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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
周衡钰往后面一滑，眼底蓦然便撞进姜白野的脖颈。
他本意是要给周衡钰示意最准确的位置，谁知指腹微微压着的地方泛着点红印，跟他本就白皙通透的皮肤交相辉映。
纤细的手腕更是贴着颈侧，本来就还没有消散的淤青，骤然间竟是带来几分被衡钰虐般惊心动魄的错觉。
周衡钰的瞳仁倏然颤动了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照片保存下来，然后删除掉聊天记录。
但是手指落在红色删除字眼上时，又豁然停住。
一时他竟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些什么，保存照片下来还可以说是为了方便后面去找位置，但是删除聊天记录又是做什么？怕弟弟看到吗，那删除自己的有什么用，他总会用姜白野的手机看到。
平心而论，姜白野的这张照片没什么了不得的。
他穿着圆领的毛衣，除了这截脖颈以外什么都没有，是自己道德标准太高又严重精神洁癖，反应才会异常强烈。
低沉着眉眼停顿很久，周衡钰放弃了删除，慢慢打字：
【以后不要发这种照片了。】
发出去以后，突然间好像对话框都安静了。
周衡钰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回复，就连正在输入的字眼都没有，他后知后觉自己可能要求过于苛刻了，严格来说姜白野什么都没有做错，但是却要忍耐自己突如其来的要求。
他头次产生了近乎焦灼的情绪，又是很久，才重新打字找补：【我看不懂，下次回家教我。】
终于这次他看到正在输入的字眼亮起，很快收到个【好的】。
周衡钰将手机扔开，将手背贴在自己的额头，克制着重重地吐了口气。
姜白野在收到上条消息的时候，确实愣了愣。
因为没有当面看到周衡钰的表情，那句话骤然看来近乎严厉了，姜白野没有被吓到，反倒是有点懵懵的。
都在下意识忐忑反思自己怎么犯错的时候，周衡钰后面那句话便发过来，跟上面那句话连起来，倒是消解了几分距离感。
果然还是自己拍得不够好吧……
姜白野忍不住松了口气，将手机放在桌面上放空自己，旋即想到周衡钰最后那条消息，又觉得心脏震响，麻麻的。
周衡钰要自己回去教他的话，是不是代表他接受了自己的关心，那么后面自己在他的面前，也可以更加亲近放松些吗？
姜白野虽然没回家，但是也没回宿舍。
他在机房里面写到大半夜，看到时间实在是太晚干脆没回去，清晨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察觉到是没有早课的学长过来了。
学长看到他从毯子里面钻出个脑袋来，被他这幅又懵又漂亮的模样冲击到心肝都在颤，“……小白你，昨晚通宵了吗？”
“没有。”姜白野的声音有些沙哑，“四点多睡的。”
他天生觉浅，到现在也就睡了不足五小时，醒来以后先习惯性去跑程序，学长也凑过来，看到屏幕上绚烂的绽放忍不住惊呼了声，“靠！”
姜白野写代码思路清晰，也很精简，搞得学长都斗志满满，“等待会儿我们的部分写完，周天必定能够彩排！”
只要事情顺利就好，姜白野忍不住笑起来。
没多久组里面其他学长也来了，因为昨晚姜白野把核心板块做得很顺畅，其他的内容自然进展飞快，看起来不需要等到明晚就能完成。
快要收尾的时候，姜白野发现有些资料还在文艺部学妹那里，便给她发消息，让她发给自己好做最后的对接确认。
谁知道学妹片刻后才回复：【小白学长，你能来找我趟吗？】
说完发了个位置，是五公里外的酒吧。
此时天都已经黑了，姜白野不是很确定她是在外面玩还是怎样，但是现在他手里面的活儿基本结束，等着也是等着，略微思索还是决定去找她。
酒吧里面吵闹又混乱，姜白野进去以后便骤然吸引了很多目光，他拉起口罩在里面转了圈，总算是在角落找到了学妹。
