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想跟哥说说话啊,我回国快三个月,哥天天忙工作都没空搭理我,”许玙抬眼看着许冬时,唇角的笑意渐渐淡了,“我每天只有中午能跟你吃个饭,其余时间你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有那么忙吗?”
许冬时抿了下唇,语重心长地说,“小玙,你长大了,不能像小时候......”
许玙的笑容彻底消散了,打断他的话,“是因为这四年我没看紧你,所以你才这样的吗?”
许冬时皱眉望着神色执着的许玙,心里又泛起古怪感,这些年他对许玙几乎是予取予求,一时之间也改不过来,到底没忍心说重话,叹气道,“你想跟我聊天可以,但到点就得回自己的房间去睡。”
许玙抱着枕头的力度一紧,面上却朝着许冬时甜甜一笑,“那好吧。”
许冬时这才放他进来。
许玙跟没事人一样,仿佛方才的那点龃龉不曾发生,粘着许冬时问东问西,说的都是在国外发生的趣事,许冬时听着听着,见许玙跟往常没什么不同才松了口气。
他确实是真心将许玙当成弟弟来看待,不仅因为许玙这些年对他不错,也因为对养父母的感恩之情,更因为他对许玙有愧,种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在面对许玙时他会多几分异于常人的耐心。
十二点一到,许玙主动离开。
许冬时一关上门,许玙脸上的笑消失个彻彻底底,取而代之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阴翳。
—
李老孙子的订婚宴七点开始。
许冬时和许玙作为许家代表提前二十分钟到场,将请帖和随礼都交给李家人,并肩进入宴会。
这些年许冬时在誉司工作认识不少人,一路走来有几个合作过的客户跟他打招呼,他不免要客套几句。
许玙站在他身边,时不时有世家小辈上来搭话。
在这种场合,即使有些人因为许玙对许冬时有偏见也不会给他难堪,就连当日在洗手间编排许冬时的也能笑脸相迎。
有人道,“傅驰在那边,我叫他过来。”
许冬时端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面上却不显露山水。
傅驰很快被人请过了来,两人打了个照面,许冬时先挪开了目光。
世家小辈皆是熟识,也都知道傅驰和许玙的口头婚约,在这样的场合下,总是要打趣几句的。
严琛是傅驰的发小,说话无需忌惮,“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大家伙都等着喝你和许玙的那杯喜酒,你俩什么时候也订个婚,早早把事情定下来,好让我的份子钱随出去。”
许冬时喉咙突然有些涩,抿了口酒都未能驱除那点涩意。
众人嬉闹附和道,“是啊,可让我们好等。”
许玙似乎有点害羞,竟抱住了许冬时的手臂,向许冬时求助,“哥,他们笑话我,你替我出头。”
许冬时身形一僵,抬起眼来,猝不及防撞进傅驰沉沉的眼里,他呼吸微凝,听严琛说,“许经理,你是许玙的哥哥,许玙的终身大事你可要做主,我跟傅驰从小长大,傅驰家世相貌样样好,你就说,跟你家许玙般不般配?”
所有人都看向许冬时,傅驰也在看他。
他被推到风口浪尖,前方有海浪,后头有漩涡,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所以他咽下所有的苦涩,像所有疼爱弟弟的兄长那样,露出个温润的笑说,“般配。”
傅驰目光掠过他和许玙交缠的手上,竟罕见地笑了,他语气凉凉听不出喜怒,“你跟许玙佩戴的胸针是一对儿的吧,既然般配,不如把你那枚送给我?”
