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说:“我还真有点累,从东北坐飞机到这里,傅哥没有衣服,我又立马坐高铁回去给他收拾的。”
“在G市买可以吗?”落嘉问。
“傅哥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娇气,还有点臭美,衣服一定要穿他自己的,要穿定制的,别人的衣服,他死都不会穿的。”
小泉意识到自己有点越界了,找补道:“不过傅哥还是很好的,刚打电话告诉我,让我慢点来,不用着急给他送衣服,在G市多逛逛多玩玩再回去B市拿衣服,多体谅我呀!碰上这么个老板我太感恩了。”
小泉脸上一脸被资本家压榨以后,心满意足的,斯德哥尔摩式的,微笑。
落嘉用手扇着风,笑笑,没说话,用另一只手拍着蚊子,眼睛看着前面的绿草坪。
小泉作狗腿状,表忠心:“不过我是不会偷懒滴!”
小泉继续说:“傅哥在L市忙完以后,明明能回B市稍微休息一下,综艺的合同也规定是一天以后才开拍。”
“可是我们傅哥愣是一口气没歇,直接飞过来!他这么拼命,我也不能偷懒。”
第29章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左右, 别墅一楼的大门口就被敲响,惊醒了睡眠中的许落嘉。
许落嘉的被子动了动,哼哼了一声, 困难地睁开眼睛,艰难地爬起来,踩着拖鞋下楼开门。
他自从做完手术以后, 无论做什么都很容易累, 像睡不醒似的,他有点后悔当初把工作当麻醉剂了。
幸亏运气好,目前看来不怎么影响嗓子的状态。只要好好休息,还能像以前一样站上舞台。
当初是为了傅司年才做歌手, 可是做着做着,他是真心喜欢了这个职业,喜欢站在舞台上诉说故事,灵魂自由地飘荡。
业内也评价许落嘉:音色很特别, 听他唱歌,仿佛在看一部电影或者阅读一本小说,思想超越时间和空间的局限,在地球的每一个角落自由地徜徉。
许落嘉走下楼梯, 摄像头同时自动调转过来正对着他, 他有点不自然, 揉揉眼睛, 去开门。
外头的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编导老师递上来一张盖着节目组logo的任务卡,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许老师, 吵醒你了。”
落嘉扬起一个柔和的微笑, 说:“没关系的。”
“那不打扰许老师休息, 我先走了。”
落嘉点点头,推上门,好奇地掏出任务卡。
【任务:初次见面,又想说许久不见。光速是世界上最快的事物,可以每秒到达30万公里左右。然而宇宙浩瀚无垠,星星所散发的光芒,即使传播得再快,也无法瞬间到达地球。我们现在看到的星星是经历了几千年的奔赴才来到我们的面前。
而你们也是。每一次相遇,都是一场不平凡的宿命。
初次见面,上帝已经经过千万次的运算,最终选择了那个地方。那么,你们初次见面的地方是哪里呢,一起回去看看吧。】
下面的落款写着节目组的名字,上面盖着一个深蓝色的火漆印,中间用银色的高光笔涂抹着星辰。底部是一片银色的锡纸,看起来简洁又浪漫。
背后忽然传来下楼梯的声音,许落嘉回头,正好看见傅司年捧着个杯子下楼,八台摄像机调转角度对着他。
可是傅司年好像习惯了摄像机似的,步履丝毫没有停顿,下楼,因为刚起床,声音还有点低沉暗哑,懒懒地:“有人来了?”
“编导,送任务的。”落嘉扬起手里的卡片,“你要看看么,文案写得还挺浪漫。”
傅司年对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嗤之以鼻,哼笑一声,“不了。写什么了?”
许落嘉get到他不感兴趣的意思,把任务卡放在餐桌上,扬起脑袋说:“让我们去初次见面的地方。”
傅司年挑了挑眉,拿起杯子喝一口水,喉结上下滚动着。
“难道要回学校吗?会不会很影响学生学习…”落嘉喃喃道。
傅司年:“去Live house吧,M6.”
落嘉一愣,那里正是他沦陷的开始,是一切孽缘的开端。
傅司年:“怎么?”
