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儿?”
“南城,清寂路1号。”
两小时后,一辆烈焰红超跑停在了无名旅店门前。
郁光抱着书包拘谨地坐进了副驾驶。
可自从他走出这家旅店,身后总有股视线若有似无缠绕着。
“车窗有防窥膜吗?”他抿着唇询问驾驶座的高磊林。
“有啊。”对方回答。
郁光升起副驾的车窗,这才往旅店三楼的高处望去。
那有唯一一扇未关的窗,白纱窗帘微微随风飘摇,影影绰绰看不清。
刚才似乎有人影一晃而过,待郁光定睛,却又没了。
“怎么了?我还没问你为什么出现在这儿呢?”高磊林发动了汽车。
郁光瞧着深林中的复古旅店在后视镜中逐渐远去,心下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没怎么,昨晚做了一场奇怪的梦罢了。”他回答。
作者有话说:
抱歉!前两天没更新!呜呜小星滑跪。
最近太忙了,又因为耳朵的病住院了QAQ
左手的留置针才打一下午就肿了要换,所以打了右手,码字变得超级慢QAQ
sad 愿病痛远离大家。
第27章 27.同类
雨幕密匝匝,豆大雨点砸在车窗发出沉闷的哒哒声。
超跑行驶在落雨后泥泞不堪的山路,速度并不快。
高磊林烦躁地蹙起眉头,大抵是想咒骂几句的,却顾忌副驾的郁光,终究忍了下去。
对方打量的眼神时不时撇到副驾,“你扣子呢?”高磊林语气不善。
愣了下,郁光这才发现自己衬衣领口最上一颗纽扣不知掉哪儿去了。
衬衫本就是V领版式,又少了一颗扣子,敞开后露出大片大片的白皙胸口。
“啊……不小心被我弄掉了吧……”
郁光拢了拢衣领,下一秒,眼前一黑,脑袋上盖了件外套。
“穿着。”简短的一句。
温热体温和淡淡的柑橘味。
高磊林也爱喷香水,那种有点骚包跳跃的柑橘香,味道偏甜,是郁光不太喜欢的。
但外套已经盖下来了,他碍于表面功夫也不好直接掀开。
扒拉扒拉,他从堆叠的衣服中冒出脑袋,不露声色地吸了口新鲜空气。
“不冷吗?穿好。”高磊林再度重复道。
“好……”郁光垂着脑袋回答。
一路颠簸着下了山,郁光瞧着手机左上角的信号栏终于逐渐变成满格。
消息音立马响了起来。
【陌生号码】:你的纽扣掉在我这儿了,下次过来取走。
郁光:……
脑海中闪过那张梵文镀金面具,十字架耳钉,木质香味……
矛盾却能自洽,组合在一起拼凑成荒诞的人。
郁光思忖半刻后将这串号码保存进了通讯录,备注为:【同类】,且设了置顶。
但他没回复那条,眉头微蹙着关了手机,转而望向车窗外的景色。
大雨滂沱,水流顺着车窗倾泻而下汇成水帘,风景被模糊斑驳,仿佛劣质油画平铺的色块。
得益于雨刮器运作,正前方的车玻璃倒是清晰些。
车辆正经过一道废弃的收费站,减速带颠簸后,前路终于平坦开阔起来。
不知是不是郁光的错觉,似乎经过废弃收费站后,天幕降雨好像微弱许多。
哗啦啦雨声由重转轻,汽车一直行驶到市中心时,雨势已经变得微弱至极。
奇怪的现象。
似乎同一片天空下,以那处深林旅店为中心降下暴雨,波纹扩散式雨势递减。
烈焰红超跑直直开进了南大校园,最后停在男宿舍楼下。
青灰色细雨中一抹艳丽很难不惹人注目,透过车窗,郁光能瞧见路过的学生或多或少朝这边投来的打量视线。
抿了抿唇,他实在是不喜欢,故而为难地朝驾驶座方向侧了侧。
郁光从小就有个概念:视线是有重量的,太多视线叠加在一起,会让人难以负荷。
但高磊林明显与他世界观相悖。
男人很享受被人瞩目的感受,他下了车,绕到副驾驶外替他拉开车门邀请他下去。
暗骂了好几句,郁光还是扬起抹假笑顺势下车。
周围嘈杂议论声仿佛蚊虫嗡鸣,听不太清晰,反倒是夹杂在人语中的猫叫能让人瞬间捕捉。
