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以后又怎么样,从内心深处讲他不可能也不愿意离婚。那如果什么措施都不采取,他都能想到在对峙以后陆思榕是怎么想的。
肯定觉得他好笑,带着一种不自量力的冲动想要从alpha手里和心里乞求一点爱,最后像往深不见底的湖泊投入一枚小石子一样,溅不起任何水花。
他还在浴室胡思乱想着,陆思榕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江方野,你在厕所呆这么久?”
一句话惊得他手机掉在地上,发出不大不小砰的一声。陆思榕似乎以为他把什么东西打碎,又问了一句:
“你到底在里面做什么?”
赶紧把手机捡起来,江方野装模做样地按下马桶冲水键,同样隔着浴室门回答:
“可能中午外卖吃的有点急,肚子有点不舒服。刚刚手机掉地上了,没事没事。”
他打开水龙头,让水声传出去误导陆思榕认为他在洗手。趁这个间隙快速地回复了戴云川
[我知道了,你需要多少钱?]
等了一会,戴云川可能没在看手机并没有马上回复他。于是他把手放在水龙头底下随便洗了洗,打开浴室门的同时装模作样的在身上擦了擦。他能感受到陆思榕瞥了他一眼,但是没说话。
戴云川不知道去干什么,两天后才回复的他。这两天江方野觉得自己做什么好像都力不从心,无法集中注意力。
第一天复工他把所有喜糖分给同事后毫不意外地收获了几句祝福,还有几个女孩子说他结婚那天穿的婚纱好好看,问他在哪家店定制的,如果自己经济实力够以后结婚了也想买差不多的。要是之前听到这话他肯定会很开心,现在他只觉得难受,又不好给对方摆脸色,因为这些同事什么都不知道是无辜群众,只好扯出个笑敷衍了几句。
然后接下来的工作他就闹了个乌龙。楼下采购部新招的一批实习生让HR确认一下名单和薪资,江方野做事的时候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他核对名单时阴差阳错的把没通过面试的几个人放进了确认名单里。当天采购部就上来质问说为什么收到面试通过短信的实习生名单超出他们所需要的人数,HR经理核对了以后才发现是江方野这边出了问题。
可能是看在他和陆思榕关系的份上,HR经理并没有责备他什么,而且从时间上来说他还是实习生。只是这么大一个篓子江方野自己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从而导致做事更加心余力拙。偶尔去茶水间倒水他都能因为发呆然后水溢出来了也不知道,还是旁边同在茶水间的同事一声惊呼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去杂物间拿了拖把和抹布,苦笑着打扫了卫生。
下药这件事让他烦躁,依旧没想出来怎么应对让他更加烦躁。这些情绪又不能表现出来,他不想把负面情绪传染给什么也不知道的同事,也不想让作为当事人的陆思榕发现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每天像是在自我拉扯,他甚至有想过不要再去纠结这件事,反正都结婚了陆思榕也不可能再去找其他人。
可是又觉得不甘心,他想要的是建立在喜欢和爱之上的婚姻。
戴云川回复他的时候他正捧着自己的玻璃杯,一个人躲在茶水间角落里的位置坐着发呆。现在是休息时间他觉得自己在这里坐一会应该也没什么,只是这个杯子也看着他着实烦闷----这是刚进入公司那段时间他去买的,和陆思榕是情侣款,陆思榕办公室的休息间里有一个蓝色的,他这款是白色。
对方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字数,这倒是超乎江方野的意料,他以为戴云川会索求一个超出他承受能力很多倍的数字,而他也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现下对方提出的数结婚收的钱拿出一部分就可以填上,此刻江方野真庆幸当初陆思榕因为看不上这点份子钱于是把钱全部交给他随意使用。
左右看了看确定角落的位置就他一个人,低下头赶紧给戴云川发去消息
[你确定这个数?]
戴云川这次回复的很快
[这个数足够了。]
[这是为了补陆思榕没有给你转账的这两年,还是?]
