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准备就着纪朗的歌入睡的时候,猛然后知后觉地坐起来,又看了一眼歌名。
然后就失眠了一夜。
还把这首歌单曲循环了一夜。
第二天傅星徽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被宋琦唠叨的时候,那首歌的评论区前排忽然冒出来一条评论,“纪朗和荣珂欢合作了啊,发歌日期还是A大的校庆日,A大学神CP真是绝了,这糖我先嗑了。”
傅星徽不认识荣珂欢,但他知道这是位作曲届的才女,她和纪朗一样都是A大的毕业生,不仅学习优秀,在音乐上也很有才华,在校期间一直是A大的民谣女神。
毕业一年后,她辞去了稳定的工作,进入娱乐圈开始追逐音乐梦想,这些年虽然不算大红大紫,但一直有一批稳定的歌迷。
她和纪朗作为校友,关系一直很好,年年互发生日祝福,之前也为纪朗的电视剧写过歌。
傅星徽重新看了一眼,才发现《送给星星》“作词人纪朗”下面的作曲人那一栏写着荣珂欢的名字。
纪朗和荣珂欢的名字一同出现在歌词背景上,显得格外的般配。
傅星徽的手指在界面上停顿了很久,最终还是取消掉了单曲循环,删掉了收藏。
“傅星徽?”高阮拍了拍他。
傅星徽轻轻地“嗯”了一声,才发觉已经走了太久的神。
楼下的纪朗已经结束了表演,他喘着气,鬓角都被汗水染湿了。
三楼的工作人员和薛寒都在给他鼓掌,他对薛寒笑了笑,滑到薛寒的面前,引导她一步一步从边缘离开,两个人聊着天,并肩消失在傅星徽的视野里。
傅星徽垂下眼。
他刚在想什么呢。
纪朗是说过要给他写歌,也说过要滑冰给他看。
然而十七岁的时候说过的话,还有几句会一直记得。
第26章 短信
他和高阮进了餐厅之后, 高阮显然还是对方才的所见兴致勃勃,一直在跟傅星徽聊纪朗。
虽然纪朗只是作为业余爱好学过几年,技术难度和专业选手比不了, 不过在外行眼里,他的身形动作已经相当流畅而漂亮,身处音乐之间的表现力和感染力也令人印象深刻。
“纪朗真挺多才多艺的,”高阮说:“我听说他还会弹钢琴,那个时候能把孩子培养成这样, 估计家庭也挺好的。”
高阮猜得没错,纪朗的家庭确实很好。他的父母都是知名大学里的教授,不算大富大贵,但也是一线城市的小康家庭, 在孩子吃穿教育、兴趣培养上都很舍得花钱。
这些傅星徽是知道的,但这是纪朗没有在娱乐圈提过的隐私,所以他并没有告诉高阮。
其实以前,傅星徽一直觉得纪朗是个分享欲爆棚的人, 他从小到大事无巨细几乎全都讲给傅星徽听过。
小到三岁的时候在床上烧床单,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喊保姆来烤火取暖,最后被父亲胖揍了一顿。
大到小学的时候跳过级, 高中的时候竞赛闯进国家集训队,最后代表国家参加IOI, 赢回了块金牌,那块金牌还被纪朗强买强卖送给了他, 到现在都在他家里。
他还知道纪朗从小到大分别上的班级的班号,知道他在国外待到读小学的时候才回来, 知道他父母的工作, 甚至连他上过什么补习班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所以纪朗回到娱乐圈的时候, 傅星徽担心他嘴快,还想过要不要想办法提醒他小心隐私泄露。
可是根本就没有。
那个竹筒倒豆子一样讲着与自己有关的所有事的男孩,在他的粉丝面前却从未提过自己的过往。
明明读着那么好的大学,可他一次都没有主动在镜头前提过自己的学历。就连从前最爱在傅星徽面前嘚瑟的金牌,纪朗也没有在粉丝面前提过,还是粉丝自己扒出来的。
这么多年放着这么好的圈粉机会不抓住,直到今天,纪朗才第一次在镜头前展现了自己的兴趣爱好。
傅星徽把高阮送回别墅后,看了一眼车库里停着的车,和她说:“我不进去了。”
“他们都回来了,”高阮也看了一眼车库,“这个点正好吃晚饭。”
“你们吃吧,”傅星徽说:“我有点事,晚点回来。”
高阮闻言也不再挽留,自己走进了房间。
别墅里面很热闹,大家都聚在客厅,她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纪朗第一个开口,话音里还带着笑,“高阮姐,我们晚上叫了外卖,今晚偷懒不做饭。”
第二个出声的是顾亦悠,“高阮姐,你今天这身衣服风格和以前不一样哦,”她笑吟吟地夸道:“特别漂亮。”
高阮换了鞋过来,“外卖还有多久呀?”她先问了纪朗,又对顾亦悠说:“怎么,我以前不漂亮啊?”
