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疯子直接将贝罗娜从监狱捞了出来,甚至不忘以此来威胁他。
就和他拿着温木要挟贝格森一样。
一个疯子对上另一个更癫狂的疯子。
真是一物降一物。
罗科尔的手掌还在滴着血,贝格森默不作声,将刀尖慢慢戳进他手心深处的血肉。
罗科尔疼得闷哼一声,大股大股的血液顺着指缝缓缓涌出。
冰冷到极点的男人,又一字一顿的问了最后一遍。
“温木、在哪儿。”
*
*
【结果当然是罗科尔乖乖交代啦,毕竟还是老婆比较重要。说他可怜倒也不是,他本来可以和每个人都相处的很好,却非要自己搅和了一切,把所有人都惹毛。】
【如果说在疯批方面他和贝格森有什么区别的话。大概就是贝格森很讨厌麻烦,别人不惹他,他也不会惹别人。但罗科尔不一样,他就喜欢把所有人搅成一锅粥然后站在一旁看戏,甚至连贝格森出车祸这件事,他也在其中掺了一脚。】
【贝格森能坐上赌场老大,也不是靠出尔反尔,他是很遵守交易的,所以他后期也不会去干掉罗科尔,一则他们交易里说好的互不干涉,二则,嫌麻烦,且毫无意义。】
第116章 我爱你
休斯特还有赌场的事要处理,只有彻底清理完那些杂碎他才能安安静静的放个长假。
他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车门,却还是忍不住扭头疯狂强调:
“温木!等老大醒了记得告诉他,我的假期要再加一个月!一共是三个月!!少一天都不行!”
温木赶紧朝他摆摆手:
“行行行,你就放心吧,我肯定给你传达到!”
休斯特闻言不禁皱眉,脑海中猛地回荡起贝格森恐怖如斯的声音。
这时的海风恰巧一吹,他猝不及防打了个寒颤,连忙收回自己的话:
“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跟老大说吧——”
*
送走了休斯特,温木便赶快提着两大袋药品上了楼。
贝格森已经昏迷了一个早上,不知道现在醒了没……
咚!!!
卧室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温木瞬间回神,眼皮直颤,倒吸了两口凉气,心脏直接悬上了天花板,他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便快速朝着卧室奔去。
“嘭”的一声踹开门,两只手上还挂着一大堆药品,温木的呼吸急促不堪,视线迅速对上摔在地板的贝格森。
“贝格森??”
他看着贝格森体力不支摔倒在地的窘迫,心脏一阵抽痛,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噎住了一般。
下一秒才反应过来似的跑上前将贝格森扶起来,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的唠叨:
“干什么呢!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就下来!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当神仙了!真以为自己百毒不侵、刀枪不入?!”
贝格森坐在床边没有说话,而是垂着头埋在温木的腹部,双手紧紧抓上温木的胳膊,攥地力气很大,衣袖瞬间褶皱在一起。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一喘一喘的,像是在压抑即将崩溃的情绪,强烈颤抖的身体仿佛没有了支撑一般,随时都可能倒下。
贝格森独有的声音传进耳畔,那温润暗哑的音嗓犹如浇灌在心田的山泉,透澈真挚而又清凉。
“对不起温木。”
温木骤然愣在原地,僵硬的低头看去。
贝格森不顾他的阻拦跪下身来。
他双膝紧贴地板,卑微虔诚的攥紧温木衣袖,全身颤抖着,接近崩溃的开口,一句一句承认着自己犯下的过错:
“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收到的第一份礼物那么糟糕。”
“对不起,害你不能和家人团聚。”
“对不起,抹杀了你的亮点。”
“对不起,我之前所做的一切。”
温木听得很清楚。
贝格森在道歉,为所有的一切道歉。
最后,这个为爱痴狂的疯子痛苦咆哮着。
眼泪终于在此刻不堪的滴落,大股大股的湿润浸透了温木的衣服。
贝格森闭着眼,不敢直视自己的爱人,他崩溃着、哭喊着给自己打上残忍的标签: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上了你——”
那些旁观者站在圈子的外围,像是屹立在斗兽场的观赏位,甚至可以举起一杯红酒,优雅绅士的摇晃着点评起中央那斐然的表演。
[玛格丽手指玩转着头发,笑嘻嘻的调侃:哈!温木被你看上,可真是倒了大霉。]
[罗科尔抽了两口烟,嬉皮笑脸的讥讽:温木也真是够蠢的,他知道他的枕边人是个无药可救的变态吗?]
[杰德带着艾露比离开两位姐姐的医院:小艾,我们要尽快找到温木,我担心他有危险,贝格森不是个善茬。]
贝格森在哭。
他终于接受所有人的看法:
【对不起,温木遇上贝格森,确实是倒霉的。】
【对不起,温木被贝格森爱上,确实是不幸的。】
温木缓缓蹲跪地,与他的爱人平视,他没有说一句话,安静接受贝格森所有的忏悔。
贝格森的眼眶已经红透,苍白的手臂上只剩下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显眼的红色针孔却那么插眼刺骨。
温木的心乱作一团,他神经兮兮的盯着贝格森手臂上那些细小孔洞。
他在心里平静的数着。
1、2、3、4……
心好疼,撕裂的疼,心脏的跳动频率随着针孔,每数一个便停一节拍。
温木数乱了。
他马上重新数了一遍。
1、2、3、4、5、6、7、8、9
九个针孔。
一共九个针孔。
贝格森那时候发着疯病,自己打了一整管的镇定剂,那算一个针孔。
手臂上剩下的孔洞,是治疗时一针又一针的抑制剂。
贝格森打了八针,才终于救回一条命。
原来——
贝格森失去温木的几个小时里,用掉了八支针管和半条命。
温木轻轻搭上贝格森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着耸肩颤抖而又糟乱的野兽。
少年抬起突突直跳的眼皮,褐色的漂亮眼眸与那双海蓝湿润的眼睛对视,他扯着干哑的嗓子,在贝格森心田种下一整片梧桐树林。
“车祸刺伤的后背还疼吗?有没有哪里难受?”
贝格森摇头。
温木又小声问道:“小时候那个洞是你挖的?”
点头。
“你那时候偷听我多久了?”
抿着唇,不说话。
温木无奈失笑:“行吧,那以后还发疯吗?”
摇头。
“以后还关着我吗?”
摇头。
“以后还凶不凶我了?”
摇头。
“以后还管我那么宽吗?”
啪嗒——
贝格森垂着头,滚滚泪珠划过鼻尖的酸涩,嘀嗒、嘀嗒、浸湿了地板,水滴与硬板碰撞发出哒哒脆响。
温木叹了口气,稍稍妥协:“好吧,这个先暂且放一放。”
他说完,一手捧上贝格森的脸颊,将自己柔软的温唇印在了哭泣者滚烫的唇瓣。
温木只是简单的亲上一口,便迅速分开。
接着又厉声问道:“那以后能不能好好过了。”
“能。”
贝格森终于拾起自己散落一地的破碎音调。
温木很满意的点点头。
他搂着贝格森的脖子,又亲了一口上去,唇瓣蹭过沾满泪水的鼻尖,留下朦胧清晰的温柔。
温木纠正了贝格森话里唯一的错误:
“你从来不是我的霉运,虽然这么说有点土,但——你是光,贝格森。”
“那时候是你救了我。”
“你是我的光,独一无二的光。”
“从小到大,再到未来,永远都是,相信我——”
贝格森将温木拽出异乡的泥潭,将所有的爱灌进少年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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