[呵呵,是所有的,我不会再向你多要其他的。]
江方野咬着大拇指指甲,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敲着台面。想了想,再次快速打字
[我需要你的保证。这一次过后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两个,你不会再向我们两个其中任何人要钱,也不会把这件事公之于众。你这些证据要不全部销毁要不你自己好好拿着,别给除了我们三个之外的其他人知道。]
戴云川那边显示正在输入好一会,发来消息
[可以。你需要怎么样的保证?反正我可以在这里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打扰你,这些钱还有之前陆思榕给我的已经够我在国外享受荣华富贵好一会了,我就只是想要回这两年他不肯给我的而已。这些证据在我收到钱以后会全部销毁,我可以给你拍视频。]
[行,我把所有钱转给你。]
他把戴云川需要的金额给对方转了过去。等待对方回复的空隙他又开始焦躁地坐在位置上咬着大拇指指甲----这是他最近才发现自己有的毛病,一焦虑就会咬指甲,而且通常都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开始咬了。
好在戴云川回复的很快,先是一句[谢谢],然后给他发来了视频,是所有证据销毁的录像。虽说江方野不是很相信在这个科技时代,把一个文件拖到垃圾箱里再点击彻底删除就没办法恢复,不过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选择相信。
戴云川没一会又发了个定位,是国外的某个地址。
[几天前我已经出国,不必担心我会再度出现。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江方野回了个[你最好是],犹豫片刻,点进戴云川的个人信息页选择了删除。然后站起来洗了洗杯子,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到工位,继续工作。
这几天为了不让自己多想,他接了许多一开始并不需要他负责的工作。这件事自然而然也就传到陆思榕耳朵里,在不久后下班坐上对方的车一起回公寓时,听到旁边的人问一句:
“你不满意我们的婚姻?”
“怎么可能?”江方野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很快地做出了回答。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此刻被问到时心跳出奇的平稳,只是手心微微有点出汗。
毕竟他没有办法预测自己给出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回答以后,陆思榕会说什么。
“我说过不喜欢你对我说谎吧。”
他能感觉到陆思榕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他,无比庆幸对方选择了在车上跟他对话。如果是在家里,睡前在床上,他一定会比现在局促的多。视线依旧投向窗外,片刻后他解释着:
“真的没有。我也说过过去这两年我一直期待的就是你跟我求婚,我们可以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我又怎么会对这段婚姻有意见。”
这话半真半假。
他对婚姻没有意见,因为对方是陆思榕,是他喜欢了有一段时间的对象,是他曾以为会无疾而终的暗恋能获得的最好结局。
他对这段婚姻其实也有意见,因为他没有办法再蒙蔽自己说陆思榕有在喜欢他,而不是真的在养条狗。
“从庄园回来到现在,6次你做饭没放盐,1次放了过量的盐;3次在书房坐着发呆问你在做什么就说什么也没有只是单纯地放空自己的思绪;在工作上一直没出过错的你一上来就犯了上次采购部那种大错误,并且从不加班的人开始申请加班以及更多的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工作。”
话说到这里时车子也正好开到别墅大门不远的地方。陆思榕将车停边熄火,解开安全带后半靠在方向盘上看着并没有转过头来的江方野:
“你这些表现都是在我们结婚后才出现的。如果说你的状况百出和婚姻没有关系,那你最好给我一个我能相信的解释。”
歪着头想了一段时间,沉默在车内蔓延。陆思榕在一边展现出了十足的耐心并没有催促他,只不过表情看起来好像是‘我看你能编出什么新花样’。思绪像打结的毛线球一般难以整理,不过江方野还是尝试着给出一个希望对方会相信的说辞:
“如果说这些和结婚这件事没有关系,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我对这段婚姻确实,真的真的没有意见,我可能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角色的转换。我是期待和你结婚,但这天真的到来,并且我享受了当时婚礼的快乐以后,伴扑面而来包裹我的也有无尽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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