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燕要帮忙做午饭,说完就想下楼,陈洛愉叫住她:“你哥呢?”
“他和我爸一早去果园忙了,应该快回来了。”
陈初燕又提醒他道:“洛愉哥你先洗漱吧,今天中午的菜都没放辣椒,你一定吃得来。”
陈洛愉说好,到卫生间洗漱完就回房拿手机打给陈飞麟,听到那人声音带着笑地问他:“醒了?”
“你怎么不叫醒我?”陈洛愉懊恼地道,“说好我要帮你的。”
“看你睡得那么熟就没舍得叫你了。”
“那你几点起来的?”
“五点。”
陈洛愉顿了顿,道:“好吧,你回来没?”
“快到了。”
挂断电话后,陈洛愉走下楼。客厅的电视正播放一部带湖南方言的抗战电影,陈飞麟母亲坐在圆桌边,地上放着三个大箩筐,正在分拣采摘下来的橘子。
见他下来了,陈妈妈朝他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
陈洛愉走过去,解释道:“阿姨早,不好意思,睡到现在才起。”
“不打紧,飞麟说你昨天赶了一天的路,要多睡睡。”陈妈妈笑着说,又把桌上的一罐桂花糖递给他,“尝尝看,自己家做的,比外面的味道正宗。”
“谢谢阿姨。”
他拿了一块吃,确实甜而不腻,桂花香气也很浓。见他三两口吃完了,陈妈妈让他再拿点,这时陈初燕端着干净的碗筷出来,在桌上放下就听见外面院门打开的声音,喜道:“爸和哥回来了,可以开饭了。”
陈洛愉走到窗边一看,陈爸爸在大门口收拾,陈飞麟则挑着两大框橘子往旁边走。他开门出去,跟上后发现陈飞麟把橘子放到后面小房间的地上,里面已经有好几大筐橘子了。
“这都是早上摘的?”陈洛愉问。
陈飞麟把扁担竖在墙上,转头对他道:“对,想不想吃?”
“不吃了,”
他去看陈飞麟的双手,这双手冻得通红,沾着不少灰,还有好几道勒痕,一看就是在寒风中拿了太久剪刀的缘故。
他心里不好受,想再检查一下陈飞麟挑扁担的肩膀。陈飞麟把木门掩上,问道:“干嘛愁眉苦脸的?我妈没说什么吧?”
“你妈很客气。”
“那怎么这个表情?”
他看着陈飞麟,一会儿后才说:“你明天一定要叫醒我。”
还以为他在难受什么,陈飞麟靠在他耳边说:“其实上午我心情很好,一想到你就在我床上睡着,就很有动力,做事的时候有用不完的劲。”
陈洛愉听得耳朵都热了,尽管忌惮外面的动静,但还是没忍住,抱着陈飞麟的腰说:“你怎么像个傻子一样。”
陈飞麟没有反驳,只垂眸望着他。带着笑意的眼神很温柔,看得他心一动,在这人嘴唇上咬了一口,想深入就听见陈初燕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还有一阵柴火烧的农家饭菜香。
“哥,洛愉哥,吃饭啦。”
第44章 这样就能牵了
饭后,陈洛愉跟着陈飞麟去了陈家承包的橘树林。
陈飞麟和他一人背个大箩筐,又给他一把剪刀,教他怎么判断橘子是否成熟,要剪什么位置。
他认了几个就摸熟悉了,剪起来速度还挺快。陈飞麟让他剪矮处的那些,高的自己爬梯子来,不多时陈初燕也过来帮忙了,拿着长钩子把高处的树枝勾下来,方便陈洛愉剪。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忙到傍晚才回去。陈洛愉还是第一次做这些,很有成就感,第二天一早就起来跟着陈飞麟继续忙,还抢着要上树摘。
陈飞麟拗不过他,只能提醒他小心点,又在下面观察了一会儿。见他身手确实蛮灵活的,便到隔壁的那棵树上去忙,没多久就听到一声惊呼,随即是物体落地的闷响。
陈飞麟赶紧探头看,陈洛愉的剪刀掉地上了,人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撑在两株粗枝之间。
陈飞麟跑过来,教他慢慢爬下树。站到地上后,他捂着腰,愁眉苦脸地说好像扭了。
“别动,我看看。”
让他扶着树干,陈飞麟在他腰附近按了几下,听到他倒吸凉气,便道:“可能闪到腰了,我背你去看医生。”
放下工具,陈飞麟蹲下来把陈洛愉背起,刚要走就听见陈洛愉问:“摘好的橘子怎么办?就放在这?”
