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谢琰父母去世后,他们兄妹俩就是靠他拍照赚外快生活吗。
就算因公殉职后政府有抚恤金,也只是基本生活补贴。
看谢琰和谢琬的吃穿,不算拮据,带他们住的都是五星酒店,没半点让别人受委屈,肯定是以前吃了不少苦攒了钱。
明明才刚成年而已。
也就比自己大了一天。
林初霁在这一刻,窥探到了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成长。
自己的父母再强势管束,吃穿用度从来都是最好的,是自己之前太浅薄了。
林初霁微微叹了口气。
凌晨四点,谢琰的温度终于退下去了一些,变成了三十八度五。
林初霁终于放下心来,把他的睡衣一颗一颗扣了回去时,无意间听到了他的梦呓:“爸妈……快跑……”
很低,很哑,带着一点隐忍的痛苦。
又像是在过去某一刻发生过的片段,无比真实。
林初霁怔住了,不敢乱动。
他看着谢琰的眉心皱得很紧,表情是从来没见过的无措和慌乱,手指抓着床边,手臂浮起很明显的用力的青筋。
林初霁把旁边的枕头塞进他怀里,像头一晚那样。
然后一点一点安抚着他僵硬的手指,松开,让他放回松软的枕头上。
“没事的,都过去了。”林初霁轻声安抚。
“医生,救救他们…求你…”
谢琰的声音变得更低,几乎成了模糊不清的低语。
林初霁听得断断续续,也只能拼凑个大概。
是因为出任务受了伤,抢救无效去世的?
难道当时谢琰也在现场?
他几岁啊?听起来年纪很小的模样。
直面这么残忍的时刻真的能缓过来吗?
林初霁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大堆问题,却找不到答案。
只能小心翼翼伸出手,但因为笨拙,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轻拍着他的后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你是生病了,什么都别想,好好睡。”
快到早晨的时候,林初霁实在是困,撑不住了,才凑合着,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谢琰感觉胸口有点闷。
原本生着病就觉浅,再加上身上沉甸甸的,压着有点喘不上气,就睁了眼。
房间有点暗,只有丝丝缕缕的微光。
怀里仍然是那个白白胖胖的枕头,大概是林初霁塞的,但这家伙十分会找位置,虽然整个人以一个扭曲的姿态趴在床边上,脑袋却不由自主枕上了那个枕头。
谢琰:“……”
你是在小狗狗找爸爸吗?
狗崽崽朝着自己的方向又挪了一点,整颗脑袋彻底放在了那个枕头上。
大概是怕掉下去,下意识伸手抓住了边缘,手肘就抵在了他的腰间。
谢琰无奈看着天花板。
算了,睡吧,陪床熬了个大半夜也挺不容易。
过了半小时,也不敢动,手有点酸。
到底还是微微撑起了身子,把林初霁直接拎到了床上来,自己往里面挪了挪,给他空出了点位置。
反正一起睡了那么多天。
也不差这一晚,谢琰想。
只是再次闭上眼进入二次睡眠的时候,他发现方才的噩梦好像消失了。
他轻轻地松了口气,把头埋进了对方温热的脖颈里,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心。
-
林初霁醒来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又被挪了位置。
明明是在床边趴着的,醒来的时候梅开二度被谢琰抱在了怀里,因为体温还没完全降下去,皮肤还带着灼热的温度。
他有点喘不上来气,这人总是把自己抱得很紧,也很茫然。
谢琰又又又梦游时抱自己了。
开学以来没几天就连着两回,他这也太频繁了,是不是得去治一下啊?
林初霁皱着眉心,轻声道:“谢琰,你把我松开。”
对方没回答他,倒是听话抬了抬手臂,嘟囔了声:“困。”
林初霁赶紧从他怀里爬起来,站在床边上,叹了口气:“你接着睡吧,我出去一趟,大概两小时后回。”
他叮嘱完,还是不放心,又给沈以南发了条信息。
【lark】:谢琰生病了,我要出去一趟,你们兄弟俩能不能来个人看着他一下
【沈家以南】:生病?他这钢铁之躯还能生病?咋了
说到这个,林初霁就是一个心虚。
总不能把那幽灵船的照片拍他脸上说是因为给自己挡了水吧,有点丢人,不能说。
【lark】:昨天下雨没打伞,淋了雨
【沈家以南】:那你咋没事
林初霁:……
这就是即将学新闻的敏锐度吗,一句话就直接戳穿。
【lark】:可能身体虚吧……
【lark】:你快来啊,我先走了
【沈家以南】:行,包在我身上
林初霁这才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回了趟家。
原本詹晚秋规定了住宿的条件是周末必须回去,昨天解释了一堆理由,又说明了谢琰也在,才勉为其难放了一天。
刚一进门,就被詹晚秋逮了个正着。
“怎么匆匆忙忙的,干什么呢?”
林初霁正在往厨房走,被迫顿住脚步,解释道:“我去煮点粥带去学校,谢琰生病了,在发烧。”
怕她问东问西,又帮忙说了句好话:“是因为昨天下雨,他把伞借给了我。”
詹晚秋点了点头,十分欣慰的夸奖说:“他确实是个好孩子,也一直在照顾你。”
林初霁放下心来。
只是觉得非常奇怪,她对谢琰有一种离谱的好感,连面都没见过的人,竟然能放心成这样。
这大概就是某人特别的吸引力吧,学不来。
詹晚秋跟着他进了厨房,又问:“除了谢琰,没有在建院结交别的朋友吧?妈妈跟你说过,这个世界上坏人很多,不要轻易相信。”
林初霁熟练淘着米,看着冲下的水,自嘲说:“稍微熟一点的两个同学都是谢琰的好兄弟,我这样的性格,能跟谁走得近。”
詹晚秋看着他表情很丧气,打开柜子帮他拿碗,态度软了些:“妈妈也是为了你好,对了,秦逸学校就在你旁边,没来找你吧?”
林初霁犹豫了几秒钟,怕她多想,摇头说:“没有。不过我前两天好奇在网上搜他的名字,关联出来了一个画家,叫秦之水,是他的亲戚吗?我好像从来没见过。”
听到这个名字,詹晚秋手上的碗滑落到地上,陶瓷碰着地面就碎开了花,四处飞散。
外面正在打扫的阿姨听到动静,赶紧跑进来收拾:“太太你们俩别动,我来,伤到手就不好了。”
林初霁侧过身让出一点距离,视线却看向她,很疑惑:“妈,你慌什么。”
“没有,手滑而已。”詹晚秋强装镇定,“你说的那个人,我不认识,也没听过这个名字。”
林初霁哦了声,从冰箱里拿出食材,表情看上去很平静。
詹晚秋却有些慌乱,连面部表情都无法正常控制。
她低着头给林执松发去消息:秦之水还在剑桥对吧?没回来是吧?
对方过了几分钟,像是查询过后:没有,我刚问过了人,还在那边呆着,怎么了?
【你确定吗?】
【他有没有出入境的记录证明?】
【他那个工作又不是教授,说辞就可以辞掉的】
【晚秋,你太敏感了,他真的还在英国,到底怎么了?】
詹晚秋松了口气:小初突然提起这个人的名字,我怕他想起来了什么,我很害怕
不会的,都过去很多年了,他什么都不记得。
林执松这样回答她。
林初霁已经把粥熬上,在做配菜,余光看向詹晚秋。他的妈妈一向强势,说一不二,很难看到这种心不在焉的模样。
他缓声开口:“您到底怎么了?看上去气色很差。”
“对了,昨天不是去游乐场玩了,怎么样?”詹晚秋没再继续,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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