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二十万,那几年的情分。
这简直句句踩雷,臭不要脸。
蒋行心头火蹭蹭往上蹿,气得简直要开口骂人了,帮余之拿手机的关节都捏白了,一句“不借”就在嘴边,但余之比他快的开口。
然而余之明明眼泪都蓄在了眼眶里,却像是一直没脾气,说话还是没什么火星,只说:“我没有那么多钱。”
“你找那个大老板借一借。”电话里忽然又乱了一阵,蒋行听见了有人“呜呜”喊叫的声音,而余之曾经的养父说话也急了起来,“小锋说他对你很好的,肯定会借给你!知知,爸爸求你了,你去借一借吧!”
余之飞快地抬手摸了一把脸,才说:“借不到的,你不要再找我了。”
“知知!”对面吼了一声,声音带了绝望,“求你了,爸爸求你了,你不借给我们钱,他们要剁了你哥哥的手啊……当年小锋走丢了,就吃了那么多苦,不能再让他遭罪了啊……求你了,爸爸求你了知知。”
他越说越乱,渐渐带了哭声。
余之也在哭,但没有声音,只是一下一下抬手,飞快地把眼泪擦掉,但新的眼泪又很快地掉下来了。
他本来就在感冒,鼻子不通气,一哭更难受,张着嘴巴大口喘气。
年初的场景再度复现,只不过当时是郑锋在尚且病中的妈妈面前哭诉,如今变成了多年不曾见面的曾经的养父隔着电话求他。
余之感觉到混乱和绝望,他很急地喘气,想说“妈妈已经被郑锋害死了”,也想说“他已经卖了自己帮郑锋还债了,拿不出来更多了”,但那股气憋在喉咙口,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但很快,他被拉入了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里。
蒋行很轻很慢地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将手机放到了自己嘴边,用一种很冷的声线说:“郑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告诉过郑锋,余之以后是我的人,让他不要再来打扰余之。”
余之匐在他怀里,脑袋还有点懵,但对面立即把忽然出现的陌生声音当作了余之的“有钱老板”。
郑锋在电话那边鬼叫:“老板,老板!再给我二十万,我保证我们全家都不会再打扰余之!他们会杀了我的……老板!”
“很抱歉,爱莫能助。”蒋行拙劣地表演一个霸道总裁,“但是如果有不法分子威胁到了你们的人身安全,我可以帮你们报警。”
对面的声音更加嘈杂了,有打人的动静,掺杂着求饶和叫骂,郑锋鬼哭狼嚎,而他爸一边骂余之狼心狗肺,又一边求余之救救他儿子。
蒋行气得肺疼,对着电话说“余之不欠你们的了”,将电话挂断,直接关了机。
余之趴在他怀里哭得肩膀都哆嗦了,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小鱼。”蒋行抽了纸巾给他擦眼泪,却没有劝说他不要哭了,一条胳膊虚揽着余之的腰,说,“你要是不想他们真的有事,我们帮他们报警。”
离婚时的房产给了郑锋父子,余之尚且还记得地址,蒋行打了辖区派出所的电话,声称自己的郑家的邻居,听见隔壁打得很吵才报了警。
余之很乖地被蒋行搂着,一直到蒋行打完了电话,将手机放到桌子上,他才很小声的,用强忍哭腔的声音喊:“蒋行。”
蒋行被他哭得心疼,“嗯”一声,说:“我在呢,以后我们都不接他们的电话了。”
余之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抓着蒋行的胳膊,很用力。
“蒋行。”他又喊了一遍蒋行的名字,才说,“我想我妈妈了……”
余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得这么撕心裂肺了。
他恨郑锋,恨郑锋丧尽天良害死了妈妈,可他又不得不帮郑锋,因为郑锋是妈妈的亲儿子,虽然妈妈从来不说,但余之知道她很爱他,一定想要郑锋可以平平安安。
更何况,外公和外婆经受了一次丧女之痛,已经经不住郑锋三天两头上门去闹了。
他知道自己如果退缩软弱,那么郑锋那种社会渣滓一定会得寸进尺,可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只能答应郑锋替他还钱,一脚踩进泥坑里,打算出卖自己的身体。
