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点。”
前座司机笑呵呵地说:“这么宝贝啊?可喜欢了吧?我们家幺妹儿也养了只猫,每天粘着猫不撒手。”
谢松亭和泡泡说话习惯了,没意识到司机也是能听到他和猫说话的,反应了两秒才说:“刚到,和它说两句话熟悉熟悉。”
“买的?”
“别人送的。”
“看着像个缅因?这么贵的猫,我看不是别人送的,是对象送的吧?”
司机语气亲和,他下意识回答了。
“不是,”谢松亭说,“和他不太熟,十年没见了,他妈突然要把猫给我。”
缅因僵住。
司机八卦地问:“你不喜欢人家,那是人家喜欢你?对方单恋啊?”
谢松亭:“……”
和司机搭话不过两分钟,他肉眼可见脸色发青,后悔了。
见他不回话,司机美滋滋地说:“被我猜对了?”
“真不是,”谢松亭亡羊补牢,尽量让自己语气稳定,“送我猫的要是喜欢我,我可能得折寿。他条件太好,我就算了。”
缅因小心翼翼地缩回猫爪。
“怎么这么贬低自己,你这朋友是什么高门大户?祖上挨着皇帝?”
“差不多。”
后面的路程司机针砭时弊、慷慨激昂。
什么社会贫富差距过大,什么年轻人要勇敢追求爱,什么不要在意过去的条条框框,接着说到自己和老婆上个世纪艰苦卓绝的恋爱史。
到小区门口,司机说的口干,谢松亭捧场地说:“谢谢师傅,我到了。”
“等会儿,扫这个!”
他带着航空箱下车,忽略小区里流浪猫的讨论。
【又有猫来了!】
【什么猫?多大?能打吗?】
【棕虎斑缅因哎。】
【泡泡一个就够我受的了……】
【人类不会让它出门的啦。看样子是宠物猫,安心。】
到出租屋,谢松亭把猫放出来。
租屋建面五十多平,一居室,没有给猫隔离的地方。
谢松亭在路上看它不躲不避,看着不是会应激的类型,放心地让它自由探索。
缅因一出笼便竖起尾巴,四处嗅闻。
它很快丈量完这间租屋,对房子没什么兴趣,从卧室出来想找谢松亭。猫嗅觉灵敏,人还没闻见,先被烟味熏了个跟头。
棕虎斑趔趄后仰,勉强稳住身体。
谢松亭接猫全程没抽烟,此时正套着件居家的长袖上衣,蹲在阳台吞云吐雾。
见猫直立起来想抓自己的烟,他抬手向上举,不耐烦地眯起眼。
“干什么?烫到你。”
缅因够不到,又不舍得伸爪子,委屈地看他。
“又不是不会说话,这么看我干什么?难道你也想抽?”
谢松亭狐疑地回视它。
猫把大尾巴绕到爪边,看住他不动。
两秒后,谢松亭败下阵来,把烟按灭了。
缅因讨好地蹭他的手臂。
它毛色润泽发亮,缎子一样擦过谢松亭,把谢松亭擦得心情复杂。
这还是他第一次摸猫……
呃,被猫摸。
泡泡不喜欢被人类摸,某种程度上它过的完全是野猫的生活,只是偶尔在谢松亭这里寄宿。养了和没养差不多。
原来猫会这么粘人?
谢松亭说不好自己什么心情,看着竖起尾巴围着自己蹭来蹭去的长条,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感叹品种猫就是脾气好,还是感叹这猫怎么适应得这么快。
他双肘放在膝盖上,拿着按灭的弯曲烟头,突然想到。
“猫吸二手烟会得肺癌吗?”
他说完,自己也被自己的话冷到,弯起眼睛笑。
美男笑起来是有感染力的,更何况还是长发。
那张毫无瑕疵的脸本就像艺术品,如今笑了,给人强烈的、打开手机按快门录像的冲动,想记录、保存下他的每分每秒。
缅因前爪踩住他一缕发丝,扬头看他。
小猫眼睛剔透滚圆,一眨不眨,像看自己很久不见的恋人。
谢松亭伸手刮一下猫下巴,没料到手下的触感软软绒绒,将他一句话卡成两半。
“你说,会吗?”
缅因靠住他的腿。
它抬着头,不说话,像只小哑巴。
第4章 他生病了
猫不吭声,谢松亭也没法抽烟,自然没有了蹲在阳台的理由。
他起身去沙发上坐下,有点累了。
缅因寸步不离,走哪跟哪,在他身前地上蹲坐下来,看他。
爱美之心猫皆有之。
尤其谢松亭安静时。
他的美该归属到锋锐里,眉尾窄,眼尾长,睫黑且分明,像展厅里精致的、完美的人像。
即使是出租屋的廉价灯光,也能在他眼下投出清晰的、纤长的睫羽阴影。
缅因看得耳尖发烫。
沙发短,谢松亭腿没地方放,闭着眼凭感觉转了个方向,把压在背后的凌乱长发拽出来,扔进沙发里。
他用腿弯卡住扶手,等只剩小腿在空中晃悠,才算重新躺好。
缅因不舍地眨一下眼,看着他短裤下光着的腿,想。
怎么现在长这么高了。
吃什么了。
“谢松亭——!给我开门!”
门外一声猫叫把昏昏欲睡的人惊醒。
谢松亭手撑沙发缓了几秒,起身去开门。
缅因疑惑地转动眼睛,坐在原地没动,想起刚刚在房间里看到的猫窝。
怎么还有另一只猫来?
猫窝那么干净,不是给他的吗?
猫扭头,动态视力的优越足以让缅因一眼看到男人打开门后的情形。
门外冲进来一只黑白相间的奶牛猫,嗷嗷叫着冲谢松亭发脾气。
“你怎么没给我留门!”
“……太困,忘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谢松亭还在困,语调含混。
“今天猫群来了只新人,和它确定地位,打了几架,”泡泡像往常一样往卧室走,还想再炫耀炫耀,没想到走到一半看到客厅的不速之客,黄绿黄绿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惊叫道,“它是什么!哪来的!”
谢松亭回到沙发上,心想,这觉是暂时睡不成了。
他强行打起精神,支起一条腿,说:“猫。缅因猫。朋友送的。”
缅因的视线茫然地在一人一猫中来回转动,努力消化面前的情况。
谢松亭是在和猫……说话?
他听得懂是因为他是猫,谢松亭为什么也听得懂?
“送你什么你都收!”泡泡又惊又怒,“它怎么这么大!它几岁了!外国猫怎么能长这么大?!”
“四个月……”谢松亭想了想,“不到四个月。”
泡泡冲着缅因站,整个背毛都炸起来,一副领地被侵犯的样子。
可缅因还在看谢松亭。
看他圆润的脚趾,看他骨感的脚踝,看他放在膝盖上,半歪着的、困倦的脸,看他柔软的、微动的嘴唇。
它眼睛太忙,没时间搭理泡泡。
“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难道我不是这个家里的一员吗!”
“事发突然,没来得及,昨天晚上朋友妈妈给我打电话,今天去接。本来想早上告诉你,结果早上的时候你没回来。”
“明明你昨晚回家就能告诉我!”
“你当时是不是着急出去,”谢松亭解释得累了,“泡泡,你再想想,我打开门,你就跑了,对不对?你给我机会了吗?”
“那你也能拦住我说啊!”
泡泡胡搅蛮缠。
“你冷静冷静,”谢松亭头疼地说,“不是我主动要养的,送我猫的朋友出车祸了,没法养它,才给了我。”
“那把猫给你干什么!你又没钱养!你浑身上下就剩八百多块了!”
谢松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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