“都漂亮。”薛寒夸她。
“星徽哥呢,没和你一起回来吗?”纪朗问。
“他说有事儿,不回来吃了。”
“今天叫了六人份的外卖,”路朔说:“他不来可惜了。”
“那就多吃点,”顾亦悠甜甜的笑声回荡在屋内,“今晚不减肥。”
话是这样说,可明星都得保持身材,最后还是剩了不少东西,被纪朗囫囵个儿地收进了冰箱,回来就听见薛寒又开始跟高阮说:“你不知道,今天纪朗滑冰滑得有多好,从前在圈里听说他这么久,都不知道他还会这个。”
许是感知到纪朗走进,高阮忽然抬眼,恰好对上了纪朗的目光,她眼睛弯了弯,“我和星徽今天也看见了,”看薛寒有些诧异,她又补了句,“我们在楼上吃饭。”
众人如今已经熟了不少,路朔闻言道:“什么!你们都有眼福,就我和亦悠没看见?”他点了点坐到他附近的纪朗,“下次我请你去滑冰,你也得赏个脸,表演给我看看。”
“行,”纪朗笑着说:“把星徽哥也叫上,我们男生聚会。”
高阮闻言看了纪朗一眼,“是该把傅星徽叫上,今天他看你滑冰看得眼睛都直了。”
正在喝水的纪朗一不小心呛咳了两声。
坐在一边的顾亦悠眼睛尖,笑着揶揄他,“纪朗,你脖子和耳朵怎么红了?”
纪朗故作镇定地放下水杯,“呛的。”
高阮也跟着打趣他,“你怎么这么不禁夸。”
一墙之外,傅星徽其实并没有走远,他没让摄影师跟着,开车在附近转了转,也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潜意识里的记忆发挥了作用,开着开着,居然开到了上回纪朗带他去的河堤附近。
傍晚的风景和深夜又有所不同,没有深夜那么沉的黑,将将亮起来的路灯反而给人几分身处破晓的错觉。
傅星徽锁了车,慢悠悠地走到河边。
其实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没有在该工作的时间回到别墅去好好工作。
身为艺人,他应该珍惜每一个镜头,而从前他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可是现在却有什么不一样了……
譬如他的心有一点儿不宁静。
他都不需要闭上眼,脑子里就会自动重播那首叫做《送给星星》的歌,月光照耀下的河面像极了中午的冰面,他仿佛能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考斯滕的男人在那上面滑步,如履平地。
傅星徽双手撑着河边的栏杆,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前路朔和宋琦都说他是个无欲无求的人,他没有什么爱好,他学习的一切都是为了赚钱,宋琦还打趣他,不是在赚钱,就是在学习如何更好的赚钱。
无论是为唱跳一丝不苟地练了近十年基本功,还是后来走投无路破釜沉舟地转型演员。
他怕自己非科班出身,达不到剧组的要求,就跟公司申请找机会去旁听科班的表演课。
没有工作的时候,就一帧一帧看前辈老师的经典作品,然后照猫画虎地学,在镜子面前一次又一次的调整和尝试,直到他几乎能够控制脸上的每一寸肌肉,饶是这样,还要反复复盘自己出演的作品,让宋琦和小田他们挑刺,然后汲取经验。
为了更好的理解角色,他看过很多很多书,每演一个角色前,他都做很多功课,看很多符合时代背景和人物的资料,或者较真地跟编剧导演一遍又一遍地讨论,确保自己真的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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