好在他似乎一直运气很好,小时候,妈妈在孤儿院那么多孩子里面一眼挑中了他,给了他十几年的母爱,而长大了,快要绝望的当口,又遇上了徐长亭,对他这样买来的小情儿都很温柔,还有蒋行,总是照顾他,让他来做艺人助理,找到一份薪酬很好的工作。
他甚至有了一些希望,觉得过几年,等到徐长亭不要他了,就把积蓄留给外公外婆,自己去做个支教老师,安静地过自己的生活。
可郑锋又来了。
饶是余之知恩图报,很想得开,也生出无限的不甘。
他扎在蒋行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抓着蒋行的胳膊问:“他凭什么啊……”
“凭他臭不要脸。”蒋行揉着余之的头发,“小鱼,没事了,我不会让他们再欺负你的。”
他双臂收在一起,很用力地抱住余之:“我在呢,抱着你。”
余之的脸蹭在蒋行怀里,想到自己很久之前做过的梦,梦里有人逼他替郑锋还钱,余之做出和现实不一样的选择,告诉对方:“你们杀了他吧。”
他被蒋行抱住,也伸胳膊去抱蒋行的腰,坦白地说:“我很坏,我有时候会想,他怎么不去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但蒋行说:“没关系,多坏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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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感谢工具人郑锋在促进小蒋小鱼爱情发展上作出的卓越贡献,决定送他监狱3650天套餐一份!
小蒋:我靠演我徐(lao)哥(po)来保护我小(lao)鱼(po)!
徐哥:一顿吃了几个偶像剧把我演成那个样子,该罚。
第48章 45
蒋行很费了一些力气,才哄着余之慢慢不哭了,就着他的手吃了感冒药,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眉间也还皱着,可见是真的伤心透了。
蒋行等余之睡的又沉了一些,才悄悄将自己的胳膊从余之怀里抽出来,从余之手机通话记录中把电话号码存到自己手机里,帮余之关了机,蹑手蹑脚去了卫生间。
他们回来时就已经不早,又折腾了这一阵,时间已经临近凌晨。
按照正常情况,这个时间徐长亭应该已经睡下了。
但蒋行今天狐假虎威地演了一回“余之的金主”,不知道会不会给徐长亭惹麻烦,思来想去,还是点开了和徐长亭的聊天对话框。
两个人上一次的聊天停留在大前天的中午,蒋行没话找话,提醒徐长亭注意多穿衣服,徐长亭只回了个“好”,但当天晚上,他经纪人亲自来了一趟剧组,给他和余之带了一整个皮箱的厚衣服。
想到这里,蒋行又忍不住回忆了更多,想起与徐长亭之前的几次视频,于是给徐长亭发一条微信的打算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拨通了语音通话。
通话的声音响起来,蒋行的心跳也跟着加快了起来。
他的手臂撑着洗漱台,看镜子中的自己,在镜子中的那双眼睛中看到期待,还有一些与此时情景不太搭调的甜蜜。
然而,语音聊天接通了,对面却传来了一道女声:“喂?你好?”
深更半夜,有女人接了他打给徐长亭的电话。
蒋行几乎是下意识的,在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点了挂断,并立即脑补出来了徐长亭枕侧躺着娇滴滴又美艳动人的女性的画面。
与此同时,接了电话的姚青容也在脑补,猜测这位备注名为“阿行”的联系人是不是就是徐长亭对她出柜的原因。
这些日子徐长亭忙,徐母给他打了几次电话了,让他回家吃个饭他都没时间,到今天晚上,是徐母的生日,徐长亭再忙也得空出时间来,拎着助理一早准备好的蛋糕回了家。
徐母不大爱热闹,生日会也从来不大办,向来就是一家人在一块吃个饭,但今天却很意外地邀请了其他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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