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都懂得趋利避害的重要性,谢吟池将岑近徽的微表情纳入眼底,一时间倒也不猜疑他这话说的违心,似乎真的觉得为了泄愤而去对自己动手是一件极其不划算的事情。
但如果他能有动手而规避法律责任的办法呢?
不过也有可能只是因为目前的岑近徽,暂时还没有产生要伤害自己的想法,即使有也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
那么谢吟池不由得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一个月之后的岑近徽对自己痛下杀手。
虽然到了九月底,可宿舍里还是有些闷热,谢吟池面对岑近徽的毫无破绽的回应,一时间毫无头绪,只讪讪地说自己只是开玩笑,然后起身将椅子拖回了原本地位置,又绕到床边去将窗口打开一半。
初秋的晚风从缝隙中争先抢后的蹿进室内,谢吟池站在窗边垂眸看向远处繁华的古城区,露出了不属于原身的惆怅与失落。
岑近徽的目光跟随他看向窗外一川风月,又从不知何时挂起的满夜星光不自觉的挪到他那张被冷风吹的有些失神的脸上。
他斜倚在窗边,只给室内的人留下一个单薄的侧影,任谁一眼望去,就算看不清脸,也觉得其人必定风姿绰约。
何况他那起伏有致的面部骨骼轮廓撑起了一张顶好的皮相,垂着眼睫,落扇般的在眼底投下一片青影,白皙羸弱的无助感只差被写在他的脸上。
假象,都是假象。
窗沿边放置了塑料空花盆不慎被风吹落,砸在地上发出脆响,岑近徽霎时僵硬的收回了自己逾距的视线,可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探究此时此刻正在出神的谢吟池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又在酝酿一些整蛊自己的坏主意,岑近徽默默腹诽。
谢吟池此刻正在与脑内的人工智能交涉,连花盆掉了都没有注意到。
“按照我单刀直入的试探,我觉得他对我好像也没有太大的恶意?会不会不是他?”
正看着虚拟屏的029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算得体,毕竟连029都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凶手,谁让这本书压根就没有写完呢。
029随机插入了一段兹拉兹拉的电流声后才开口道:“宿主,系统检测到该角色对您的恶意值对比先前有所下降,看来您这半天的怀柔政策起到了效果。”
“你还能监测到恶意值?”谢吟池愣了一下,这系统终于有点上道了,开始向那些他看过的穿书文系统靠拢了,有点满意但不多的他皱眉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如果能时时刻刻的查看对方对自己的恶意值,不就能从方方面面保障自己的安全了吗,譬如做了一件事后再去检查对方恶意值的波动,就能很有效的拿捏住对方的喜恶,这样避免二次踩雷,有效缓解了自己的生存压力。
这应该是谢吟池穿书以来,唯一一个让他感到舒心的消息。
谢吟池能想到的事情,029又怎么会想不到,但029迟疑了。
他能监测个屁的恶意值啊,这玩意儿就是他刚刚随口胡诌的,那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人舔了反派一下午,他再加把劲儿说不定冰山都能被他舔化了,那反派的态度变化还不明显吗?
其实也不算太明显,他是用显微镜看的。
“抱歉宿主,恶意值是随机刷新的,我并没有权限随时监测查看。”
谢吟池:......
“宿主请不要气馁,您下午的战略初见成效,请继续努力。”
滋啦滋啦~
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一个会随时断线且十分低端应该被市场淘汰的人工系统。
谢吟池轻轻叹了口气,弯腰将地上的塑料花盆给捡了起来,轻飘飘的塑料花盆边缘有些毛躁,他一时没有在意,食指指腹就被割出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蹦出了一颗豆大的血珠,要不是察觉到指尖的湿濡,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这具身体这么扛造的吗,这要换做以前,蹭破点皮的痛感他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谢吟池觉得新奇,正欲走向自己的桌子找张纸来淹一下还在往外渗的血迹,谁知患处突然传来一道钻心的刺痛,让他没忍住轻呼出声,他不可思议的抬手看向指尖那处殷红,内心默默来了一句国粹。
旁边的岑近徽闻声扭过头看向他,同时也看到了他手上的血迹。
刚才还好好的,手是怎么被弄破的。
岑近徽看着谢吟池呆滞的捧着手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暗道他大惊小怪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娇气,手里却还是忍不住的放下卷子打开旁边的抽屉去找角落的药箱,等他打开了药箱才意识到自己不该多管闲事,于是默默的将药箱又给塞了回去。
没有什么特别的,在打工的超市门口碰到饿肚子来要饭的小猫小狗他也会自掏腰包买一根五毛钱的淀粉肠去喂的,他才不是有原谅谢吟池的想法了。
大少爷还能没有一个创口贴吗,还能用得着自己献殷勤?
