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方达这么多年,也不总是一帆风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工作从来不是人生的全部,更何况他现在有了心灵的港湾。
休息片刻,他回到书房,继续处理文件。
待他把手中工作大致分类安排好,他在电脑屏幕敲入“辞职信”三个字。
回到卧室,肖意驰正抱着史努比呼呼地睡俞知年怕自己下床会吵醒他,特意把史努比送入他怀里,让他有东西抱着。俞知年看着他,真心服了他的睡眠质量。他轻轻把史努比拿出来,吻了吻它的头顶,感谢它当抱枕。把史努比放回椅子上,俞知年在床上躺好,拿过肖意驰的手搭在自己腰间。
肖意驰,你以真诚待我,我必定以真诚回应。
第23章
早上,俞知年正在煮早餐时,身后轻压上熟悉的重量。肖意驰下颌抵在他的左肩上,“俞律师,早上好~”
俞知年微微转头,“醒了?”
“嗯!”肖意驰一大早就来彩虹屁,“你家的床睡得真~舒服,我的睡眠质量蹭蹭上升呢。”他吻一口俞知年的脸,鸡贼道,“我觉得我离不开它了,怎么办?”
“没事,我大方一点,送给你,再买一张。”俞知年偏不如他的愿。
“哼。”这俞知年的警觉性也太高了。没办法,只能赖皮了。肖意驰从后环上俞知年的腰,黏着人家的后背,不撒手。
俞知年嘴角轻轻弯起一个弧度。
两人吃早餐时,俞知年想了想,“肖意驰。”
“嗯?”肖意驰刚咬一大口包子,两腮胀鼓鼓地动,特别有喜感。
看他吃什么都香。俞知年把自己的包子夹给他,“多吃点。”
见他没啥事,肖意驰又高高兴兴埋头战斗俞知年心里叹一口气。说要和肖意驰坦白交代,但真的不容易开口。其实他并非真要通过他走捷径,只是无论怎么解释都免不了有此地无银的感觉。更何况当时叶照临提醒他谨慎时,他也考虑过自己的前程,认为与肖意驰保持距离比较好。现在说出来,他怕肖意驰会惊讶和失望,哪怕只有一瞬。
眼下如此幸福,连撕开一张糖果纸的细微声响他都害怕,怕惊动这份幸福,让它溜了。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俞知年问。
肖意驰抬头,“我得回学院一趟,快开学了,得去图书馆借点书备课。进度落了很多,教导老师可能对我心怀怨恨了。”
“那我们晚上一起吃饭?”
“必须的!”
那就晚上再向他坦白,一定。
方达律所,南伟平的办公室内。
老爷子真的动怒了,指着俞知年骂,“你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啊,为爱辞职?!你把律所当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告诉你,没门!你的人事关系现在还在大中华区,我有权把你的辞职申请打回!
南璟在办公室外时不时担心地瞄几眼,他爷爷很久不曾发这么大的火了。
今天一大早南伟平打开邮箱,就看见俞知年发给人事的辞职信,抄送了一份给他。
辞职的理由写的是,“找到人生新的目标,感谢律所多年栽培,是时候离开开启新的人生阶段。”他火急火燎赶回律所,这不,俞知年并不是被挖角,而是为了向他爱人表明纯粹的爱所以要辞职。你听听你听听,这是什么话?!身居高职还恋爱脑!这怎么得了?!南伟平真是恨铁不成钢恨得差点出心脏病!
