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鱼尾擦着他柔软的渔网内壁,目标明确地直追他的鱼尾而来。林原野不躲不闪地等在那里,果真就迎面撞上了程燎轻甩的鱼尾。
程燎的鱼尾贴着他的鱼尾游动过去,短短两秒的触碰与温度的传导里,林原野的鱼尾犹如骤然被他惊到一般,不受控制地在渔网里轻轻翘了翘。
下一秒,那条滑过他鱼尾的游鱼,不动声色地从前方掉头回来,缠住了他微微翘起的鱼尾。
被程燎温暖柔软的鱼尾紧紧缠住,林原野就像是这场无声战争中受降的俘虏,胸腔内的心脏也情不自禁地加速跳动起来。
伴随着他那颗急促跳动的心脏,流动的血液在血管中热烈且喧沸地翻滚起来,林原野抓在程燎手臂上的双手缓缓松开,从对方的手臂内侧穿插而入,隔着掌心里薄薄的衣服布料,抱住男人结实有力的后背脊与腰。
双眼紧闭的面庞上不见半分怯意流露,林原野的鱼尾抵着男人的鱼尾,不甘落于下风般地吞咽搅动起来。
两尾鱼在狭小的水箱里你来我往地嬉戏打闹,灵活的鱼尾高高甩起又重重落下,在周围的水面上溅起大朵大朵的透明水花来。急促沉重的呼吸声互相交错覆落着,频繁而又密集地落入耳朵里,却又无法在短时间以内,将他们的呼吸声区分开来。
口中唾液分泌的时间与速度,远比想象中要来得短和快。心中隐约浮起不妙的预感来,在那点预感继续扩大以前,林原野迅速缩回双手,抵上身前程燎的胸膛,想要从对方的嘴唇前退开。
后者箍在他腰间的手臂非但没有打算松开,反而踩着两人唇舌绞缠的步调越收越紧,将他紧密无缝地困于自己的双臂之间。
林原野站在原地退无可退,身体抵着洗脸台朝后仰去的同时,轻轻抬起一条腿来,膝盖微屈顶了顶程燎的小腿,示意对方先将自己放开。
男人的舌头这才从他嘴巴里退出来。两人嘴唇分离的那个瞬间,有晶莹剔透的水液从林原野唇角拉了出来。他微微喘息着想要抬手去擦,念头堪堪从心头浮现的那个瞬间,程燎的指腹已经率先落在了他嘴唇边,替他抹掉了唇角留下的透明水液。
他伸长手臂越过林原野身侧,打开池子前的龙头将手洗干净,林原野沉重的呼吸声却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程燎伸手关上流水的龙头,尚未来得及将那只手擦干净,面前的人就又主动靠回了他怀里。他维持着笔直站立的姿势没有动,稍稍侧过脸来瞥了林原野一眼。
林原野的双手已经重新抱回他腰间,他沉默地垂下头来伏在男人的颈间,露在空气里的两只耳朵又烫又红。细细密密的喘气声从他唇间沉闷而短促地溢出,卷着空气中无声流动的暧昧热潮与气浪,毫无间断地钻入程燎的耳朵中。
似乎此时此刻只要他开口说话,就连吐出来的唇息都会迅速发烫。
眸中波动剧烈的情绪滚了又滚,落在林原野身上的目光,逐渐流露出几分难以自持的灼意与暗沉,程燎终于从他的声音里回过神来,放开他转身朝卫生间门边走去。
察觉到对方抽身退开的那个瞬间,林原野单手扶着洗脸台,神情怔愣而又恍惚地抬起头来问:“你去哪里?”
