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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沫离开了，休息室复又归于安静。室内灯光透亮地照着，时不时传来翻动纸页的声音。
再次将剧本过了一遍，发现里头还有很多亲密与恋爱戏份没拍完，按照目前的拍摄进度来看，至少还有半个月。
迟意放下剧本，头靠在椅背上，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后腰。
这可不太好办。
他倒是可以，就怕祝渂那边会出事。
刚刚被堵在休息室门口，他借口人多躲避了追问。可一直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总有一天要把事情都说清楚的。
迟意忽然没由来的一顿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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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要求换休息室这件事，林澎和余声也听说了，彼时两人正在吃早饭，听吴主任说完还愣了一会儿。
等人出去，林澎便迫不及待开口：“啥情况啊这是？”
昨天不还……那个了。
怎么今天就……？
可别耽误他拍戏。
余声同样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摇了摇头道：“两个孩子之间的事，咱们两个老的就不要管了。”
九点整，所有人准备就绪。
《ROAD（归路）》第二十七场第一镜第一次，随着场务打板，正式开拍。
这场戏接在那场床戏后。
林川从床上醒来，掀开被子看了眼自己的身体，脑海里顿时闪过昨晚香艳的一幕，怔了一下，脸上随即浮现一抹羞涩。
作为一个跟艺术打交道这么久的画师，他自认为全世界都不及自己浪漫，可昨晚发生的那件事，竟让他久违地觉得心动。
陆桥实在是……太合他心意了。
镜头暂停。
祝渂迅速脱离角色，比起第一天开拍时，他已不知熟练多少，某些场合甚至像个浸淫演戏多年的老戏骨，睁眼闭眼间就能完成身份转换。
他和林川越来越像了。
祝渂掀开被子，按照要求从床上下来。接着上一场的戏份，按理来说林川是什么衣服都没穿的躺在床上。
但毕竟是拍戏，所以祝渂还是穿了条短裤，只裸着上身。
他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的那一刻，房间响起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其实一个人这么干动静是不大的，但人一多，就很明显了。
年轻的男人手长脚长，肌理线条漂亮流畅，让人眼前一亮。他撑上额头，手指插在发间，眼神慢悠悠地从场地里转过，像是在寻找什么。
“我天……这身材也太好了吧，不行，你快帮我看看流鼻血没。”
“到底是谁有这好命能上手摸啊。”
“化妆师吧，身上那吻痕和抓痕化得没谁了，太逼真了。”
此时，毫不知情的Cindy默默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不以为意地揉揉鼻子，继续激动地跟朋友分享八卦：“啊啊啊啊我要给你分享一个八卦你不能跟别人说！”
“就我现在接手的一个演员哈，很火，我就不说是谁了。因为剧情需要所以需要在他身上化一些吻痕，但你猜怎么着？”
“他脱下衣服那一刻，好家伙！满背都是抓痕！胸前锁骨吻痕多得是，根本不用化！”
“昨天他刚跟另一个人演员拍了床戏，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来真的了啊啊啊啊啊啊！！”
天，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林澎扭头招呼藏在人群里的迟意，“好了，你快去那边做准备，马上开拍。”
迟意点了点头，扭身进了厨房。
从刚才起，祝渂眼神便一直跟着他，直到场务喊开始。
林川站到衣柜前，从柜子里拿了件宽大的背心。
镜头滴滴滴亮起，放大，给他满是抓痕的背部来了个特写。
听着工作人员小声夸奖化妆师，林澎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心里早已不平静。
……没人跟他说会这么猛。
林川随便找了件陆桥的衣服裤子穿上，循着动静走到厨房，找到了正在做饭的陆桥。
小小的厨房内烟雾缭绕，即使油烟机开着似乎也无济于事。林川靠在门框上，盯着陆桥的后背看。陆桥听见动静，回头望过来，一笑：“醒了？”
林川也笑：“嗯。”
“醒了就去洗漱，一会儿来吃饭。”
因为没喝酒，陆桥醒来的时候林川还睡着。望着面前人的睡颜，想起昨晚的一幕幕，心思不免活络。他起身叫跑腿买了菜，打算亲手给人做一顿饭。
“烟这么大，怎么不开着门。”
“那不飘得满屋子都是了吗。”
林川道：“你这油烟机很老了吧，要不要买个新的。”
“不用。”陆桥说道，“开不了几次火，懒得废那力气。”
林川没有跟他辩解，只说：“买吧。”
他看着这个为自己下厨的男人，又重复了一遍：“买吧，我给你买。”
陆桥停下手中的动作，关掉火，转过身：“你认真的？”
“嗯。”林川走过去，将陆桥堵在自己和橱柜之间，半垂着眼看他，眉眼弯弯：“我给你买，你以后多给我做，好不好？”
男人眼睫很长，望过来的眼神带着暗示。
都是成年人，没什么看不懂的。
锅里还闷着菜，咕噜咕噜想着。烟雾缭绕，厨房里安静，却又不是特别安静。
忽然，陆桥突然踮起脚，抬头在林川下巴处吻了一下。
镜头推进，清楚地记录下祝渂脸上的表情。
错愕，怔愣，目的达成之后的窃喜，反应过来之后的羞涩，全部表现在那个表情中。
余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了，就站在林澎旁边，说道：“祝渂有很大进步。”
林澎神色未变，不知道赞不赞同他说的话。
即便是这样，余声也没有止住话头的意思，轻声说：“还说他俩闹了矛盾，现在看来，哪里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七八个镜头下，无数双眼睛注视中，厨房里的两个演员吻得火热。
不像是第一场吻戏那般纯情，而是实打实的，成年人的，带着欲望的吻。
陆桥搂着林川的脖子，闭着眼投入地亲吻。而林川，则搂上他的腰，将对方不住地往自己怀里带，眼睫微垂，一边亲吻，一边出神地盯着陆桥的脸看，像是想看出朵花来。
忽然，林澎出声，打断了所有暧昧旖旎：“CUT。”
这声cut实在是出乎意料，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卡了，不是演得挺好的吗。”
“会不会他俩亲得太深了不能播？”
“想什么呢你，床戏都拍了，还担心这个？”
杂七杂八的讨论声中，迟意松开祝渂，低头快速用手背抹了抹嘴，瞥了眼腰上那只还没收回去的手，轻声道：“松开吧。”
祝渂垂着眼，唇上水光湿润。
他没说话，放开了手。
林澎这时候出声：“祝渂，你刚才为什么不闭眼？”
照常理来说，是应该闭眼的。
其实不闭眼也可以，但偏偏这个镜头需要给特写，放大后看，祝渂的眼神太冷静了，丝毫没有被人亲的春心萌动，也没有处于热恋期的欣喜和满足。
里面的包含的情绪太多了，不合适。
迟意也抬眼看过去，正巧对上那双沉静的眼神。
他被里面的情绪惊得迅速移开。
祝渂沉默了会儿，说：“抱歉，我的问题。”
“问题不大。”林澎挥了挥手，让再来。
迟意重新搂上去。
临近开拍前，他听见祝渂叫了他一声：“迟意。”
迟意抬头。
但祝渂却又一句话不说了，似乎只是想叫他一声。
《ROAD（归路）》第二十七场第二镜第二次，action。
顺着刚才的镜头，两人重新吻在一起。
整个片场都回荡着啄吻的声音。
过了不到两秒，林澎再次喊卡：“这次没有刚才的感觉，再来。”
于是两人只好再来。
这个镜头断断续续拍了好几遍，林澎始终觉得没有第一次的好，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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