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小,怕吵到温木一般,草草两句便挂断了耳机。
男人看着熟睡在身边的,独属于自己的宝物。
他心底的温情如一甘甜泉涌入了心田,又像是独一无二的镇定剂,每每看上一眼便能平复所有的心情。
温木活成了贝格森的药,唯一的药,可以是毒药,也可以是解药,同时也是救命药。
温木的神情看起来并不放松,紧绷着下颚,眉眼间也带着一点酸苦,微卷的睫毛附在眼帘。
他的五官并不显得阴柔,而是属于很活力的自由气息。
让人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到热烈的生命力,一瞬间便可以联想到在下课后的夕阳下,那个流着汗打球的少年。
贝格森就这样一寸一寸的注视着他的少年,如拍摄动图的照片一般,一帧又一帧的在心中刻画起来。
他的烟瘾又犯了。
摸了摸兜,却又突然像是闻到了之前温木身上的烟味,右手一顿,他将烟盒和打火机拿出来,扔到了前座。
贝格森到最后也没抽上。
——该戒烟了。
他想道。
另一边,杰德二人和温木他们分开之后,便一直在法院门前的广场里晃悠。
艾露比挽着杰德的手臂,面露忧愁:“你说,吉米知道咱们在这里吗?”
杰德拍拍她的肩,很是有男子气概:
“肯定知道,这件事都上各大新闻了,玛格丽审判的法院就是这里,很多人都过来看热闹,而且媒体对外宣传的也是这个法院,你看那些记者都还没走,吉米一定知道的。”
只要吉米还活着,那她肯定会知道在这里找到他们。
艾露比的鼻尖泛着红,眼眶也有点酸。
她和吉米已经多久没有见面了呢?
两年了。
整整两年,是死是生都不知道。
好累啊——
这样毫无头绪的去等待一个根本不知道对方状况的人,真的好累啊——
所有的希望都被集中在了法院的门口,媒体依旧把这里堵的水泄不通,其实这样倒是很好,曝光率越大,找到吉米的机会就越多。
他们求完了上帝,跪完了耶稣,最后只剩下无尽痛苦的思念。
杰德和艾露比走累了,他们朝广场中央喷泉边的长椅走去。
艾露比的心思没有在这里,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沉闷着脑袋,秋风卷起她耳边的碎发,长发随风拂起,又稳稳落下。
“小艾小艾!!你看!!那是不是吉米?!”杰德激动的狂拍着她的肩膀。
艾露比闻声猛地抬眼,朝着杰德所指的方向看去。
广场长椅上,有一个与他们身形相似的女孩背影,穿着粉色的素面裙子,头发被扎成了一个低垂的麻花辫,尾端则系了一条黄蓝相间的流苏绳。
远远的看去,艾露比一眼便认出了那条流苏绳,很像是曾经她送给吉米的那条。
“……吉米!”
艾露比迈着仓促的步伐朝长椅奔去。
她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杰德也高兴的合不拢嘴,紧跟在艾露比身后。
“吉米!!你——”
待她终于满含泪水的跑到了女孩前面,刚想兴奋的大喊出来时,转眼却发现,这并不是她朝夕相处的伙伴。
“抱歉——”
她向不明所以的陌生女孩儿道了歉,女孩看着氛围不对,便说了句“没事”后,起身抱着书离开了。
艾露比静静的注视着喷泉水面上溅起的涟漪,杰德在身后轻轻安慰着她,眼里满是心疼。
良久之后。
“我好想她……”
女孩终于坚持不住,捂着脸蹲下身子,崩溃的抽泣着,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
“杰德,我真的好想她……”
突然——
“好啊你……”
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哽咽和沙哑。
就好像在孤儿院花园里的每一个响午,女孩动听轻快的声音再次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
“嘴上说着想我,背地里连我的样子都能认错……”
这次的女孩没有大吵大叫,没有夸张的调侃,也没有大喊着让杰德离艾露比远一点。
她的声音很淡,淡的有些快要听不清楚。
艾露比闻声,终于止住了哭泣,她颤着肩膀缓缓回头望去。
西欧的黄昏已经谢去,夜幕早已铺开,高高的梧桐树被刺眼的白色路灯照亮,繁华的街道上灯火通明。
吉米本来很漂亮的小姑娘,这时候笑起来却没那么好看,眼圈已经红透,眼眶的泪水也擒不住了,说哭不像哭,说笑不像笑。
静,除了静还是静。
没有风,没有雨。
没了难受的抽泣,没了兴奋的叫喊。
天边仅挂着的一点夕阳,洒在喷泉的湖面上,是一缕一缕的金针银线,随着水波晃动着,湖面撒上一层碎金,两个女孩的倒影镶嵌其中,美的像幅油画。
——原来,神明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人间
——他听到了孩子们带着满腔希望的祈祷,并适当的给予回应
——教堂的白鸽展翅飞扬,愿钟声永不停止祷愿的启奏
女孩们曾无数个日夜相依在一起,感受着世间所有的美好。
最终,她们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再次拉上彼此的手。
仿佛两颗寻找已久的磁铁终于相聚在一起,从幼儿到年少,再到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
过去,现在,未来。
她们拿着画笔在对方的脸上点上一抹浓重的色彩,最后迎着微柔的清风回首往昔。
她们的友谊长篇大论,却也可以概括成一句话来讲:
【少年人总是诚过秋日的晚风,所有情绪浅显于独光下,思念,在名为夏日烟火的岁月长河中沟渠渐渐消融,直至一同披星戴月,踏雪寻梅,伴随春风万里,携手相依】
第84章 要出去一个月
温木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他的脑袋还有些晕,浑身乏力,窗帘是拉着的,也不知道外面是明是暗。
“贝格森……”
他坐起身轻喊了一声,在声音出来那一刻,他才发现他的嗓音竟然沙哑无力,是刚刚清醒没有睡足的独有音嗓,像是被人一拳打在地上,死活就是起不来了。
他睡了这么久吗?已经到安威尔了?
温木这时候才终于想起来观察四周,却发现这并不是原来居住的地方,房间换了个样式,一切都显得有些陌生。
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丝不安,心情也跟着杂乱起来。
他支着软绵绵的身体从床上下来,拖着腿一步一步的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映入眼帘的是参差不齐的欧式建筑。
整座城市都笼罩在金黄色的暖光路灯下,温馨暧昧的气氛肃然升起,为城市中颇多的古建筑印上历史的风采。
这是安威尔独特的建筑风格。
很显然,这里是安威尔的市区,温木仔细眺望着远处的几处钟楼,总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时的天空已经是黑黢黢的一片,月昏星暗,城市只剩下路灯映射的暗光,窗外的树梢随风呼啸而过的枝叶仿佛在吱吱作响,星星泛着清冷的光,看起来夜已经很深了。
这种时候,贝格森会去哪里?
温木已经被四周陌生的环境逼退了困意,现在的他清醒的很,随手搭上一个衬衣,光着脚就跑了出去。
噔、噔、噔
光脚踩地板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崭新又空旷的高档公寓,这里没有之前住的别墅大,但一切看起来都很新,像是刚安排好不久便投入了使用。
“温木,你又在光着脚乱跑吗?”厨房传来一道温木不能再熟悉的清冷声音。
他闻声脚步一顿,然后自觉的朝餐厅走去,嘴里还悠悠然道:“贝格森!现在几点了?这么晚了你在厨房搞什么呢?”
贝格森温和的声音再度从厨房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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