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词想逞能,他也不是没力气,于是弯下腰,优雅地提起妹子的行李箱,然后发现——提不动!
嚯!沉的要死!
起码是他的行李箱的三倍!这是装了什么啊?!!
陆词憋红了脸,勉强提着走了几步,没撑住,暂时把行李箱放下来,自我挽尊地说:“呵呵,握得位置不太对,我重新提。”
还没拿起来,汤铮已经再次上前,把行李箱抢到了自己的手里,“嗬哈”一声提起来,也不能算轻松,汤铮说话不过脑,满脸敬佩地看着小学妹,粗声粗气地说:“靠!姑娘牛啊!这么沉的箱子你一个拎了那么久?女大力士啊!真是个巾帼英雄!”
要不是因为手没空着,他一准还要给小学妹比一个大拇指。
小学妹面红耳赤,支支吾吾:“谢、谢谢。”
陆词差点没笑出来,想,就你这样还想找女朋友?
他脸上憋着笑,眼眸亮得像洇着仲夏夜月光粼粼的梦,转头不经意地扫了眼小学妹,同她说:“把书包给我吧,我帮你提。”
陆词单肩背着沉沉的包,把这边肩膀往上耸了点。
汤铮问:“你的手给我看看。翻过来。快给我看看。”
“噢哟,手心都红了,你细皮嫩肉的就别干这些粗活了。”
他一个男生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说细皮嫩肉,陆词觉得忒没面子,没好气地说:“你说谁细皮嫩肉呢?”
汤铮:“说你啊,你那个手不是之前还去手模的吗?很金贵的!怎么能随便干粗活!我干就好!下回不要跟我抢了,听到了吗?”
陆词就是不想乖乖听他的,嘴角却扬起来,说:“我又无所谓,下回再说吧。”
一路把小学妹的行李送到女生宿舍楼下,停下,男生不好随便进女生寝室。但得知她住在四楼,还没电梯,获得宿管阿姨的允许后,帮她把行李又扛上了四楼。
两人一走,小学妹的大学新室友忍不住搭话:“那是你哥吗?都好帅啊!”
小学妹说:“不是,就是路上遇见的好心人。”
室友痛心疾首地问:“这么帅你不问个微信号什么的吗?”
小学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很是无语地说:“我都觉得他们俩是情侣,要什么微信号啊?”
这边,汤铮下了楼。
又瞧见有别的小姑娘提行李费劲,还冲上去主动要给人帮忙,有的被他吓到,拒绝了,有的接受并感谢他的帮助。
陆词看得直乐,感觉汤铮像一只大狗子热情友好地跟每个见到的人都汪汪叫、摇尾巴,可能有些人会觉得汤铮这样很奇怪,但这人一直是这样的。
陆词记得,他跟汤铮交上朋友以后过多没多久。
汤铮去他的寝室找他,因为当时他不在,所以汤铮就坐在他的位置上等,一见他回来,就难以忍受地问:“我能帮你整理床铺跟桌子吗?”
这人可真没边界感啊。陆词想着,老怀疑汤铮是不是想泡他。
有人伺候他,帮他打扫卫生当然好啦。
陆词答应下来。
然后汤铮就把他的床位里里外外地改造了一番,跟整理师似的,不光是把书桌上的东西都梳理了一遍,还给他把床重新铺了。
陆词之前自己来学校报道的嘛,又腆于求助,睡得硬板床,什么都没垫,忍忍也就睡习惯了。
汤铮看了却说:“你就铺上报纸跟凉席就睡了?”
陆词脸红,起先他在同学面前还有点不想承认自己娇生惯养的自尊心:“我又不知道怎么弄。”
汤铮看一圈,摇着头感慨说:“哦,你们寝室都这样,一个个都不是会过日子的。一看就知道在家都是不干活的。”
汤铮给他把床板擦干净了,铺一层报纸,铺一层塑料纸,再把新买的10cm厚的床垫搬上去,床单掖得平平整整,一丝皱都没有。
那天,陆词久违得感受到了舒适的睡眠,还想,汤铮是不是对他有点意思啊?