落嘉抓着手指上的倒刺,抿紧嘴唇,狠狠地一扯,这种细微而深刻的疼痛让他不由地笑了。
仅仅是几秒钟以后,落嘉恢复了平静,波澜无依地抬起头,看着傅司年的眼睛,笑:“对了,小泉给你送衣服了。”
傅司年的脸上忽然涌起一点,类似于起床气的郁闷,唔了一声。没有说话。
两个人又咸鱼了一天,傅司年要不就是在看电视,要不就是在看剧本,偶尔到阳台打电话,打电话一打就是很长时间,也不让摄像机录。
落嘉当初还觉得傅司年是个纯粹的演员,不懂商业上的事情,后来才知道,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他背后的手段,心眼多到不可想象。
落嘉知道,一个纯粹的明星,是不可能拥有那么多资源的,其中盘根错杂,重重遮掩,在所有利益的中心,就是五金影帝傅司年。
但是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傅司年做什么跟他无关。
他只想珍惜眼前的人和事物——比如说这档综艺。
许落嘉感到无所适从,他真的想找点事情做,不然综艺实在是太无聊了,对不起这个土豪节目组,自己分这么多钱良心不安。
后来编导姐姐看出了他的焦虑,悄悄把他拉到一边,说:“许老师你别害怕,绝对会爆的。傅总就算直播喝水睡觉播放量都绝对上亿,不要太紧张。”
许落嘉:“……”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躺平,回房间看书睡觉,门口紧紧地关着。
只是傅司年实在是太可恶了,老是指示落嘉拿这拿那,偶尔是倒杯水,偶尔是拿个充电器,偶尔是去阳台拿打火机,他要一边思考一边看剧本。
许落嘉:“……”
落嘉脾气这么好都有点忍无可忍了,说:“你就不能自己拿吗?我老是从二楼下来,很累的!”
傅司年漫不经心地转着打火机,头也没抬:“那你可以一直呆在一楼。”
许落嘉被气到差点晕过去,竭力深呼吸,尽力克制住自己,不要在镜头面前发火。
他留下一个愤怒的背影,噔噔蹬上楼梯,在关门之前,探出头来,对着楼下的傅司年大声说:“你不要喊我了,我在房间里戴着耳机,听不见的。”
说完,回房间关上门,“嘭”的一声。
傅司年停下了转动打火机的动作,把剧本扔到一边,抱着双手,视线就一直落在二楼紧闭的房门前,很久很久。
半晌,才烦躁地啧了一声。
晚上七点钟左右,两个人出发去M6,傅司年开车,墨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在夜色中疾驰,犹如神秘的鬼魅的夜影里穿行。
M6里面的格局总体没有怎么变,依旧是四方散落着酒红色的卡座,前面有一大片铺着暗黑色的玻璃镜面,抬头看,上面装着连片的镜子。
在中间依旧是那个舞台,只是扩大了很多,现在上面可以容纳一个完整的乐队。
傅司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戴上了一顶鸭舌帽,压低着帽檐,让人看不清他的五官。
傅司年和许落嘉找了一个卡座坐下。现在才七点钟,对年轻人来说还是太早了。
旁边有穿着小西装的侍应生捧着平板上来准备点单。
“一瓶伏特加。”傅司年说,看着许落嘉,“你要什么?”
“一瓶白诗南。”落嘉在娱乐圈混过了,偶尔有些场面应酬躲不过去的,喝点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便不再局限于当初的百利甜。
他知道了更多的选择。
酒刚送上来以后,M6周围的等忽然全部都暗下去了,唯有留着中间舞台的一盏顶灯,银色的光芒洒下来,地上还洒着闪粉,舞台闪闪发亮的。
落嘉捧着酒,低头啜了一口,眼睛继续看着舞台。酒精的作用飞速上脸,落嘉的脸上浮起一片红晕。
片刻过后,有一个青年,穿着破洞牛仔裤,身上的Tshirt画着夸张的抽象图案,耳垂边的一颗黑色耳钉很明显,他手上拎着一把深蓝色的吉他,站在舞台上,调整立麦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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