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而寂静的黑暗里,所有的声音都显得太过于喧嚣。
傅星徽抓着纪朗的衣服,青年身上湿透了,头发也湿透了,发尾上冰凉的水滴落到傅星徽滚烫的脸上,刺激得让人忍不住微微战栗。
“纪朗!”
酥麻的电流顺着脊柱直冲头皮,傅星徽气愤地挣扎出来用力往前推了一把。
“咚——”
随着一声重响,他终于从禁锢中挣脱出来。
傅星徽的唇瓣又疼又烫,整个人都像是在发烧,他脱力地往后靠着墙面,不住地呼吸着,片刻后,他眼里带着愠怒,兴师问罪地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向身前撒酒疯的男人。
纪朗摔坐在地上,雨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汇聚在下颌,缓缓滴落下来,看着可怜巴巴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小狗,湿漉漉地微微发着抖。
他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眼眶微微泛着红,地上散落着几个酒瓶,凌乱而潦倒。
对上手电筒的光,他似是被强光刺到了眼睛,下意识躲了下视线,可片刻后,他又仰头委屈地望向傅星徽。
“哥……”
他一把牵住傅星徽的手,搭在额头的湿刘海下,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看见他眼巴巴的目光,傅星徽刚硬起来没多久的心蓦地一软,胸口积攒的火气忽然就散了。
他硬生生咽回了到嘴边的指责,像他们重逢后第一次见面那样,蹲下来拨开他额前的头发,轻声问:
“怎么了?”
第56章 交心
驾驶座上, 小周紧张得不行,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神不往后看,控制脖子的肌肉都快僵了。
车后排坐着两个男人, 一个清醒地望着窗外,一个醉醺醺地躺在另一个的腿上,小周挣扎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去哪儿?”
傅星徽给他报了纪朗家的住址, 刚说完,纪朗就晃着傅星徽的腿道:“我不回家。”
小周隔着后视镜和傅星徽对视了一眼,男人看起来有些无奈,思量片刻, 他给小周递了个眼神,“老地方。”
小周点了点头,调转方向盘,往郊区驶去。
目的地是坐落在水边的一家酒店, 傅星徽拉开车门,扶着纪朗下了车,回身对小周道:“我先把他弄上去, 你等我一下。”
纪朗醉得厉害,半个身子倚在他身上, 雨水汇聚在鸭舌帽的帽檐滴下来,将他的脸隐在潮湿的雨雾中。
傅星徽举着伞往前走了几步, 就有服务生过来,客气道:“傅先生。”
这里乍一看和其他的酒店很像, 但却没有要求任何的登记, 随着电梯缓缓上升, 到傅星徽熟练地从包里掏出房卡刷开门时,纪朗忽然问了句,“你是这里的常客么?”
傅星徽懒得同喝醉酒的人说太多,反正说了他也记不住,半是敷衍地含混了一声,回头关上了门。
房内的布置和一般的高档酒店大差不差,只是更宽敞些。
傅星徽一只手拉着纪朗垂在他胸口的胳膊,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扶着他,调整着姿势打算把人放在椅子上。
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松手,没得到回应的纪朗手臂蓦地发力,抵着他的背把他按在了墙上。
微凉的墙面抵着温热的胸口,傅星徽下意识想伸手做个缓冲,双手却被纪朗锁在了身后。
“纪朗!”傅星徽挣扎道。
他话音未落,腰间忽然一松。
昂贵的皮带便被不知轻重地解开,和剪裁精致的长裤一起,重重地砸落到地面,在地毯上碰撞出了一声闷响。
傅星徽的心有些慌,压低声音,有些咬牙切齿道:“你发什么酒疯!”
纪朗的手撑在傅星徽头顶,强迫着他与他对视。
“我没醉。”他的声音有些哑。
男人从头到脚沾满雨水,没有一处看起来不狼狈,可是他方才还醉醺醺的眼神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反而在此刻看起来有些过于明亮和锋利。
像是隐在夜色中的捕猎者。
傅星徽对上他目光的瞬间,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对视够了,纪朗又把手放下来,勾着他腰间的衣料边缘问,“哥,你知道带一个喜欢你的人来酒店是什么意思吗?”