旋即又顿住脚步，发现学妹像是被逼到这里来的，短发汗涔涔地贴在额头，脸色苍白，而对面是几个身形彪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男人。
听不清他们到底在交流什么，但是学妹很显然紧绷又慌乱，紧紧攥着自己书包的指节泛白。
姜白野无声地靠近，心头砰砰打鼓。
他不确定自己在面对这么多人的时候，到底能不能占据上风，刹那间脑子里面掠过很多念头，但最终还是拿出手机，下意识发给周衡钰。
句式竟也跟学妹发给自己的差不多：
【哥，有空的话可以来这里接我吗？】
别的已经来不及多说，因为他看到像是谈崩了什么，身形彪悍的男人突然抬起拳头，看起来竟像是要揍学妹的样子。
姜白野惊得箭步冲上去，一把将学妹拽到自己的背后，冷静地面对着比自己高大很多的男人，“你们要做什么？”
他的声音很清润，身形坚韧但是却毫无说服力。
男人们没想到他会突然搅局，微微眯起眼来打量他，学妹在背后紧紧攥住他的衣角，终于忍不住喜极而泣，“……小白学长！”
她刚才只是在绝望中试探着发的消息，没想到姜白野真的会来，在最开始的喜悦过去后，她又陷进深深的自责与担忧，颤声道，“学长……”
姜白野安抚地轻轻拍她，低声问道，“你怎么惹到他们的？”
“啧啧，英雄救美啊？”
面前的男人嗤笑起来，紧盯着姜白野的那张脸，好像能够透过口罩看清他的美貌，“她欠我们很重要的东西，我劝你少管闲事……”
“欠的什么东西？”姜白野丝毫不为所动，“钱吗？”
“我没有欠他们钱！”背后的学妹突然激动起来，“他们全都是骗子，我还有他们敲诈勒索的证据！”
话音未落，男人们的脸色全都变了。
姜白野叹息着闭了闭眼，觉得学妹确实是涉世未深，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当着他们的面说，这不就是纯纯激怒他们吗。
果不其然，面前的男人阴沉沉地道，“小妹妹，你确定不把东西给我们吗？”
看起来这东西就在学妹的书包里面，因为听到这话后，学妹条件反射地将书包抱得更紧，惊惧却又警惕地望着他们。
在男人的示意下，其他人围绕着学妹逼近，应当是要去抢他的书包，姜白野的背脊崩得很紧，随时都准备捞着学妹跑路。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朝着学妹冲过来，姜白野反应迅速拽着学妹就跑，自己的包往桌面上用力一扫便掀翻无数的酒瓶子。
随着玻璃碎裂跟尖叫声此起彼伏，背后的男人被阻碍了步伐，但是很显然愈发怒气冲冲，骂了声什么格外难听的话。
但是很显然他们人多势众，追击的速度也更快。
眼见着就要逃脱不掉，姜白野把学妹往门口的方向轻轻一推，突然转身拎起就近的酒瓶，而另外一只手已经拨通了报警电话，冷冷地跟他们对峙，“我记得酒吧周围经常会有警察叔叔刷业绩。”
都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想到姜白野还敢挑衅他们，为首的男人直接被气笑了，脸颊在盛怒下竟是有些扭曲，“好啊，那我们倒要看看到底是警察先到，还是我们想整死你……”
话音未落，旁边突然砸来一拳重击，将他打倒在地。
惊得姜白野心头猛跳，下意识反击的动作又倏然凝滞，这才发现男人倒地后显露出个熟悉的身影，应该是才下班路过，就连西装都没有脱，但是眉眼狠戾低沉，正在慢条斯理地解开袖口。
他来得有点急，因为额头还渗着点汗珠，但是丝毫不损他可怖的戾气。此时酒吧已经混乱得不成样子，经理匆忙带着保镖们赶来，但是在看到他的瞬间还是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不敢上前。
在满地残渣碎片里面，周衡钰走到姜白野的面前，但是没跟他说话，视线沉沉地扫过已经僵硬的男人们，
“刚才，你们说想要整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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