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还我。”宁望作势又要抢。
两个人跟小孩磨牙似的,言惊蛰拿宁望简直没脾气,转移话题重新问一遍:“你怎么来了?地上这些是你的吗?”
“是啊。”宁望蹦下来踢踢袋子,“吃的,还有火锅料。想吃火锅了。”
他想吃火锅,言惊蛰知道,昨天在微信里念叨半天,什么丸子鱿鱼土豆片,想到什么发什么,一嘟噜菜名吵得手机跟来了电话一样。
“然后呢,”让言惊蛰摸不着头脑的不是火锅,“你就买东西来找我给你煮?”
“啊,不行吗?”宁望还很理直气壮,“又不让你掏钱,你不也能吃吗?”
“我能吃吗?”言树苗小声问,他看见袋子里的地瓜丸了。
“你吃屁。”宁望恶劣地弹人脑瓜崩,“喊哥我考虑考虑。”
宁望今天不知道抽什么风,心情简直是肉眼可见的美丽,而言惊蛰一阵无言,根本闹不明白他的脑回路。
“不是我吃不吃的问题,”他指指楼房,试着让宁望理解,“这不是我家,小宁,是我朋友家。”
“我知道,一起啊。”宁望还先不耐烦了,弯腰拎起袋子就往楼里走,“你朋友是神仙不吃饭啊?”
第 36 章
在小区里拉拉扯扯的不像样, 看宁望这么兴冲冲,还是自己拎着菜来的,言惊蛰也狠不下心来撵人。
这么多东西拎着确实累人,他只好先跟在宁望身后上去, 头疼地思索着该怎么处理。
然而从进电梯一直憋到家门口, 他也没能想出个妥善的主意。
还是那句话, 如果是言惊蛰自己真正的房子, 哪怕还是“租”的段从家, 只要没和段从住一起, 让宁望来吃顿饭都是小事。
就算抛开寄人篱下这点不管,单就段从不喜欢家里来外人这一点,言惊蛰都没办法自作主张。
“一梯一户啊?这公摊多冤大头。”
宁望根本没把言惊蛰的愁眉苦脸当回事,走在楼道里,还有模有样地研究起来。
“是你什么朋友, 黑着个脸去医院看你、然后一大早去买套儿那个?”
“小宁。”言惊蛰捂上言树苗的耳朵,停下来认真看着他。
“你朋友挺有钱啊,你怎么一天这么苦哈哈的。”宁望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开始说胡话, “去我那住得了,每天做顿饭给我吃, 也不收你房租。”
这小孩跟他说话越来越没溜儿, 言惊蛰头疼死了。
“我朋友今天不在家, 我们折折腾腾的不合适。”他咬咬牙, “东西你拿回家,我请你去火锅店里吃, 行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只要是个有点儿社交礼仪的正常人, 肯定都不会再继续坚持。
而且明显这也是最恰当,对宁望来说毫无损失的方法。
偏偏宁望他就不是个正常人。
“不。”宁望简直是在挑衅,把两只大袋子直接往段从家门口一扔。
言惊蛰越这样,他就越想吃这顿饭,屁大点儿事搞这么严肃,他倒是想看看那个朋友能把言惊蛰怎么样。
“他不在家你还怕什么,有这墨迹的功夫都够我吃完走的了。神经。”
言惊蛰还想再提议要不然去宁望家给他煮,言树苗晃晃他的手,仰头说了句:“段叔叔很好,爸爸,不会生气的。”
“你看,小孩都知道。”宁望斜靠在墙上添油加醋。
“要是你带朋友回家吃个饭都跟你不高兴,我看也不算什么好兄弟。真不明白你在怂什么……你怕我偷东西?”