傅星徽还没来得及开口,纪朗的手指带着衣物倏地往下一滑,腿部的皮肤猝不及防地接触到空气,傅星徽眼皮一跳,少见地丢掉了所有温柔耐心,气急败坏道:“松手!”
可纪朗却不依不饶地禁锢着他,没有丝毫打算收手的意思。
他和傅星徽微微拉开了一点距离,缓缓低下头,望向傅星徽身上那块显眼的胎记。
一别九年,那块胎记在傅星徽冷白的皮肤上依然无比清晰。
傅星徽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是感觉到身后人的呼吸越来越沉,他睨着对方分神的空隙挣脱开他的手,可刚转过身,纪朗便扣着他的后脑勺亲吻了下去。
嘴唇上刚刚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又被扯开,纪朗进攻性极强的吻像是丝毫没打算给他留下任何喘.息的余地。
外面电闪雷鸣,雨水砸在窗户上的声音近在咫尺,仿佛就在耳边。
他抓着纪朗的衣服,浸满雨水的衣料摩擦力很大,布料里的水顺着他的指缝缓缓溢出来,流淌过他因为用力而发白的骨节。
雷声和心跳声反复共鸣,他紧紧蹙着眉,轻微的窒息感麻木着他的大脑,像是沙滩上缺水濒死的鱼。上身的衣物因为和纪朗贴得太紧也沾上了雨水,胸口濡湿了一片。
这个吻漫长得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直到傅星徽已经快承受不住的时候,纪朗才终于放过他。
他后脑勺贴在墙上,仰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可这口气没来得及喘完,纪朗忽然半跪在他掉落在地的长裤上,向前凑了上去。
傅星徽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人用手攥紧了。
青年湿润的发梢戳着他的腹部,冰得他微微颤栗着。
所有的神经末梢同时变得敏感而纤细,快感过电一般顷刻间袭向他全身,他震惊地低下头看向纪朗,贴着墙面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蜷了起来。
他抬脚想把人踢开,可纪朗却一把抓住他的脚踝,很轻地亲了下他的小腿,又顺势向前,将他的膝窝搭在了肩上。
饶是傅星徽练过舞蹈身体的柔韧性很强,这种拉扯程度还是让他的大脑的弦绷紧了片刻。
纪朗扫了眼他剩下的用来支撑身体的右腿,抬头问他,“你还要踢吗?”
……
洁白的床单上,傅星徽的手腕被他自己咬出了一排发红的牙印,他半阖着眼,胸口不住地上下起伏着。
耳边的声音似远似近,他听到纪朗咽下了什么,忙伸手拦道:“别!”
眼看着纪朗喉结滚动,他伸手挡住脸,“你怎么能……”
“很意外吗?”纪朗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唇角的液体,“我的心思,你在看那张画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吗?”
他伸出一根手指,用指腹描摹着男人的眉眼,傅星徽陷于情.事之中时的那些表情远比他想象之中更为生动。
“你现在不能指责我,”纪朗说,“是你一直在纵容我。”
“而且,”他问,“你也很享受不是吗?”
肾上腺素、内啡肽和多巴胺这一套组合拳,对人的麻痹效果往往不会输给酒精,傅星徽把头往被子里埋,“闭嘴。”
“放心,没得到你的允许,我不会再往下做的。”纪朗把人拢进怀里,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道:“不过和你分开这九年,我做的关于你的梦,把各种姿势都试过了。”
他的手指压在傅星徽的下唇上,用指腹感受着上面的每一寸纹理,“早知道你喜欢这种直接一点的关系,我就不装了。”
“装什么?”
纪朗没回答他,而是道:“你和你其他的那些人都断了好不好,我保证我能比他们做得都好。”
傅星徽唰得拉开被子看了他一眼,后者继续道:“你喜欢什么姿势,我都可以学,道具、玩具还是角色扮演我也都行,我体力也很好,不会让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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