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京儒不讲话。
柏青临蹙眉,旁边陌生的脸应该是祝京儒酒吧里的人。
话还没说那人站起来和对面人划拳,没一会就趴下了。
咖啡馆店员们注意到他们,但大部分是女孩子,齐刷刷爱莫能助专注看热闹。
而酒吧来的全是酒鬼,玩得很疯,唯一剩下的黄琛刚从厕所脚步虚浮回来。
柏青临要出去也只能扶起祝京儒一起出去,他皱起眉,手背青筋鼓起,指腹无意间蹭过发烫的后脖,触感过于陌生。
两具身体相互贴近,呼吸声缓慢交融,一只手搀着肩膀,半搂不搂,姿势有些隐秘的暧昧。
换正常性取向的两直男倒没什么,偏偏祝京儒gay得人尽皆知,他的头靠在柏青临肩膀上,鼻尖时不时蹭一下,明知故问喃喃,“我是不是有点沉?”
“站好。”语气越平静越能听出警告的意味。
祝京儒不再闹,柏青临一言不发扶着人出去了。
手有些烫,腕部那根青筋绷直,他单手将祝京儒摁在门口路灯那,让其背靠着有个支撑点,别再和自己有更多接触。
“地址。”柏青临问话。
祝京儒走神没回答,心跳愈发加速,后背被柏青临宽厚却修长的手压制,衣服扯出褶皱。
柏青临打算再问一遍。
这时候唐沉开着辆招摇过市的迈凯伦路过,他推开车门下来,墨镜一摘,“把他扔给我就成。”
柏青临没松手,直到追出来看看什么情况的黄琛喊了声,“唐哥。”
车子开远了,柏青临在银杏树下伫立,冷风使人清醒,身上浓烈的气味让他不适。
佟吟手拿相机出来,她给黄琛拍了很多丑照,更没忘记拍主位两个大帅哥,把相机凑过来,“特养眼。”
照片里大部分人笑着看镜头,柏青临平静注视前方,祝京儒坐他旁边只露出一张骨相优越的侧脸,眼神写满专注,像素清晰根本无法忽略。
在那么多人里,他独独扭头看向柏青临。
柏青临摁开打火机给自己点烟,唇线微微动了下,转身离开时察觉手掌心有些烫。
佟吟没能琢磨出不对劲的地方,只有稍微清醒的黄琛在心里无声呐喊。
救命——唐哥,老板在装醉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第18章
唐沉当然知道,几瓶啤酒算什么,想当年灌了白酒和黄酒才让祝京儒醉得爬树。
“钟老爷子寻思你病还没好呢,叫我必须拖你过去。”
祝京儒撑头走神,路过咖啡馆时才睁开眼看。
“看个屁,人又不在里面,话说你怎么想的?”唐沉问道,“怎么好端端又要换地方住。”
“想换就换,哪要什么理由。”祝京儒语气随意,窗外变换不停的风景和他这人一样,想一出就是一出,毫无定数,来去自由。
目的地很快抵达,南海市的城中村大部分都老建筑,胡同弯弯绕绕,停完车两个人步行进去,诊所大门挂着鲜红牌子,“不治百病,祖传中医,爱信不信”,龙飞凤舞的字出自祝京儒。
拉开塑料门,穿着太极服的钟老头正用针把人体模型扎成刺猬,转头瞪了他们一眼,“赶紧的,我约了人跳广场舞,给我伸手。”
祝京儒看见刺猬有些发笑,老老实实配合了。
“小子,听我的,感冒是大病,要想多活几年就买一瓶延年益寿的药酒,只要八八八,健康长寿你带回家。”把完脉的老头有底气了。
“不买。”祝京儒抬头,“但来年一定请您喝酒。”
钟老头拳头硬了,“……”
祝京儒相当认真,“喝我的喜酒。”
唐沉被连累,和祝京儒一齐被钟老头踹了出来,中气十足的怒吼周围邻居都能听见,“一次二百五,只支持支付宝!!”
唐沉迷茫,“为什么不能微信?”
祝京儒耐心解释,“回南海那天我先来研究怎么翻他院子的墙了,不小心踩烂他种的大白菜,就把我拉黑了。”
“……”唐沉哽住,想骂人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太正常,和这种神经病做朋友日日都能大开眼界,他给祝京儒递烟,“这次来真的?”