俞知年不发一言,给老爷子倒了热茶,送到他跟前。
南伟平做了几次深呼吸。硬的完了来软的,“……我明白你有你的人生重要性排序,但如果你们是真爱,就不怕经历波折。你对他坦诚,姿态很重要,但这么大的牺牲对对方来说也是一种负担,你这不是变相逼他接受你的道歉吗?你不要自我感动而忽略对方真正的需求。第二,高级合伙人不仅是个人的头衔,也是整个地区律所的成绩,它带来的不仅是更高的收入和更好的平台,也是更大的责任,为大中华区争取更多机会和权益,让这里辛苦工作的人得到更大升迁的可能性,这不是你一句不干了就完事了的,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个人,如果这件事捅到总部那边去,他们会对我们有什么评价?最后,知年,我还有一年就退休了,老伙计,我们并肩作战这么多年,你送送我职业生涯最后一程,不过分吧?一年后,你还是决定要辞职,我也没有权力阻止你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说完,南伟平转过椅子,面向落地窗,不再看俞知年。
老爷子句句说得在理,最后还动之以情。
当年他被同事陷害差点连工作都保不住(honey2),是南伟平暗中帮助他,才有后来的翻身大获全胜。南伟平于他,亦师亦友亦恩人。
他转头看一眼门外。有几个小组成员担忧探头,见他看过来,仓促假装路过。他对他们有责任。
南伟平说得对,他不能自我感动。对肖意驰真心实意地坦白才是重中之重。
俞知年开口,“……我明白了。”
肖意驰正在图书馆查阅资料,手机震动。
他取出来看,是一串特殊的数字。这是高层的专线电话。他一边接起,一边快步往消防出口走去。
“喂?请说。”
电话来自赵怀民。“意驰,是我,急事。你现在在哪里?我的专员会过去接你,我们需要开个秘密的视频会议。”
某办公大楼的会议室内,肖意驰赶来与赵怀民开会。
中东某地的局势愈发紧张,反对派势力猖狂,已迫近首都,准备取而代之。他们是激进分子,以自杀式袭击和焚城出名,听说沿途还绑架了不少外国人作为人质。国际社会曾多次派出和谈专家与他们交涉,但都无果返回。这次好不容易有突破,他们同意让一名记者进入内部采访,说是“为他们正名、还他们一个公道名声”。
说到这里,赵怀民停一停,让肖意驰消化内容。专员此时把相关资料送到肖意驰面前,供他翻阅。
“……意驰,你还记得阿迪勒·扎伊德吗?”
肖意驰刚好翻到“主要成员”这部分。阿迪勒·扎伊德,正是当年肖意驰采访的对象一那个在战争中失去双腿却依然想和小伙伴踢足球的孩子(honey13)。当年他七岁,十年过去,如今身为反对派军师的他,头像清晰地印在资料上,跟记忆中有着清澈双眸的孩子已相去甚远。
肖意驰震惊。
“我们收到国际社会的请求——扎伊德提出让你来采访,他说你会公正客观地评价他们的功绩。”赵怀民道出此次会议的目的。
视频两头,两人互相看着对方,都没有说话。
此次行程,凶险未知。
胸腔被各种复杂强烈的情绪充斥,肖意驰一时六神无主。
赵怀民开口,“根据我们的研判,这也有可能是他们的计谋,想麻痹国际社会,好一举拿下首都。而且他们手里是否有外国人质我们不得而知,因为当地形势非常复杂,而且他们内部组织严密,难以打探一二。我们正在寻求共识,必要时动用国际社会的武力装备,这需要时间,眼下,我们别无他法。”
换做以前,肖意驰一定会立即答应,因为他子然一身,无牵无挂。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心里已有重要的人。
他低头,犹豫万分。
赵怀民恻隐,“意驰,情况来得太急,这件事目前只有少数人知道,丘三都被蒙在鼓里。你知道的,要是他听说了,绝对不会让你去。如果你有难处,我们会再想办法。目前这件事是在台底下进行,国际媒体不得而知,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声张后会发生什么。我们遇过无数问题,你这一次只是其中之一次,我们会找到其他应对办法的。”
肖意驰自问:他该怎么办?
他的目光再次触及阿迪勒的头像。当年他采访结束要离开,孩子问他,你还会回来吗?肖意驰摸摸他的头,笑道,地球是个圆,我们一定会再见。
是不是冥冥注定,多年后他要去赴这个约片刻,肖意驰抬头,神情认真严肃,“老师,我什么时候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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