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元捧着他的宝贝小猪零钱罐也追出来,也举高高,说:“季巍哥哥,我带钱了,你拿去给我大哥看病。”
季巍把他们都赶回去:“你们俩乖乖待在家别乱跑就是帮忙了,要是你们也病了,你们大哥要心疼死了。快回去,快回去。”
从他家门口到季巍带他出去打到出租车只有一小段路,季巍还是小跑着的,至多五六分钟。
他趴在季巍的背上,靠在季巍的肩膀,听见那天的雨好大,雨珠砸在雨衣上,噼里啪啦,风也很大,呼啦呼啦。
可是风和雨全都被遮挡住了,季巍的背像是一座温暖牢固的山。
他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整个人连裤腿都没有湿,而季巍被淋了满头满脸的雨。
做完检查,他的病情已发展到肺炎,医生说再耽搁下去说不定真的会一命呜呼。
等他清醒了些,季巍把他骂了一顿,黑着脸说:“就你能!不把生病当一回事,省那么几个钱结果省出大病来,真是不怕死,你要是死了怎么办?”
汤煦恩不敢吱声,老实挨骂。
季巍咬牙切齿地说:“汤煦恩,你死了,我怎么办?”
然而,生气归生气。
他家就两个小学生弟弟,所以季巍把他从医院带回家后,一直到他病好,都住在他家照顾他,直到他完全恢复健康。
现在想想,汤煦恩仍然觉得十分感动。
想到这,汤煦恩意识回笼,低声同季巍说:“我记得的。”
“你救了我一命。谢谢你。”
季巍也很怀念,说:“不用跟我说谢谢,小煦。”
“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不求报答。”
说着,季巍的一只手在他的后背,隔着皮肤,像是画笔似的描摹他的肩胛骨边缘,再到脊椎的骨节,一节一节,手指点着,在数数。
季巍嘀咕:“你好瘦啊,小煦,最近是不是又累瘦了?”
汤煦恩被他弄得痒痒,背部的肌肉不由地紧张起来,而且季巍数着数着,手指已经到了他的腰窝,再往下可不太好了。
汤煦恩说:
“你别乱摸,季巍,你又开始了……”
“你摸我干什么啊?”
汤煦恩去抓季巍的手,抓住了,季巍却又反捏住他的手指,十指交缠,双足相抵。
兔子极了也咬人,汤煦恩越发地羞恼了,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地问:“季巍,你对我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啊?”
“你、你到底是真醉,还是没醉?”
季巍停住。
汤煦恩也静下来。
在淡淡酒气的热息交织中,他们俩都乱糟糟的,对视着彼此。
季巍像是醒着,又像是没醒,垂睫凝视他。
只是,在此刹那,仿佛呼吸都不见了。
万物寂静,世界皆空,唯剩他们两人。
然后,季巍眨了下眼睛,长缓地出了口气。
季巍捏着他的手指引到嘴边,亲了一下他有薄茧的指尖,说:“我知道你最不喜欢欠人情,所以我是偷偷给你弟弟留的电话号码,小元是个聪明孩子,他听两遍就记下来了。”
“你穿校服的样子真可爱,小煦,同当年一模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就觉得怜惜。”
“小煦,你是汤家的老大,两个弟弟的大哥,你说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要坚强忍耐,你总是在照顾别人、心疼别人。那谁来照顾你、心疼你?”