“假不了。”祝京儒很难形容出个理由,人跟人之间妙不可言,太难讲,现下他每天一条微信发柏青临,可惜对方从不回复,但也没拉黑。
成年人彼此留余地,也就方便祝京儒趁虚而入慢慢来,他夹着烟在指间玩。
“要是我没路过你打算怎么办,报个地址再让人送你回去,然后顺理成章?”
“他不会亲自送。”
“敢情都快两个月你还一点进展都没有。”
祝京儒头也不抬,“我喜欢他对我爱答不理。”
唐沉鸡皮疙瘩爬满手臂,没见过祝京儒春心萌动,差点忘了这老狐狸精口味特殊,别人越冷他越来劲,妥妥的受虐狂。
祝京儒抬头看见房屋上的烟囱,冒着热意的白雾散开,飘去很远的地方,“他身上很暖和。”
也很香。
淡淡沉香和烟草融合在一起,想再闻闻。
南岸咖啡馆在黄昏时重新开门,回家洗完澡的柏青临换了身衣服,鼻梁上戴着无框眼镜,挂围裙打算做咖啡时动作微滞。
因为佟吟喊了一声,“快看,外面下雪了。”
柏青临在苏州出生,地地道道南方人,江南雨巷的冬天更迟,更刺骨,头一次看见北方的雪,大片大片飘落,松松散散,天空仿佛起了柳絮似的铺天盖地,不一会儿地上就覆盖白霜。
街道车水马龙,银杏叶也在漫天飞舞。
柏青临收回视线重新专注研磨器具里的咖啡豆,祝京儒提供的那批品种叫“曼特宁”,入口微涩,中段是炭烤浓郁的黑巧味,苦涩却有焦糖般的香醇。
曼特宁最大魅力在于独特,后段气息含着药草与林木特有的沉稳浓厚。
柏青临很喜欢。
他专注磨着咖啡,没有发觉正主此刻就在店外站着。
祝京儒站在落地窗外,看向柏青临的眼神说不清道不明,围巾遮住脖子,脸颊被风吹得微红。
佟吟正好擦桌子,刚想扭头喊店长,却被祝京儒阻止,指尖抵住嘴唇,眨了眨眼示意保密。
雪越下越大,三个小时没停过,积雪愈来愈厚,店里的客人络绎不绝,柏青临忙碌地无暇看周围。
祝京儒也早早没傻站着,他背对咖啡馆蹲在对街人行道上认认真真堆雪人,神情专注仿佛在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言行举止不像个三十多岁会瞻前顾后计较得失的老油条。
祝京儒想堆就堆,乐得自在,围观的小屁孩被大人拽走,临走时恋恋不舍嘱咐,“漂亮叔叔,记得要给它围围巾,不然雪人会冷的。”
被冻得鼻尖通红的祝京儒郑重点头,“答应你,一定记得。”
柏青临做完最后一杯咖啡,用消毒液洗手,温热的毛巾擦拭着,他抬眼扫视窗外,忽然间闯入眼帘,穿着枣红色厚毛衣的祝京儒隔着一条街缓缓冲他挥了挥手,笑意自然轻快,像是等这一刻很久了。
他脚边憨态可掬的雪人戴上围巾,堆起它的人却头顶雪花,肩膀上也是,站在旁边姿态坦然至极,摆明了蓄谋已久。
祝京儒那张脸便足够醒目,笑起来眉眼弯弯极具生命力,走过许多地方的人和长期生活城市里的人完全不一样,他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光站在那就宛若雪地里的一团燃烧的篝火,热烈莽撞,野性奔放,完全不顾后果。
这一幕在大雪纷飞里比任何风景都要惊艳,柏青临英挺的眉宇皱起,离开点餐台时拿起挂钩上的大衣,打开门风铃碰撞,清脆的声响震动。
祝京儒发丝上都染着雪,冻得鼻尖泛红有点狼狈,可依旧坦坦荡荡站在那等柏青临一步一步走近,眼神很亮,亮得纯粹,还明知故问道,“下雪好冷。”
“柏哥,外套可不可以借我?”
第19章
路灯下光线迷离,大雪还在飘落,行人时不时看向他们,养眼的两帅哥站一块,画面怪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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