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的睡衣向来很薄很贴身,一眼就能注意到他的大肚子。
这也太危险了。
沈栀已经回到卫生间里,正在刷牙,闻言动作顿了一下,说道:“除了你,谁还会牵着嘬嘬来敲我的门?”
何似解了嘬嘬身上的遛狗绳,凑到卫生间门口,探出一个脑袋问:“你怎么知道我牵着嘬嘬?”
“我听见嘬嘬的叫声了。”
何似恍然地哦了一声,随即嘿嘿傻笑起来。
沈栀看他一眼:“傻子。”
何似也不反驳,专心看着他们老板刷牙。
头顶的灯光全部打开,整个卫生间亮堂得好像连沈栀的毛细孔都能看清楚,何似直勾勾地盯着对方,意外地发现对方眼下也有一片淡淡的青色。
沈栀皮肤白,一旦有黑眼圈,就特别明显。
何似想到自从沈栀月份大了以来,都跟吃了安眠药似的,每天早上根本醒不来,要是哪天睡得稍微晚了,第二天甚至能一觉睡到下午,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沈栀起得这么早。
他沉默许久,等沈栀洗漱完,才问:“老板,楼下有很多卖早餐的餐厅,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沈栀反问:“酒店里是不是有餐厅?”
“对,在二楼。”何似刚才下楼溜了一圈,留意过这些,“酒店的一日三餐都是自助餐形式,早餐在六点半就开始供应了。”
沈栀想了想说:“就在酒店里吃吧,等你们经理和岑助理来了一起下去。”
何似私心不是很想跟着经理和岑助理一起,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昨晚突然感觉到了畏手畏脚。
可他能理解沈栀的意思,大家一起出差,且不论经理和岑助理能否看出什么端倪,他俩搞特殊行动就是不好。
何况他们一共只有四个人。
在沙发上补了会儿觉,八点左右,何似被沈栀喊醒,睁眼瞧见沈栀不知何时穿戴整齐,经理和岑助理也都在房间里等着了。
面对躺在沙发上睡觉的何似,经理和岑助理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但很默契地没有多问,拿上东西,一行人下楼吃饭。
距离早餐时间段结束还有半个小时,餐厅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何似把嘬嘬留在房间里,没了嘬嘬拖着,他跑得十分勤快,挑挑拣拣地给沈栀拿了几盘早餐。
沈栀现在胃口不小,但格外挑剔,吃自助餐正好,每样都能吃一点,剩下的可以交给他解决。
八点半不到,一行人来到大厅,合作公司的人早就在楼下等着了,车也停在酒店外面。
这次过来是为了一个新项目,还没大张旗鼓地宣传出去,沈栀想亲自踩一下点。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他们辗转了三个工厂,连午饭都是在工厂里吃的,条件有限,虽然他们的伙食比其他人好上许多,但说白了也是盒饭。
沈栀不知道是早上吃了不少还是对大鱼大肉的盒饭没胃口,只吃几口就放下筷子了,趁着几个陪同人员出去和工厂的负责人商量事情,他把盒饭推到何似面前。
何似的盒饭刚吃干净,见状,很配合地把自己的饭盒推到沈栀面前。
这头只坐着他俩,经理和岑助理背对他们坐在另一张桌上,头也不回,认真干饭。
何似小声说:“你吃得太少了。”
下午还有很多事情,肯定顾不上吃饭,他怕沈栀饿肚子。
而且沈栀还有胃病,所以哪怕之前怀孕再没胃口,他都会哄着沈栀按时吃上一点。
沈栀摇了摇头。
“太油了,不想吃。”
何似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他们这边,便夹起一小块西蓝花,递到沈栀嘴边:“这个油少。”
还以为沈栀不会吃,他都做好哄人的准备了。
谁知沈栀将嘴一张,一口吃下了西蓝花。
何似:“……”
沈栀说:“还行。”
何似又夹了一筷子南瓜过去。
沈栀又张嘴吃下了南瓜。
何似安静片刻,拿起饭盒上沈栀用过的筷子递给他:“再吃一点?”