众人这才发现许冬时和许玙的胸针如出一辙,纷纷赞叹傅驰好眼力。
傅驰这一句算是坐实了他跟许玙的婚约,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家纷纷起哄道,“许经理,快些摘下来,也算成人之美了。”
胸针是来时在路上许玙给他戴的,他看了眼许玙,许玙似是害羞地眨了眨眼。
傅驰和许玙才是受众人祝福天造地设的一对,他霸着胸针,只会让人觉得他不识抬举。
于是许冬时笑着将胸针摘下来递给傅驰。
傅驰却迟迟未伸手去接,只是看着他,他怕被人瞧出什么来,还笑着说了句,“这就当我给你和许玙的订婚礼了。”
傅驰眼神转瞬即逝一暗,这才接了许冬时的礼,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胸针别在西装上,与许玙的凑成一对。
大家都笑起来,许冬时也笑,他不仅要笑,还要笑得真心实意,因为他是许玙的哥哥,他需得衷心地祝福傅驰和许玙的好姻缘。
好在许冬时没有煎熬多久,众人看完热闹也就散开了。
他对许玙说,“我去趟洗手间。”
对方要跟着去,他摇头,“一个许家人都没有,会被说不懂礼数的。”
许玙望着他挺直离去的背影,露出个很浅的笑容。
—
许冬时脚下生风,近乎逃命一般地离开了宴会场地,来到人烟稀少的园林。
月色大好,他却无心欣赏,钻进了一棵足以遮挡他全身的大树后面,待四下无人时,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涌动,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他捂住心脏口,那里的胸针已经转移到了傅驰身上,无人知晓他把胸针交出去的那一刻有多痛。
他当着众人的面风轻云淡将自己整颗心都掏了出来。
许冬时死死地握住拳,却阻止不了眼睛发热发烫,他胸腔大幅度起伏才没让眼里的滚烫落下。
他一再地告诉自己,有这一天都是他自找的,所以再痛他都得忍住。
许冬时,是你活该,是你犯贱,你怨不得任何人,这点痛都承受不住的话,等傅驰和许玙订婚你又该怎么办?
他自嘲一笑,强行将自己从极端的情绪里剥离出来,慢慢站直了身体。
不远处突然传来喧闹声,许冬时怕被人发现他躲在这里,连忙先走了出去。
--------------------
小傅:我的大怨种发小。
第22章
声音是从园林的前方传出来的,借着两侧的灯,许冬时见到两三个保镖打扮的男人围住一个少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许冬时不是多事的人,这里是李老孙子的订婚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有人处理,他正想悄悄离开,那被围住的少年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
许冬时这才察觉少年的异于常人。
二十左右的清秀脸庞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仓惶,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保镖对少年束手无策,正在通过呼叫机联系人过来,而那少年似乎想屏蔽外界,捂着耳朵摇头晃脑,眼里泛起了泪花。
许冬时到底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微微抿唇后做出决定。
他边解开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边大步走过去,赶在保镖拦住他前道,“我是誉司的许冬时。”
他说着,靠近少年,双臂一扬,外套将少年的脑袋盖了个严严实实。
少年却还是惶惑不已,他比少年略高一点,想了想,双手抱住少年的身躯,轻声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
少年在他的安抚中渐渐平静下来。
保镖面面相觑,前头渐渐有人走来,许冬时抱着少年抬头一瞧,走在最前头的是顾崇海,两边是听见动静来查看的宾客。
他在人群中捕捉到傅驰的身影,只是一瞬就移开了目光。
顾崇海稳步而来,颔首,“许经理,把小天交给我吧。”
少年原来是顾崇海患有自闭症的儿子顾天。
许冬时松开抱着少年的双臂,说,“顾少受了点刺激,先别把外套取下来。”
顾崇海深邃的眼睛望着他,“多谢。”
李老赶来善后,长吁一口气,“找到人就好。”
“给大家添麻烦了,”顾崇海搂住顾天的肩膀,“李老,我得先走一步,改天再跟你贺喜。”
“不打紧,我送你出去。”
顾崇海又看了眼许冬时,许冬时微微一笑,目送着顾家父子从园林的另外一侧离开。
室外天冷,许冬时只着一件薄薄的衬衫,微微打了个颤,在人群中的许玙朝他而来,竟三两下脱了外套给他披上。
上一篇:成为厨神要从养猪开始
下一篇:影帝与非圈养金丝雀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