他抬起来的那张漂亮的脸庞上,白皙的肤色像是不小心蹭到了腮红盘,眉间眼尾沾染上薄薄绯意以后,五官看上去更是愈发的艳丽如桃花。
而在他那双满是潋滟秋水的明亮眼眸里,如同夜间星河那样散落着点点朦胧茫然的光。
“我去关门。”视线落在他的脸上没有再离开,程燎哑着嗓音低声缓缓开口。
抬手落下卫生间里的门锁,男人迈开腿大步朝他走回来,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抬高,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衣摆掀起,低头将他唇边的低喘声尽数堵了回去。
两人如同借着风势燎原而起的野火,很快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别的不能写,就只能写点接吻了。
第38章 痕迹
林原野从床上醒来的时候,窗帘紧闭的卧室里光线昏暗,老式空调在头顶缓慢地运转,他浑身赤裸地将整条毯子卷在身上,掌心撑在柔软的床单里坐起来。
床上的另一只枕头还在,身侧却不见程燎的踪影,唯有那半边皱巴巴的床单,以及身体里的酸痛感觉告诉他,程燎昨晚曾在这张床上睡过。
他将毯子从身上掀开,没有在床边找衣服和鞋子,赤脚踩着地板下床走向窗边。指尖捏住垂落的帘布轻轻抬起时,明亮刺眼的日光从窄窄的帘缝中挤进来,在他的手指上无声跳跃浮动着,落向他未着寸缕的身体。
借着那点细微浅淡的光亮,林原野侧过身体低下头来,从镜子中看到自己裸露的锁骨下方,还有男人在昨天夜里留下来的清晰吻痕。
指腹按在那枚吻痕上摩挲片刻,林原野抬手将面前的窗帘彻底拉开,站在铺天盖地泄入的阳光里眯起眼睛,视线焦点虚虚落在窗外的院子中,露出散漫却又餍足的神情来。
直到窗外玻璃上骤然响起手指的轻叩声,林原野才猛然回过神来,失焦的视线重新聚拢落向面前的窗上。
看见压在玻璃上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时,林原野踩在地板上的那双光裸的长腿,如同霎时被唤起熟悉的身体记忆般,腿部线条下意识地轻轻绷了起来。
男人再度弯起手指叩了叩紧紧闭合的窗户,顺着对方的手指愣愣望向他那张脸,勉强隔着玻璃辨认出来,男人说话的口型大概是在叫自己开窗,林原野伸手将面前那扇窗朝外推开。
“你——”他语气诧异而惊讶地出声。
程燎的目光毫无阻拦地落向他身前,话语简短地打断他道:“去把衣服穿上。”
林原野闻言,垂眼扫向面前高度约到自己腰部的窗台,随即弯腰将手肘抵在窗台边,双手捧脸笑眯眯地歪头看向他,“下半身又看不到。”
“上半身也不能给别人看。”男人看着他接话。
“这里除了你,没有别人。”林原野语气轻快悠然地答。
“我还有衣服要洗。”程燎说。
林原野面色略微顿了顿,很快就领悟过来,这两件事情之间暗藏的联系,视线不由得悄悄瞄向男人身前靠下的位置,却见对方那里并未出现任何明显的异常。
察觉到他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打量,程燎伸出手来托住他的头,不由分说地将他的脸转向另一边,继而口吻淡淡地出声解释,“我还不至于那么禽兽。不过,”对方话语意有所指地顿了顿,“你如果要一直看下去,我就不能保证了。”
林原野在他的掌心里老实点头,当即就笑意盎然地扶着窗台直起腰来,相当配合地转身朝床边走了过去。
他在床边找到自己的拖鞋穿上,却没有找到昨天晚上,自己脱在床边的衣服和裤子。怀疑是不是被自己踢进了床底,林原野裹着毯子在床边跪下来,单手扶着床沿低头朝床底看去。
毯子并未将他的身体严实包裹起来,伴随着他躬身垂头的动作,那些原本在毯子下若隐若现的春光,此时此刻在窗外的程燎看来,却是早就已经一览无余。
而在对方白皙光滑的皮肤上,更是交织相错地布满了自己留下的明显痕迹。
停留在林原野身上的眸光深了几分,却又很快恢复到情绪如常与毫无起伏,程燎的喉结轻轻滚了滚,极为克制地转开目光问:“你在找什么?”
在他的话音里披着毯子起身,林原野面容困惑地走回窗边道:“我在找昨晚脱下来的衣服。”
“洗了。”程燎说。
林原野怔了一秒,身体不自觉贴着窗台微微前倾,“我的也洗了?”
“洗了。”对方给出的答案没有任何变化。
他迎着窗边的阳光站在那里没有动,淡金色的光芒落在他的发丝和睫毛上,将他脸庞的线条轮廓勾勒得近乎剔透发光。
院落里的树上歇着喳喳轻叫的鸟,院外间或传来单车路过的清脆响铃声,晨间浸透在阳光里的微风,风声细微地卷过他懒洋洋的眉梢眼角。
程燎忽然有点想从窗外吻住他,却还是不动声色地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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