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寒说:“有家奶茶店倒是说看到刘品超在附近转悠,但对徐荷塘没有印象。”
“我这边也是。”陈争说:“刘品超拍照的时间是早上9点多,那时很多店铺根本没有开门,即便开门了也是在忙店里的事,注意不到外面很正常。不过这样一来……”
“嗯?”
“以商贩的观察力,徐荷塘如果经常出现在这一片,总该有人对她有印象。不,别说经常,就是来了几次,也不至于没一人记得她。”
鸣寒思索道:“徐荷塘只来了这一回?”
陈争蹙眉,“其实来南山市的路上,我就在想,为什么刘品超会在南山市发现徐荷塘的踪迹?她是竹泉人,孔兵他们对她的调查足够详实了,她和南山市完全没有关系,那她在这个节点突然出现,背后的动机是什么?”
一阵沉默后,陈争又说:“南山市是你的故乡。”
鸣寒眼中忽然浮起一片阴影。
陈争说:“她的动机我想不明白,但现实是,刘品超在竹泉市隐瞒了线索,直到来到南山市才告诉你,这直接导致我们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来到南山市。”
鸣寒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尤其是我,可能中了某个圈套?”
陈争的冷静掺杂着冷酷,“我觉得徐荷塘是故意让刘品超拍到照片。但更深的东西,我一时想不出来。对了,还有你们唐队。”
鸣寒说:“老唐通过我的申请,甚至给你做担保,这也出人意料。”
“总之,我们不能再贸然行动了。”陈争按了按太阳穴,“找个地方休息下,理一理思路。”
两人来到车边,鸣寒说:“我来开。”
陈争坐在副驾,“去哪里?”
“不是要找个地方休息吗?到了南山市,自然有现成的。”车正好经过山文中心A馆,鸣寒说:“总不至于去洗脚城过夜吧?”
陈争这才想起鸣寒肯定有住处,但家里有其他人吗?他还没有认真过问过鸣寒的家庭。
“放心,我外婆的老房子,她老人家已经过世了,没别人。”鸣寒说:“就是又得好好打扫一下了。”
陈争以为鸣寒说的老房子是那种上世纪的楼梯房,南山市本就是工业城市,这种老居民区有不少。但车最后停在一片有不少年头的别墅区,鸣寒说:“就是这儿。房子很旧,但还算宽敞。”
别墅外有个小花园,植物郁郁葱葱,虽然没有人住,但竟然没有荒废。沿着小花园的石阶往里走,到了门口,鸣寒打开密码锁,屋里并非完全黑暗,路灯的光芒从落地窗照进来,看得见陈设的轮廓,不像是几年没有人住过。
鸣寒打开灯,客厅一下子亮堂起来,家具是古朴厚重的风格,墙边的博古架上放着工艺品。陈争顿时想到“书香门第”这个词,然而在此前,他完全无法将鸣寒和这个词联系到一起。
“我姨婆这些年有空就会带钟点工来打扫打扫,在我外婆的书房坐坐。”鸣寒解释别墅如此干净的原因,“她们姐妹关系很好,她也带过我,算是我的半个外婆。”
这座别墅像是有它自己的故事,岁月、生死在里面安静地流淌,陈争一个外人,自从踏进来的一刻,也感到些微安宁。
鸣寒检查水电气,都没问题,又上楼看了看卧室,能睡。他在楼梯上看到陈争站在博古架前,不知道在研究什么,喊道:“哥,你不上来看看想住哪个房间?”
陈争回过神,抬头,“哪间都行,你安排。”
鸣寒说:“我安排?那我就安排你和我住一间咯?”
陈争这才上楼。楼上有三个卧室,其中一间是鸣寒的,一间是姨婆的,姨婆不在这里生活,但偶尔会来住一住,最后一间是客房。鸣寒说,外婆一直住在一楼,嫌爬楼梯麻烦,这种老房子装电梯也会破坏原来的结构。
陈争选择去客房住。鸣寒来调了调客房的热水,找来干净被子和床垫,“有事来找我。”
门关上,陈争脑子放了会儿空,这一天虽然不算很累,但种种疑问汇集在脑中,忽然歇下来,感到格外疲惫。休息片刻后,他去冲了个澡,站在热水中,渐渐意识到自己对鸣寒实在是知之甚少,而他们因为徐荷塘这条线索被引到了南山市,其中一种可能就是鸣寒身上会发生一些什么。
洗完澡,他坐不住了,敲了敲鸣寒卧室的门。但鸣寒的声音却在楼下响起,“哥,我在这儿。”
楼下隐约有食物的香气飘上来,陈争探头一看,鸣寒正坐在餐厅吃宵夜,桌上摆着好几个外卖口袋。陈争眼皮跳了跳,脱口而出:“你吃独食?”
