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最受不了吴怜珊叫他弟弟,一时间紧张不已,不知道怎么回答。
吴怜珊说:“你会帮我杀了她们吗?如果她们欺负我的话。”
他惊讶道:“什么?”
吴怜珊笑道:“跟你开玩笑啦!”
然而玩笑是会在潜移默化之间改变一个人,吴怜珊相同的玩笑开得多了,他渐渐觉得,为吴怜珊杀人也没什么不对的,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男人不就该保护自己的女人吗?更何况他爱上的这个女人给了他如同姐姐般的关爱。
他正式向吴怜珊告白,两人开始同居,吴怜珊说了更多往事,又问他的家庭。他不太愿意提及人渣父亲,但说到家庭,巫章就是绕不过去的关键。吴怜珊听得掉了眼泪,说今后一定会像姐姐一样疼爱他。
越是相处,他越是对吴怜珊言听计从,他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如果吴怜珊希望他做的事,他没能做到,就会被严重的负罪感、懊恼感所包围,觉得自己配不上吴怜珊。
配不上意味着什么呢?他和吴怜珊之间不像他和姐姐一样有着血缘的纽带,一旦配不上,吴怜珊就会离开了,不会再回来。他无法忍受这种事发生,所以他竭尽全力去满足吴怜珊的每一个愿望。这种情绪在姐姐告诉他不回来过春节时达到了巅峰,他几乎失去姐姐了,不能再失去吴怜珊。
不然我会疯掉的,他如此想。
也就是在那时,吴怜珊提到了具体想要杀掉谁。
“你还记得我说过有个女人羞辱我和我的奶奶吗?”吴怜珊依偎在他的怀里,“她叫赵水荷,已经是个非常成功的女强人了。”
他知道,该他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赵水荷和一和传媒的资料在网上就能查到,在4月回雅福市之前,他们还隐瞒所有人回去过两次,观察、打听赵水荷。
很奇怪,赵水荷于他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但在吴怜珊的情绪感染下,当他看到赵水荷,竟然也觉得她面目可憎,是个该死的人。
吴怜珊从小在雅福市长大,找到了一个理想的动手地——幸福公园。但如何将赵水荷引到幸福公园,却是一件困难的事,单凭他一个人根本做不到。
吴怜珊说:“我有办法,你只需要完成最后一步就好。小冶,你是我的骑士。”
吴怜珊引诱赵水荷的方式其实很简单,她自己就是绝佳的诱饵,这个诱饵也只有她这个“当事人”能够做。
她等在赵水荷下班的路上,赵水荷已经不认得她了,但当她自报家门,说出赵水荷当年对她说的话,赵水荷立马就想起了她是谁。
“不愧是成功的女强人,记忆力超群。”吴怜珊说:“赵姐,你现在真是有名啊,我在外地都经常看到你的新闻,你帮助偏远地区的女童,帮助被家暴的妇女,你成了暖心大姐姐,女人身上的好处是被你吃够了。但你的那些粉丝知不知道,你其实根本就讨厌我们这些同性?比那些男人更讨厌我们?不然你为什么暗中打压你公司的女员工,不给她们真正崭露头角的机会?为什么对一个小女生说出那样恶毒的话?”
赵水荷避开人群,“你想要什么?换个地方说!”
吴怜珊笑道:“可以,但地方由我来定。”
赵水荷审视她,料定她当时并未录音,“你是在污蔑我,我根本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那又怎样?你就当我是污蔑吧。”吴怜珊微笑道:“但只要我发声,网友们会首先质疑我在撒谎吗?我一个素人,还是处在弱势的素人,他们当然会集火你啊。对了,还没告诉你,我这些年怀着真心帮助过不少女性,不像你,只会做表面功夫。等到事情发酵,她们都会为我背书,会有更多人跟风爆料你。赵姐,你的名声不是你最值钱的东西吗?”