“唉,你总是这样,光在为别人着想,不为自己想。”
“在我这,你是小煦,我的小煦。”
“我很自私,我不管别人,我只想照顾你、心疼你。”
汤煦恩说不出话来,鼻尖微微发酸。
他吸吸鼻子。
季巍低头亲一下他的鼻尖。
汤煦恩没动。
季巍便又凑下来,试探着,想亲吻他的嘴唇。
见他一直没有躲开,才安心地吻上去。
季巍亲了一下,还要说:“小煦,你的嘴唇好软,好好亲。”
汤煦恩脸滚烫,手滚烫,心尖滚烫,感觉自己在被咕噜咕噜地灌迷魂汤。
今天他可是完全清醒着的,也没装睡,小小一个轻吻,就足够让他面红耳赤了。
他觉得自己甚至比喝醉酒那次还迷糊,神魂颠倒,不知所措。
所以,当季巍压上来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就稀里糊涂地默许了。
就这样,再一次,他跟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礼节性地上床了。
到这时。
汤煦恩发现,季巍应当是真的醉了,因为实在称不上游刃有余,跟上次的表现大相径庭。
胡乱亲热完一通,季巍就睡死过去。
汤煦恩还醒着。
他心情乱糟糟的,没爽完,也没搞明白。
不光没搞明白,还更糊涂了。
更睡不着了。
他爬起来,悄悄把自己擦干净,又去把季巍和床铺收拾干净,就像那天,季巍把一切弄干净一样。
纸巾都全部扔进马桶里冲掉了,不留证据。
天一亮,汤煦恩听见楼下有动静了,他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早起准备去跟小区的姐妹们跳广场舞的季女士问:“小汤这么早起来啊?哎呀,要等我跳舞才吃早饭,你再睡会儿?”
汤煦恩自觉刚无耻地亵渎了人家的独生子,特别没脸见季阿姨,头都不好意思抬,没底气地说:“我不睡了,阿姨,我店里要忙,得赶紧回去。”
“阿姨,等季巍醒了,你帮我跟他说一声我先走了。”
“再见,阿姨。”
说完,汤煦恩头也不回地溜了。
第18章 第一碗18
汤煦恩仓惶逃回家,赶上早餐客流高峰,进门时正好有一群小学生嘻嘻哈哈地涌出来,愣是把半只脚跨过门槛的他又推出去了。
他退后几步,走到旁边避开,等人都走了,他才悻悻地拂袖进门。
汤铮这个二愣子,平时粗心大意,今天不知怎的突然眼睛尖了一回,抬头一看见他就问:“哥,你脖子上怎么挂着根红绳?”
他还手贱地直接手指勾着绳子,把藏在衣领里的玉佩给掏了出来:“哇,玉观音啊!哪来的?”
汤铮自以为很搞笑地张口就来:“季巍大哥送你的定情信物吗?”
你就说大哥的面子往哪搁?
汤煦恩老脸一红,赶忙骂他:“别胡说!你这个嘴真想给你缝上!这是季阿姨送我的,去她寿宴的小辈人手一个,什么定情信物……”
汤铮继续踩雷:“呀,是我说错了,这是婆婆送的见面礼啊。”
汤煦恩差点没呕血:“你滚干活去!”
汤铮从小就是缺心眼,被骂习惯了,绕开走,说:“大哥你好没有幽默感哦,一笑了之不就好了,有必要这么认真吗?真是的……”
汤元温吞地说他:“二哥你别拿大哥的私事开玩笑,特别是有关季大哥的,你说你这人不长记性?”
汤煦恩觉得果然还是小弟最好,最贴心。
但他仔细一想,等等,这还是不对劲啊!
汤煦恩很想解释解释,只是话到嘴边,却觉得,多说多错,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还是不说为好。
汤煦恩总觉得心神不宁。
在家也不安全,等季巍醒过来,肯定说不定会找上门要他给个说法。
一次两次还能说是鬼使神差、莫名其妙。
可这都第三回 了……
他既没有喝醉,也不是在睡觉。
完全是在自主意识下,送到人嘴边给人随便吃。
太羞耻了。
太羞耻了!!!
汤煦恩一边想,一边埋头擦桌子。
到了九点多,店里客人少了,汤铮跟汤元也有空闲下来站在一边聊天。
汤铮摸摸下巴,说:“你看大哥擦了几遍还擦,他是把桌子重新抛光一遍吗?”
汤元问:“啊?那我是不是要去给大哥买个桌面抛光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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