。”第一句话就是抱怨,蒋游轻哼了一声,皱着鼻子不满地说,“排了两个小时的队好不容易才轮到我……你烦死了。”
“好,我烦死了。”晏折渊觉得他迷迷糊糊的样子也可爱,心里的海洋再次动荡翻涌,却比昨晚要柔和得多。
“例行提问,今天是不是直男?”
“……”
蒋游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晏折渊没有听清,于是笑着追问,“还是吗?”
还陷在没坐成过山车的失落当中,蒋游烦躁地伸手赶他,却被晏折渊握住了,这才不情不愿地重复了一遍。
这次晏折渊听清了,蒋游说的是“80”。
80的直男,说明已经弯了20,晏折渊对这个量化的进度条相当满意,低头在蒋游的手上亲了一下,“那我继续努力。”
十分钟后,蒋游彻底清醒了。
一脸严肃地躺在床上进行思考。
晏折渊每天都要问一下自己是不是直男,这是自己建议他问的,没什么问题,可是自己应该没有建议他每次问完都要亲一下吧?
追求者能随便亲人吗?
这亲一下的权利是谁给他的?
想来想去,蒋游得出结论,不愧是诡计多端的同性恋,晏折渊真的太会占便宜了。
莫名其妙的胜负欲说来就来,蒋游暗自思忖还击的办法,决心给晏折渊点颜色看看。
浴室里,洗漱完毕的晏折渊正在刮胡子,门被咚咚敲了两下。
顶着一头炸毛的蒋游探头进来看了一眼,笑眯眯地道:“晏折渊,刮胡子呐。”
见他满脸都写着“哈哈哈我要来干坏事了”,晏折渊半是好奇半是好笑地点了下头,“你要上厕所吗?”
“不上不上,”蒋游连连摇头,转了转眼珠道:“你这样挺不方便的吧,要不要我帮你刮?”
因为一只脚使不上力气,晏折渊全靠单腿站着,受伤的脚搭在蒋游之前特意拿进来的小脚凳上。
这个姿势对于晏折渊来说确实不算舒服,可也说不上不方便,毕竟他伤的又不是手。
“不用了。”想看看蒋游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晏折渊故意以退为进道。
没想到蒋游却是点了点头,也不坚持,而是伸出一根手指在晏折渊的下巴上蹭了一下。
一大蓬白色的剃须泡沫盛在掌心,蒋游拢着手指做了个虚握的动作,泡沫被一点点挤压破碎,又随着他的五指张开而恢复松弛,疏疏落落地挂在指间。
“什么牌子的啊,好黏。”
蒋游的毛发生长不算旺盛,也不喜欢用剃须泡沫,之前从没蹭晏折渊的用过,更加没关注过牌子。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他原本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摊开掌心使劲一吹,无数细小的白沫扑了晏折渊一脸。
“游游。”顶着一脸泡沫,晏折渊站在原地无奈地叫了一声。
他尚未反应过来蒋游的坏心思,还在思考自己洗漱的这几分钟里究竟是谁惹蒋游了,怎么就突然使起坏来,下一秒蒋游便凑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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