吴怜珊收起笑容,“幸福公园,你掂量掂量,要不要来。”
吴怜珊精准踩中了赵水荷的痛点,她独自在深夜来到幸福公园,然而等在那里的巫冶却因为第一次作案,被突然出现在林子里的向宇看到了。
回忆当时的情形,巫冶苦笑起来,“没想到那个人也和赵水荷有仇,说实话,我已经做好坐牢的准备了,但那个人却说,是他杀死了赵水荷。”
向宇的出现无疑是这个案子的插曲,也是重要转折。
回到竹泉市,吴怜珊瞄准下一个目标,“薇茗”糕点的伍君倩。
“为什么要杀她?”巫冶问。
“她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吴怜珊说:“我最厌恶的,就是这样的人。小冶,你会帮助我吗?”
杀一个人或许很难,但有了赵水荷的经验,巫冶已经觉得再杀多少人都没关系,只要是吴怜珊的要求,他统统都会为她办到。
吴怜珊说,想将伍君倩弄到学簿山去杀害,他起初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发现,伍君倩与一伙学生有矛盾,而这些学生中的一个男生老家就在学簿山,如果警察最终发现了伍君倩的尸体,还能让学生们来背锅。
他跟踪伍君倩,等待可以动手的时机,看到伍君倩毒杀流浪猫。他不明白伍君倩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举动,告诉吴怜珊,吴怜珊却对他说,这是最好的时机,用视频去威胁伍君倩。
同样是深夜无人的小公园,巫冶这次比在雅福市时从容许多,他将伍君倩诱骗上了租的车,在车中击昏伍君倩,而吴怜珊已经赶到学簿山接应。
最后一个案子,巫冶承认,杀死“曾燕”更多是他自己的主观行为。他从不干涉吴怜珊交友,只要不是男生,他都支持。但吴怜珊总是因为“曾燕”,和他说一些奇怪的话,比如女生不能靠男生,女人要独立,后来,“曾燕”还唆使他与吴怜珊分手。
当他告诉吴怜珊,自己想杀了“曾燕”时,“曾燕”露出一种他至今也想不明白的神情,好似终于达成了某个目的。
有了前两次的经历,杀“曾燕”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其过程与他上一次讲述的别无二致。
巫冶望着天花板,长叹一声,“我明白珊姐是在利用我,但我没有办法,我不能再一次失去一个愿意陪伴我的人。”
顿了顿,他又说:“我罪有应得,我活该,但我求你们,不要再去打搅我姐,这些事和她没有一点关系,都是我的错。”
此时在另一间警室,巫陶背对着显示屏,捂着脸无声哭泣。
巫冶的证词并不能让他避免刑罚,他是被洗脑也好,被控制也好,都得经过正规严谨的鉴定,而这次证词对接下去的审问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吴怜珊被从医院接回分局,戴上手铐,坐在审讯室里。她的脸色仍旧苍白,呕吐仿佛耗尽了她的心力。
陈争在她面前坐下,开头提到的却不是巫冶,“我们来继续聊聊你和‘曾燕’的事吧。”
第40章 谜山(40)
吴怜珊却抬起头,面容憔悴,“……巫冶跟你们说了什么?”
陈争说:“你很在意他的话吗?”
片刻,吴怜珊说:“我看到他姐姐了。”
“你认识他姐?”陈争不紧不慢地问。
反而是吴怜珊没了耐心,“你们已经找他姐来见过他了,何必再和我打太极呢?”
“打太极?”陈争仍是从容的语气,“如果你想知道他有没有指认你,那我可以告诉你,他指认了。”
吴怜珊立即绷紧了脖子,上半身非常僵硬。
“但我现在是在与你对话,我更在意你会说什么。”陈争说:“三名被害人里,其实只有现在这个假曾燕,才是你真正想要杀的人吧?其他两个,不过是你在‘锻炼’巫冶。”
吴怜珊愕然地望着陈争,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连这一点也看穿了。
陈争再次将朱零娟的旧照片摆在吴怜珊面前,“她并不是撞死你父母的毒贩,但她也是‘黑勇’的成员。当年那些人里,除了她,不是被击毙,就是被判刑,唯独她,在危险到来之前早早销声匿迹。当然,她的下场也不好,被一个线人杀死,但她的女儿活了下来,并且活得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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