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下去的手机也没能再捡回来,幸好身上带了点现金,不至于太狼狈。
等到回京又买好新的手机之后,已经是第二天深夜。
詹晚秋拿着那只丑娃娃进来的时候,看着林初霁正头发乱糟糟坐在床中央出神。
她解释说:“你自己找的那家店不行,我又重新找了好几家店重做。这个娃娃太丑,又是劣质手工,坏掉了就很难完全复原成原本的模样,最多只能这样了。”
林初霁盯着那个歪瓜裂枣的残次品:“我在游轮上的时候,不需要抱着这个,也能睡好。”
“那你昨晚睡得好吗?”詹晚秋问。
林初霁摇了摇头:“很差,醒了很多次,一直做梦。”
詹晚秋把玩偶递过去,平静道:“只是舟车劳顿,你喝完牛奶,早点睡,会好的。”
林初霁嗯了声。
听见她踩着拖鞋出去的声音,然后房间门被锁上了。
他一口把牛奶喝完,关了灯,抱着那只从小陪伴他长大的玩偶躺下,闭上眼睛。
睡不着,怎么都睡不着,感觉心慌得厉害,又回到了从前那种难以入眠的日子。
林初霁这才后知后觉,他在游轮上的那几天虽然社死频出,但睡得极好。
是因为什么呢,因为空气里若有似无漂浮着他很安心的味道,带着阳光似的柑橘的气味,来自谢琰。
“是香水吗?”林初霁喃喃自语。
他在网上搜索关键词,下单了一大堆柑橘调的香水,打算以后用作助眠香薰。
然而在试用了第五瓶之后,仍然没有找到类似的感觉,只觉得难闻。至此,林初霁已经连续失眠了四天,混乱的作息让他精神萎靡到崩溃。
又是一个夜晚,林初霁打开了微信的列表。
来回滑动的时候,回想起当时莽撞的举动,又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删他了,不然还能问问。”
退出APP的时候,无意间点开了他们俩加上的另一个小号。
林初霁的手指划过他的头像上,没注意,轻轻触碰了两下。
你拍了拍对方。
下面显示出一行提醒。
林初霁:“……”
救命,能不能撤回,这产品经理为什么要研究出这么让人社死的功能!
【…】:?
对方不仅在线,抓了个现场,还甩来一个大大的问号。
林初霁脸颊都要红炸了,把头埋在胳膊肘里好一阵,忍过那股害臊,才恍惚抬起头。
不对,谢琰并不知道这个号的背后是林初霁,到底在慌什么。
他按在键盘上,删删改改,斟酌打字。
却因为之前删了人家微信而心虚,迟迟不敢发送。
五分钟后。
【…】:你在对话框里写作文?
【。】:不是……
【。】:不小心碰到了
【…】:突然又想我了?