宁望眯了眯眼。
话题要往这个角度歪,那言惊蛰再拒绝就说不清了。
他和段从的关系更跟宁望说不着,也没必要让他明白。在心里叹了口气,言惊蛰只好开门,和宁望一起把东西拎进来。
火锅处理起来确实快,锅里接上水兑好煮料,配菜洗好摆盘就能等着吃。
汤底的香气逐渐飘散开来,言惊蛰灶台前犹豫不决。
段从每次去他妈妈那儿起码都得大半天,今天好像还来了亲戚,他十有八九晚上也得在家吃。
如果按宁望所说的,赶紧吃完赶紧走,不告诉段从也没什么问题。
可要真这样做,言惊蛰心里老觉得不得劲儿,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古怪得很。
宁望和言树苗闻着味儿都过来了,直喊饿,言惊蛰把炉子搬桌上让他们先下肉吃,自己拿着手机去阳台打电话,还是得跟段从说一声。
号码摁到一半,想想这会儿正是饭点,段从一家应该已经吃上了,他又退出拨号界面去发微信。
正打着字,家门口传来“嘀”的解锁声,段从拎着两只纸兜开门进来,在满屋子浓郁的的火锅味儿里,微微挑了下眉毛。
“段叔叔!”言树苗跑去迎人。
言惊蛰在阳台没听见门响,被言树苗这一嗓子吓一跳。
他赶紧从阳台出来,对上段从直视过来的眼神,忙举起手机跟他解释:“我正想给你发消息,小宁家里今天没人,他想吃火锅,就买了东西……”
“我自己过来的。”宁望打断言惊蛰的话,主动坦白。
他正往言树苗碗里舀肉,像个土匪,一勺子下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兜满了就往人碗里磕。
“我不吃这个长长的脚……”言树苗赶紧护着自己的碗,端出去老远。
宁望不耐烦地把他拽回来,夹走他碗里的鱿鱼须,扔自己碗里。
“不好意思啊,哥。”宁望接着说,“等会儿桌上造的这些,我收拾。”
他也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这次没跟段从横鼻子竖眼的,虽然语气很生硬,喊“哥”时表情也别扭,好歹该打招呼打招呼了,该喊什么也喊什么。
“没事儿,吃你的。”段从无所谓地笑笑,
相比起言惊蛰的无措,和宁望的言不由衷,突然回家的段从才是真正的自然。
“小事儿,吃你的。”
他没管言惊蛰,向宁望抬了下嘴角,然后将提着的纸兜搁在桌上,指指言树苗,示意他过来。
“是什么?”言树苗知道肯定又给他带好吃的了。
“粥。腊八节喝腊八粥。”段从说,“你在那边另一个家见过的奶奶,她煮的,让我带给你喝。”
“哇。”言树苗很开心,也很懂事,立马弯起眼睛说:“谢谢奶奶。”
但小孩子的味蕾不会骗人,如果没有火锅,他一定立马要尝尝这个腊八粥的味道。
跟香香麻麻的火锅一比,粥的吸引力就实在太弱了。
“我在吃火锅,叔叔你吃饭了吗?”他热情地跑回去拿勺子,“我给你夹尿尿丸!”
宁望刚往嘴里塞一个撒尿牛丸,被呛得扭头冲墙直咳嗽。
段从也笑了笑,告诉言树苗“吃过了”,让言惊蛰想喝的话自己热一下,就先回卧室换衣服。
“我说什么来着。”
他前脚刚走,宁望就用气声对言惊蛰说,“哪有你想得那么夸张啊。”
言惊蛰这会儿完全没心思理他。
他觉得整个客厅混乱极了,简直有些想不通这场面到底如何形成的,自己夹在中间只有说不来的尴尬。
匆匆将纸兜拎去厨房,他发现袋子里除了盛粥的小保温桶,还有几个餐盒,里面装的一看就是专门拨出来的家常菜,言惊蛰心里顿时跟被拧了一把似的,说不来的难受。
段从掩上卧室门,先往嘴里衔了根烟。
家里住进来父子俩后,他在室内抽烟的频率减少很多,毕竟言树苗太小,小孩子闻多了二手烟肯定不好。
但火锅的味道实在是太冲了。
偏头嗅一下肩膀,他皱着眉头将外套脱下来,连带着里面贴身的毛衣衬衣一起甩进卫生间,随手拽了件睡衣套上,将窗户也一并推到最开。
老妈的电话正好打过来,问段从到哪了,家里多了对耳机,是不是他落下的。
“不知道。不是我。您收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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