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惊蛰想不到韩野能有什么用得上他来帮忙的。
但韩野帮了他那么多,人既然开了口,他肯定能帮的都帮,于是点点头:“好。”
而当真正听完韩野要他帮的忙,言惊蛰才明白,这个“忙”到底有多离谱。
“就是这儿。”韩野直接带着他和言树苗来到市中心一个小区,熟门熟路的将车停在地下车库,坐电梯到八楼。
“哇。”言树苗攥着言惊蛰的手,看韩野摁密码锁开门,发出小小的惊呼。
“我……姐的房子,”韩野推开门示意他们进来,“她那什么,跟她老公一家移民了,这房子当初装修家具都是她亲自张罗的,没舍得卖,放着不住又怕旧得快,一直催我找个靠谱的人租出去。”
“我没那闲工夫到处给她张罗人,正好想到你,感觉挺合适。”
他指指言树苗:“我不知道你现在租的房子怎么样,但是安全隐患肯定不小,不然不能把小孩儿烫这样。”
“小二居,你带孩子住正好。这附近位置也不错,地铁超市都有,去哪也方便。怎么样?”
韩野跟背词儿似的,进了门嘴就没停,仿佛他才是在房屋中介上班。
言树苗没住过这么漂亮的房子,探着脑袋看来看去,一脸开心。
三个人里,只有言惊蛰是懵的。
房子是真的不错,不论地段朝向还是装修布置,确实都很用心。
虽然只是两室一厅,但是整体给人的感觉,十分简约大气,几乎像杂志里那种时尚的样板房,不经意的地方又有一些精致小摆件,柔和了家里的气场。
不太像女生会喜欢的布置,倒是有些像段从的风格。
类似的房子言惊蛰当然也能找到,姐夫手里就有房源,租金也都是他不敢想的高度。
“这个位置,”他迟疑着问,“应该很贵吧?”
如果不是韩野提到了言树苗烫伤的事,让言惊蛰确实有点动心思,这句话他连问都不敢问。
“钱你不用管。”
韩野对这个问题却显得很无所谓。
“说是租,其实就相当于找人帮她看房子。正经找个专门看房子的还得倒给人家钱,找你连钱都不用给,要么说找你给我帮忙呢?”
房子总不住人旧得快,确实有这种说法。
可这事儿落在自己头上,言惊蛰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那不行的。”他连连摇头,扯扯言树苗的胳膊示意他别乱跑,“不给钱我肯定不行,就算你说是帮忙,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韩野倒是有些没料到,言惊蛰都困难成这样了,还能在给钱这件事儿上这么固执。
想了想,他问言惊蛰:“你现在租的房子,一个月多少?”
“现在的是姐夫帮着找的,一室一厅,匀下来每个月一千八。”言惊蛰说。
“那你也给一千八不就得了。”韩野无所谓地摆摆手,“在哪住不是住。”
租房子这种对于言惊蛰来说天大的事,在韩野口中,却像是在玩一样,张嘴就给定了。
“那怎么行?”言惊蛰一听都替他急,“这房子租金翻一倍都有人租的。”
“有人租也得看我乐不乐意给。”韩野有些不耐烦,他不喜欢在钱上来磨叨个没完,“说了是找合适的人帮忙看房子,顺便租,又不是为了赚那点租金。”
“愿不愿意你说句话就行了,别扯那么多没用的。”
要说一点儿不愿意,还真是纯假话。
没人不想住好房子,不想住在宽敞明亮的环境里。
尤其在言树苗受伤之后,言惊蛰是真的心有余悸,类似的事情他承受不了第二次了,心力和财力都受不了。
他也想给言树苗一个好点的环境,至少……至少这样的房子里有饮水器,不用每天烧开水灌进暖壶里。
言树苗还在门口就被密码锁把魂儿给勾走了,这会儿一听可以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在旁边直扯言惊蛰的衣服,小声喊“爸爸”。
“我不吃披达了,我们住这里吧,爸爸?”