“放心,不会有人拿。”
走出橘树林后,陈飞麟把陈洛愉背到了村里唯一的卫生所,找到驻村的医生说明情况。
医生让陈洛愉躺到床上,检查过后说就是扭了,吃点消炎药,回去用热毛巾敷,卧床休息几天就差不多了。
陈飞麟放下心来,谢过医生后又把陈洛愉背回去,到家门口时陈洛愉坚持要下来自己走,进门后却发现陈飞麟的父母都不在,只有陈初燕在房里做功课。
陈洛愉趴到床上,陈飞麟给他用热毛巾敷,等他的疼痛缓解了,便叮嘱他好好休息别乱动,自己又返回去继续摘橘子。
陈洛愉在床上趴到中午,陈飞麟的父母一起上来看他,还让陈初燕给他煮好面端上来,搞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在床上休息了两天,他已经可以下地了。这两天陈飞麟都在忙,把成熟的橘子采摘完又到养殖塘收拾善后,第四天早上终于可以回学校了。
陈初燕学校有考试,比他们提早一天回去了。陈洛愉则在携程上买了两张位置靠在一起的动车票。
拜别陈飞麟父母时,陈爸爸递来一大袋自家熏制的腊味,让他拿回去给外婆和母亲尝尝。陈妈妈则给他包了桂花糖灯芯糕,还炸了一些椒盐馓子给他们在路上吃。
这些东西虽然是给陈洛愉的,但是两老都递给陈飞麟,让自己儿子来背。还叫来邻居,用拖拉机把他俩送到村头的巴士站。
坐在拖拉机上,陈洛愉盯着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砖房瓦顶,感叹道:“你爸妈人真好。”
陈飞麟说:“他们很喜欢你。”
陈洛愉点点头,他能感觉得出来,所以心里才更觉得愧疚。
如果他们知道了自己跟陈飞麟真正的关系,还会喜欢自己么?
拖拉机的声音在耳畔轰鸣,一直到村口的简易巴士牌前面才停下。进出村子的路在前天清理好了,这里每天都有一班公交车,往返于村子和鼎城区汽车站。
陈飞麟和他在路边等了十几分钟,墨绿色的公车缓缓驶入视野中,是那种陈洛愉在电视里见过的老旧巴士。车身用黄色的油漆写着“常德公交”四个大字,上车后还有售票员卖票。
接过两张写着【景河村——鼎城汽车站】的票据,陈洛愉看了片刻,小心地放进钱包夹层里。
公交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汽车站,下车时陈洛愉的腰又开始不舒服了,陈飞麟带着他去车站的卫生间换一张止痛膏药,又到对面的津市牛肉米粉店吃午饭。
热乎乎的酱汁牛肉浇在米粉上,驱散了深秋的寒意。陈洛愉吃出一身汗,舌头都麻掉了,却觉得这里的牛肉粉味道很好,比他们那边的襄阳牛肉面更入味。
陈飞麟说津市牛肉粉是湖南特色,在其它地方很难吃到正宗的。
饭后,碍于陈洛愉的腰经不起颠簸,陈飞麟便带着他坐出租车去常德动车站。过安检时,他随口问另一个包里都塞了什么这么满,陈飞麟说是他之前提过的凉茶草药和水饺蘸酱。
从安检台拿起包背上,陈飞麟走了几步发现不对,回头一看,他还站在原地看着自己。
走到他面前,陈飞麟低声问:“是不是腰又痛了?”
陈洛愉的眼睛有点红,他摇摇头,伸出手想牵陈飞麟,还没碰到就记起这里是人来人往的车站大厅,他们不能牵手。
捏紧十根手指,他轻声说:“不痛,就是忽然很想牵你。”
陈飞麟安静地看着他,见他勾起嘴角,又换上轻松的表情说:“没事,走吧。”
刚迈出一步,陈飞麟抓住了他的手腕,顺着往下摸到小拇指,轻轻一勾,说:“这样就能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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