鸣寒笑起来,“其实我喊过你,但你应该在洗澡,没听见。”
陈争下楼,看着桌上丰富的宵夜,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宵夜了,简直就是晚餐。鸣寒将一份烧鹅饭推过来,“给你点的,趁热。”
陈争刚拿起勺子,鸣寒又推过来一盒蒸饺,一碗排骨海带汤,一盘子烤串,陈争说:“够了。”
食物缓解了精神上的疲惫,陈争吃到半饱,鸣寒已经解决战斗,问:“哥,你去我房间干嘛?”
这话问得颇有歧义,说得跟陈争心怀不轨似的。陈争顿了下,索性也给鸣寒添个堵,“对你感兴趣,想了解更多关于你的事。”
鸣寒的瞳光微微收敛,又不由自主地张开,像受到撩拨的含羞草。他平时将“对我感兴趣”挂在嘴边,但当这话从陈争嘴里说出来,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接。
陈争看着他的样子,不知怎么想到了叶公好龙,低头笑了起来。
鸣寒说:“笑什么?”
陈争说:“反正今晚有时间,既然带我来了,就说点你的事下饭?”
鸣寒注视了陈争一会儿,“那得看你想听什么。”
陈争说:“从你的名字说起?怎么改名了,我记得你以前叫——卜胜寒。”
鸣寒一听就呛住了,咳得眼泪都出来,陈争递给他纸,看他狼狈的样子,眼前又浮现出那个早就模糊的妹妹头小萝卜。
“饶了我吧。”鸣寒擦掉眼泪,“你还真喊啊!”
“印象深刻。”陈争说:“你家里人很会给你起名。”
闻言,鸣寒神情却稍稍一敛,支起下巴道:“你觉得这是个好名字吗?”
陈争看出他不仅不喜欢这个名字,还被这个名字勾起了不太愉快的记忆,“抱歉。”
鸣寒说:“这是姓卜的给我取的名字,附庸风雅,像个小丑。哦对,姓卜的就是我爸,他早就出国了。”
陈争回忆起,十多年前警方抓到小萝卜,以为他和案子有牵连,做了很多问询,还需要家长来登记,小萝卜反应很激烈,说自己没有爸爸。
可见这对父子关系已经糟糕了很久。
“我爸就是个烂人,骗了我妈一辈子。”鸣寒冷笑道,“他这种人还能安安稳稳在国外安享晚年,就说明这个世界没什么公道可言。”
第80章 虫翳(06)
鸣寒的父亲卜阳运出生在南山市一个普通家庭,老一辈老实辛勤,教育卜阳运也要踏实勤劳。卜阳运聪明,从小成绩就不错,考上大学,学的是外语。
那年头卜家这样的家庭能出个大学生,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卜阳运的专业听上去更是前途无量。但卜阳运看惯了父母因为窝囊吃亏,到了大学之后再也受不了他们那一套,花着父母的钱,却又瞧不起父母,仗着自己长相英俊,油腔滑调,和新认识的富家女花天酒地,成了个妥妥的小白脸。
还没毕业,卜阳运就把女同学的肚子搞大了,卜阳运不愿意承担责任,差点被对方家里打断腿。卜父正直了一辈子,儿子却做出这样的丑事,气得大病一场,没多久就去了。没了父亲的约束,卜阳运更是放飞自我,胡作非为,去G国后认识了鸣寒的母亲鸣小田。
鸣寒虽然瞧不起卜阳运,但也承认他很有头脑,还没毕业就和计算机学院的同学一起搞软件开发,别人出技术,他出嘴皮子,狠狠赚了一笔。靠着这笔钱和前女友的人脉,他拿到了去G国留学的指标,在那边一边打工一边混留学生圈子,打造的贫穷贵公子形象让鸣小田一见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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