但是回头一打听。
汤铮在自己宿舍也是堪比男妈妈的存在。
他在汤铮那得到的待遇也不算太特别,汤铮就是这样热于助人还不求回报的性子。
汤铮就像是太阳,那么多能量憋着还难受,不如散发出去,照到谁是谁。
陆词可不干,他精心打扮来学校报道,可不是为了把自己弄得满身汗与尘的。
他站在路边的阴凉处等汤铮,看着汤铮吭哧吭哧地跑上跑下挥洒汗水,看上去一点都不累,精力充沛,肌肉充血贲张的样子,不禁幻想起来,这要是在床上,以汤铮这个体力特么能续航多久啊?那该有多爽啊?
陆词还是个处男,跟家里出柜归出柜,迄今为止他没谈过男朋友。
主要是因为挑剔。
他是个自恋狂嘛。
青春期以后,他幻想自己将来找男朋友,首先要跟他门当户对,家里不能没钱,然后学历要好,最好多才多艺,懂音乐,会美术,品味方面总得跟他相似,颜值上也不能比他丑吧?他一米七七的身高,男朋友总不能比他矮。
这些还只是入门条件,满足这些以后再看升级要求,必须器大活好,而且得是个处男,干干净净,对他从一而终。
难道这很难吗?
彼时陆词不屑地想。
他倨傲孤高,主动送上门想泡他的,都被他嫌弃这里不行,那里不好,别说试试了,连个好脸色都不给。
于是单身单到现在。
在拒绝了几个要微信的搭讪之后,陆词还去买了根棒冰再回来,边吃边等,周围后来路过的不知情小学妹们小声猜测帅哥学长是不是在等他的女朋友。
结果看到一个人高马大的小麦色皮肤帅哥下楼来跟他站在一起,真是出乎意料。
还别说,也挺般配!
陆词瞧见汤铮腿上破了块皮,半个巴掌大的剐蹭,在往外丝丝地渗血,皱眉问:“你这怎么受伤了?”
汤铮低头看了一眼,惊讶地说:“哎呀,真的诶!破皮了,我都没发现,好像是刚才被剐蹭了一下。我说腿上怎么痒痒的。没事,这点小伤,回去我拿碘伏擦擦明天就结痂了。”
他皮糙肉厚,练田径嘛,受伤是常事,这点皮外伤他压根不放在眼里。
“等到回家那得多久了?”陆词霸道地说,“现在就去买药把伤口处理一下。”
汤铮:“哦。”
附近就有药店。
陆词买了碘伏和医用棉球,用镊子夹着,仔仔细细地帮他把伤口处清理干净。
汤铮看着陆词蹲在自己面前这么温驯的模样,只觉得伤口上那刺挠发痒的感觉像是出现在心上。
陆词低着头,露出头发跟衣领之间的一截脖颈,皮肤雪白,乌黑的绒绒碎发看上去像是眸中小动物的毛,让他好想去摸摸看。
陆词抬起头,就看到汤铮跟个傻狗似的呆呆看着自己,他心猛跳一下,不由自主地凶起来,问:“干嘛?!吓到我了。”
汤铮:“你对我真好。”
陆词把用过的棉球都用纸巾包起来扔进垃圾桶:“你对我也很好啊,你对我好我当然也对你好。”
又说,“我们是好朋友嘛。”
他看一眼手表,“都十点了,我们八点出的门,还没报上到呢,赶紧走了!”
汤铮跟陆词不是一个系的,去各自的学院报道。
汤铮当时是拿的是国家级运动员的特招加分,而且高考超常发挥考得很不错,专业却选读的是金融系,没打算在体育这条路上死磕到底,正是因为参加过各类比赛,他知道自己只能说天赋还不错,但还算不上天才中的天才。
做人还是要务实一些。
他打算到时候毕业了进银行,或是考公务员,要么争取留校当老师,干一份踏实稳定的工作。
交完学费,收好单据,汤铮去找陆词。
隔着老远就瞧见陆词被好几个人围着,他认识,是学生会的人。陆词之前一直是学生会会长,今年卸任了。
他觉得陆词近看真好看,远看更好看。
在一群人中,陆词是鹤立鸡群般的清爽漂亮,男孩子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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