“披什么?”韩野听得一乐。
言惊蛰低头一下下捋言树苗的脑袋,继续纠正他:“是披萨。”
第 10 章
言惊蛰权衡了很久,最终还是没答应去帮韩野这个忙。
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可他也不是傻子,韩野就算把话说到天上去,到底是帮忙还是给好处,他还是分得清的。
韩野这两次已经帮助他很多了,尤其在言树苗住院的事儿上。
人家愿意帮他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他没道理连吃带拿,真成个没眼力见的赖皮虫,看见什么好处都往上凑。
言惊蛰自知从来都不是好运的人,也早早就明白了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遇见一个段从都要赊掉他半辈子的运气,早就不敢再沾染任何不该属于他的东西。
他把这些道理讲给言树苗听,言树苗还不能理解,只想去住大房子。
“为什么不能去?”他趴在租房的茶几上,握着勺子往嘴里铲饭,小脸嘟囔着很沮丧,“叔叔不是带我们去住了?”
“你没钱吗爸爸?”
言惊蛰把盘子里的瘦肉丁挑给他,耐着性子重复教导:“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拿,借了别人的东西要还回去,爸爸不是都告诉过你吗?”
“我知道。”言树苗拖着嗓子,闷闷地把脸埋在碗里,“可我还是想住大房子。”
一直到晚上睡觉,他还在心心念念着漂亮的大房子,困得眼皮都撑不住了,仍在抱着言惊蛰的胳膊哼哼:“那里好暖和,还有电视看……”
言惊蛰心里难过,沉默着轻拍言树苗的后背,说不出安抚的话来。
人的宿命很多时候相似到可怕。
他十分能理解言树苗现在的心情,如果一直住在老旧的出租屋里也就罢了,可是在懵懂的年纪里见到了漂亮的大房子,那份美好却不可得的希冀,就会逐渐成为痛苦。
好在小孩子不记事,到底还是好哄,念叨两天发现没有结果,也就把大房子忘到了脑后。
不过当时他们父子俩也没想到,这件事还会再发生转折。
在房屋中介上班的第二个月,言惊蛰的工资拿到了四千七。
其实还可以更多,被姐夫以迟到早退为由扣了些。
这实在没办法,言树苗得定期去医院换药,在家的时候言惊蛰也实在放心不下,宁愿被扣钱,也要多跑回去看一看。
不过他还是很开心。
万事开头难,只要开了张就有希望,现在他业务熟练了不少,干活的效率也提高了,照着这个水平稳定做下去,没几个月就能把欠韩野的钱还清。
言惊蛰的计划很紧密,就是苦了言树苗。
幼儿园他暂时是不用想了,只能在家锁着。
言惊蛰每次回家,远远地看见言树苗趴在窗口朝他招手,开心地喊“爸爸”,心里都酸得不行。
租房里没电视,他从旧书摊上买了几本带拼音的故事书,让言树苗自己在家读。
言树苗很喜欢,不舍得多看,每天只让自己看两个故事,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就把今天的故事学给言惊蛰听,连动作带角色,绘声绘色地演。
言惊蛰也不知道他怎么忍住的,乖得让人心疼,打算等还完钱,攒够下半年的学费,下个目标就去买个旧电视。
结果第三个月刚开头,姐夫突然来问了句:“租的那个房子,住的还行吧小言?”
“挺好的。”言惊蛰以为他想要下个月的房费,主动表示,“等月底我就把房租给你,姐夫。”
“不急,不急。”
姐夫今天意外地好说话,笑笑的。
“你跟树苗住得好就行。就是有个什么情况呢,这个房主他想涨价。毕竟这个房子地段还是不错的,也总有人问,租给你也确实是便宜,对吧。”
“涨的也不多。他本来想涨五百,我知道你现在困难,所以也在中间说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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