岑近徽自嘲的抿了抿唇,又开始自顾自的做卷子。
而一边站在不动的谢吟池已经被疼的快晕眩了,他敲了敲029,质问029这是怎么回事。
029实话实说的回答他,刚刚看他体感阈值太高了,就给他手动往下调整了一点。
谢吟池咬着牙问道:“你说的这个一点,是量词还是形容词?”
029为他的智商感到担忧,这能是量词吗,他疼成这个样子,势必是形容词啊。
029:“宿主,是形容词。”
谢吟池:“我觉得我会因为手指割破了而被疼死,你告诉我这是正常的吗?”
029:“当然,给您调整的体感阈值是大部分宿主通用的基础设置,您不必太过担心。”
谢吟池觉得指尖都在发颤,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强行添加了一些莫须有的疾病,比如晕血症。
他脚步虚浮的走到自己位置旁坐下,凭着身体的惯性在桌子里的各个抽屉里翻翻找找。
由于原主不经常住宿的关系,他的位置也干净的毫无使用痕迹,想在这里找一张抽纸擦擦手都难,早知道去买饭的时候路过楼下小卖部买一点日用品回来好了。
谢吟池有些泄气的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想着等他自己愈合了,拿去水龙头底下冲一冲就好了,反正只是感觉很疼,其实只是被划破一道口子而已,又不是什么事。
可下一秒,一张没什么重量的老式创口贴就飘到了自己的桌上。
谢吟池看向旁边正在欻欻写卷子的人,淡定的就好像什么事情就没有发生过。
装什么,这寝室里就两个人,这创口贴不是你给的,难不成是凭空出现的吗?
以为动作收的快我就不知道是你做的好事,是不是把人当傻子啊!
谢吟池心潮澎湃的拿起哪片散发着来自反派人性光辉的创口贴,左看看右看看,虽然土黄色的贴纸又丑又土,但谁让这是代表反派的善意呢,说明自己下午热脸贴什么冷屁股那一套还真的没白干。
这叫什么,这就叫天道酬勤。
既然这法子有用的话,接下来的一个月还得再接再厉,只要他们的关系从见面都要吐口水的仇人变成连割破手都要互相关心的好室友,那他的任务岂不是稳了。
看着谢吟池原地开花的人工智能029:......
这才哪到哪?轻敌才是兵家大忌,别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才好。
029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将分屏切到这个学校的另一边,美术馆的画室角落里正坐着一个描摹雕塑的清俊少年,看着他面前的画布总觉得尚有未完善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的用拇指的指腹去摩擦边界的铅印,眼底充斥着对艺术创作的热情。
没什么特别的动静,029就只看了半分钟就把分屏给切了回去。
谢吟池心情一好感觉手指头都没有那么疼了。
他正准备撕开创口贴给自己的伤口贴上,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就把都已经拨开了一半的贴纸忽然又给粘了回去,还轻轻拍了拍,就好像怕被人发现自己动过这个创口贴一样。
一直用余光悄悄注意着旁边动态的岑近徽:?
为什么不用,不是还在流血吗,是不是想起来先要用消毒纸巾擦一下伤口?
岑近徽差点忘记了这个流程,想丢下笔去给他再拿一张酒精棉片,谁知道谢吟池却起身走过来,将那张小小的创口贴给自己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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