这话问得好暧昧。
林初霁心里想,谢琰是同性恋,也许这才是自己没看到的那一面,散漫,随性,信口就可以跟别人调情。
【。】:我突然想起来,上次靠近你的时候,身上有一股柑橘的味道,很好闻
【。】:是什么特调香水吗?我也想买一瓶喷衣服上
此时谢琰刚洗完澡,新换上的睡衣上正散发着一股很淡的柑橘香。
他看着林初霁发过来的文字,很轻地啧了声。
分开的第六天,寂寞孤独的夜晚,于是开始在网上钓备胎。
用气味的话题切入,真的段位很高,就这么寥寥几行字,谢琰一下子就回忆起那几天林初霁埋在自己怀里的时刻,肌肤相贴,呼吸交缠,连带着皮肤都变得发烫起来。
他抬手抹了把脸,低声骂了句脏话。
十分钟后,林初霁收到一张图片。
【…】:不是香水,是雾城本地的洗衣粉
【。】:谢谢,晚安,好梦
谢琰心说,明晚又会来吧,再找个别的理由。
但第二天,第三天……林初霁都没有再出现。
-
林初霁和谢琰再没有在网上聊过天。
他在网上买了谢琰发过来的同款,把带回家的睡袋洗干净,然后每天钻进去,被那股味道环绕着,睡得极好。
一个多月后,京大开学,林初霁把这个睡袋也一并带到了宿舍。
詹晚秋帮他申请了两人寝,生怕他从来都是独居而跟旁人住在一起不自在。
林初霁头一回住宿,难免话多了些,再三确认道:“你答应了我的,我先试住一学期,如果顺利的话,我就不住家里了。”
“嗯,如果你出现任何意外,就取消住读,知道吗?”詹晚秋跟他说话的时候,仍然像是在管教几岁的小孩。
林初霁敷衍地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回去吧,我先收拾一下。”
他打发走詹晚秋后,把袖子卷起,拿了块布,开始打扫寝室的卫生。
积攒了一个暑假的灰,清理起来的确是很费功夫。但林初霁十分乐在其中,经过那趟旅程锻炼出来微弱的社交能力,想到即将要认识新的朋友,展开美好的大学生活,就快乐得想要哼歌。
他仰着头,准备把衣柜上方的一个台灯取下来,手没拿稳,落下来直直砸在了后背上。
林初霁拧起眉心,别过头想要去看,感觉像是破了皮。
“我妈这嘴跟开了光似的。”林初霁蹲下去,在行李箱里翻找着医药用品。
隐约听到窗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带着少年的清朗,尾音吞字,咬字也特别,非常像谢琰。
“不客气,应该的。”那个男生说。
林初霁眉心一跳,浑身紧绷。
该不会是因为删除了他专门跑来兴师问罪吧?
下一秒,林初霁自己都觉得好笑。
谢琰现在应该在千里之外的那什么精益求精体校,怎么可能出现在京市,昏头了。
而窗户下方,谢琰刚帮一个女生把箱子从楼梯上利落拎下去。
他帮过忙,转身推着自己的行李箱进了最近的一栋宿舍楼,双人寝,并不是自己网上申请的类别。
谢琰边拨通着宿管电话,边大步往标记的位置走。
停在404房号门前,一模一样的房号,恍惚间像是回到游轮上。
“哪位?”对方大概是在嘈杂的地方,声音很小。
“阿姨,我是医学系新生谢琰,我想问问,申请的宿舍是被学校调整过了吗?我好像没有申请双人——”谢琰低头点开公放,边说着,边推开了房间的门。
傍晚的光从窗口倾斜而入,而靠近门口的那张床上,一位少年背对着他坐着,上衣被脱下扔到一边,半身裸露,不着寸缕。
他手上拿着一根棉签和碘伏,因为微低着头,修长的脖颈勾出流畅的轮廓,泠冽的蝴蝶骨振翅欲飞似的,后背某一处不知为何撞出了红痕,再往下是劲瘦却不单薄的腰身,而那一截腰上,有一个很浅的月牙疤痕。
谢琰怔住。
跟林初霁实在太像。
肯定是看错了,这个世界上长相相似的人有很多,何况只是一个背影而已。
谢琰想了想,目光却再一次落在腰侧。
连疤痕也这么如出一辙……
他来找自己了吗?
跨越了铁岭和京市7432公里的距离?太荒谬了。
谢琰滚了滚喉咙,往后退了半步,跟电话那头说:“等等,我晚点再问——”
“谢琰啊,是这样的,你的室友林初霁的妈妈特意加钱帮你换的。”
“她说,他们家小孩怕生,不想要别人,非要谢琰不可。”
电话那头这样回答他,声音在房间回荡。
谢琰连呼吸都要停了。
而此时,他看见那个人把头转了过来,定定地跟他对上视线。
林初霁震惊又羞愤地看着他。
手上的碘伏药瓶没拿稳,从掌心滑落,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第16章
“林初霁的妈妈提供了你们俩的照片,证明你们本来就认识,还一同出去毕业旅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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