某些时候厌恶比喜欢更有力量——比如现在。
郁光很快顺着猫叫声望去,锁定住那只躲在草丛堆避雨的黑猫。
黑猫大多一个模样,但郁光下意识的第六感告诉他:这就是邪门的那只。
比起初见时矜贵高傲,甚至抓伤他脚踝的呷昵模样,黑猫现如今淋了雨湿漉漉,落汤鸡似的样子更讨郁光喜欢。
任人宰割的可怜模样。
郁光啧了声,撑起从旅店带回来的那把黑伞,先抱着书包回寝室妥善收好香水,才又跑下楼。
“干嘛去?”高磊林跟出来,一把拉住他。
“楼下有只猫咪淋雨了……我想……”郁光腼腆嗫嚅道。
高磊林沉默半秒后松了手,别别扭扭道:“你们就是同情心泛滥得很,嗤,真搞不懂猫猫狗狗有什么可爱的。”
话虽如此,男人还是放他下楼,口是心非的模样看得郁光心底发笑。
黑猫机灵得很,似乎已经认得他,看到他重新下楼后,嗖地窜过来蹭了郁光一脚踝的水。
涔凉雨水浸透袜子,湿乎乎地流进鞋子里。
不太舒服。
郁光对待毛绒动物为数不多的耐心差点被这个举动消磨殆尽,拎着猫咪后颈皮肉提起来。
黝黑发亮的皮毛被雨水打得透湿,捏在手里滑溜溜差点提不住,不再是那种皮毛绒绒的手感。
郁光心底的厌恶少了许多,但还是盯着黑猫琥珀色的竖瞳,骂道:
“臭猫,怎么这么蠢?”这是说他不懂找个干燥房檐避雨。
回应他的是一声勾缠的喵叫,千回百转,还怪好听。
郁光手一滑,那黑猫似是察觉到他态度放软,竟蹬鼻子上脸往他怀里跳。
毛发上沾染的脏兮兮雨水全部糊到郁光胸口衣服,白衬衫布料洇水透出若隐若现的肉粉色皮肤,与湿漉漉衬衫相贴的灰白纹路……
风吹带起蒸发的水气,失温带来寒冷。
夹杂其中的还有些微刺痛——
是尖利猫爪刺穿衬衣布料划伤胸口肌肤后带来的。
郁光怔愣一瞬,刚想抓猫打一顿,偏生那该死的猫就趁着他愣神之际扑腾跳走,跑远了。
黑猫又窜回那处郁光发现他的灌木丛中,黑亮的眼睛透过斑驳枝叶直直望着郁光。
待郁光看向他时,利落转身一溜烟跑没了影儿。
郁光垂头瞥了眼,自己胸口单薄布料上印着两个脏兮兮的梅花爪印,又被雨水晕湿掉,像是白纸之上的水墨画。
捏着衣领抖了抖,郁光蹙眉盯着黑猫消失的方向瞪眼,心烦得转头往宿舍楼走。
果然猫类毛绒动物永远讨不到他的喜欢,郁光默默想。
-
折腾几乎整天,郁光累得不行,早早洗漱上了床。
不透光的床帘一拉,整个世界都归于昏暗。
他翻出枕下的手帕放到鼻尖轻嗅。
木质焚香的气味早已趋近于无。
郁光本想喷些冥府之路以弥补缺失,但真正到了要拆开包装的时候,却又犹豫了。
最后他还是将包装完整的香水瓶收回了小手提袋里,珍而重之地挂到床帘侧的小钩上。
脑海里不断闪过那位带梵文面具的男人的身影,空中抓牌抽牌时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还有……那股若有似无的木质香。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无需浇水也会不断膨胀发芽。
真的是叶斯学长吗?
可叶斯学长并无耳洞,但三番两次迷晕他的那个同类却带着银针耳钉。
郁光等不及确认答案,几乎想现在就跑到叶斯校外租住的楼下蹲守,瞧瞧对方是否新增了耳洞。
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快.感烫沸了浑身血液,但为数不多的理智却又如极地风雪,一旦袭来便瞬时冻结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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