沈栀摇头:“不想吃了。”
何似:“……”
行吧。
可能是用他的筷子夹的菜更香。
这时,几个陪同人员陆续从外面进来,坐下后继续吃没吃完的盒饭。
瞧见沈栀面前的空饭盒,那些人齐刷刷地愣了一下,然后客套地笑了起来。
“沈总真是好胃口啊。”
另一张桌上的经理和岑助理回头看了看,又对视一眼,仍旧没有吭声。
下午的行程更加密集,等到忙完,天都黑了,婉拒了合作公司提出一起吃饭的邀请,一行人回到酒店,已是晚上九点,他们随便在餐厅里应付了下,便各自上楼休息。
嘬嘬在房间里呆了一天,看到两个主人回来,格外兴奋。
沈栀走了一天,没力气下楼,何似独自遛了嘬嘬,回房间洗漱完,换上睡衣,躺到床上。
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酒店的隔音效果好,他连外面的噪音都听不到,只能听见自己平缓的呼吸声。
这一刻,他再次感受到了昨晚的孤寂。
他望着天花板叹气。
出差真不好啊。
他都有点想不管不顾地去老板房间睡了,但转念想到经理和岑助理都在,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铃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何似的思绪,他从床上坐起,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不是电话来电铃声,是微信来电铃声。
一般这种时候只有经理找他。
何似靠到床头,点开微信,结果屏幕上跳出来的不是经理的微信头像,而是一个熟悉的狗脑袋——
他们嘬嘬。
老板在一个月前就把微信头像换成了嘬嘬,头像里的嘬嘬看上去虎头虎脑,穿着他做的衣服,欢乐地吐着舌头。
何似一愣,随即猛地坐起身。
他接通语音,喂了一声。
对面传来沈栀的声音:“睡了吗?”
何似想说准备睡了,可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他坐到床边,一边穿上拖鞋一边说:“还没呢。”
沈栀问:“在做什么?”
“在想你。”何似说出这话也不觉得牙酸,想到对方大晚上的打来电话,美滋滋地说,“老公,你是不是也睡不着?不然我带着嘬嘬上去陪你。”
“嘬嘬睡了吗?”
何似瞥了一眼蜷缩在毯子上睡得正香的嘬嘬,不动声色地伸长了腿,一脚踢在嘬嘬的屁股上。
嘬嘬一下子窜起来,冲着何似叫了几声。
何似这才回答:“嘬嘬也没睡,听见它的叫声了吗?”
沈栀沉默了下,又好气又好笑:“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欺负嘬嘬。”
“老公。”何似说,“你就让我上去嘛,我上去了啊,我现在就带着嘬嘬上去了。”
沈栀有些无奈,喊了一声:“何似。”
何似都在找嘬嘬的绳子了,闻言顿住,也不说话。
“就两个晚上而已。”沈栀说,“你要是睡不着,我们可以一直开着语音。”
何似叹气,坐回床上:“好吧。”
谁知困意说来就来,躺下没多久,何似的意识就开始变得混沌起来。
手机放回了床头柜上,里面响起沈栀的声音:“何似。”
何似翻了个身,面朝床头柜,他困得没有睁眼,只是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沈栀迟疑许久,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去医院看看?”
何似跟条件反射似的,张口就说:“不要。”
沈栀顿了一下,才说:“不要什么?”
累了一天,昨晚还只睡了三四个小时,真要说睡不着是不可能的,何似实在困了,睁不开眼,只能努力维持剩余的一点意识,不过说起话来口齿不清。
“不要去医院。”何似说,“我好好的,我不看医生。”
何似笑了一声:“我也没说让你看医生。”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何似终于睁开眼睛,摸索到手机,放到嘴边,“老板,是不是余达文他们让你来的,我就知道他们要怂恿你,你不要听他们的话,我真的很好,我不要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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