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要把乔谅一步一步,戏弄猎物一样往死路逼。
逼得乔谅去见他,再逼得乔谅服软。
最后逼得乔谅失去一切,包括他的傲气和自尊,跌落神坛,卑微乞怜。囚在他的小小牢笼里,等到他玩腻了为止。
这对他来说很简单。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居然就在此停下。
——直到乔谅在热搜上看到了沉阳的名字。
#沉阳打人#
高角度监控拍摄的地下车库,拐角的隐蔽处,红发狼尾的男生抓着对方的头发,一下一下用力地往车窗上砸。
“砰!砰!砰!”
触目惊心的声音隔着监控都能清晰地传出来,乔谅甚至看到细小的血花飞溅。
被他的肩膀挡住的脸儒雅俊朗。
乔谅一眼认出。
——薄言。
他毫无情绪波动地看着,直到这短暂的视频在拍摄者的抖动中结束。
评论沸反盈天,骂沉阳骂了个昏天黑地。
沉阳大概是又有空了,吊儿郎当地在评论区闲逛。
评论:【揍得好狠啊都飙血了,对方还好吗?沉阳疯了吧!!】
沉阳:【你要是知道我揍的是谁,你也会觉得我很爽[乐]】
【?】
【疯子】
直到有人从乔谅早期照片里面扒出薄言的脸。
薄言!
粉丝乐迷瞬间爽得热泪盈眶。
沉阳风评又逆转。
【@沉阳,懂了,那确实很爽!!】
【小乔哥吃亏沉子哥提着刀就上了,谁说我们宿敌不好嗑。今晚的超话就是同人的战场!】
【感觉谈过】
【+1】
【那可是薄言啊,不是据说很有背景超级有钱吗,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有种了】
沉阳:【最没种的那天,是我打小三的时候,我男朋友抱着小三让我别打了。】
【?不是?什么,呃?】
【你摊上麻烦了,薄言肯定要报复你……他小心眼到和小乔哥普通分手都记恨这么多年!】
沉阳:【说出来你们不信,其实是薄言同意我打的。】
【?】
沉阳:【[叹气]他说他痛苦懊悔觉得太对不起乔谅,甘愿以死谢罪。我说生命诚可贵,他说好吧那你揍我,往死里揍。我说不要我不想坐牢,他就硬抓着我的手按着自己脑袋往车上撞,然后说不怪我。】
【……哥你能别把大家当傻子吗?无语到有点想笑。】
沉阳:【真的,他还认我为义兄弟。过两天你们说不定就能看到我上新闻了。】
【哈哈哈哈哈】
【想到昨天直播小乔哥说的话我眼泪都快掉下来,只觉得沉阳还不够狠】
【直播真给我看碎了,小乔哥如果你是在虐粉那你真的很有一套,我真的被你虐到了。】
【现在距离我变成小乔哥死忠只需要他和我结婚了,小乔哥,为了成为TOP1你什么都会做的对吧[爱心]】
沉阳:【?】
【只有我在震撼吗?没想到当年一脸舔狗痴汉相的家伙现在变成阴湿男鬼了…】
【点了,真的好舔啊】
【可以让我和小乔哥谈吗?我从一而终地舔,绝不黑化给小乔哥事业添堵】
乔谅抽出一根烟。
为了新专辑的准备,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再碰过会伤嗓子的东西。
他把趴在肩膀甩尾巴的小丑摘下来,赶回了阳光房。然后去阳台,摸着打火机点了烟。
“啪嗒。”
一缕烟升起。
乔谅垂下眼皮,注视顶端的一点火星。
红色,明灭,在风中滴落。
乔谅被薄言那只满是血的手紧紧抓着。
狰狞的伤口痉挛着发热,手心冷如寒冰。温热的血顺着两个人交缠的手指,一滴滴,往下砸。
“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薄言的力气很大,几乎像是鳞片冰冷的蛇绞缠着乔谅。他微笑着,眼球充血,脸色苍白。
“既然你说过爱我,那就永远陪着我。”
乔谅承认自己利己、冷血,也很残忍。
薄言的偏激没有让他有半分触动。温热的血流淌到手背黏腻地呼吸,生命力的流逝,只让他感到厌烦。
他甩开薄言的手。
薄言会永远记得那一天。
乔谅居高临下。
雪白的一张脸和黑色的头发,脸颊溅着他的脏血。
猩红的轨迹,顺着他侧脸,往下蜿蜒。
他眼底嫌恶的意味浓重又冰冷,泪痣都显得冷酷。看得薄言恨、怨怪的同时,为他这撕开的一角真实心口火热。
那天的风死寂。空气像是腥臭的水,如同黏腻的死鱼鳞片,游动在呼吸之间。
乔谅垂眸。耐心地,用干净的纸巾擦着手上的血迹。修剪干净的指甲上黏着带血的碎屑,清瘦的手背筋骨起伏。
他抬起眼。
泪痣落在眼睑,乌黑睫毛抖动。有能把人迷得死去活来的,矛盾杂糅的…
强大的脆弱感。
却阴沉、阴冷,恶劣。
“那你就……”
长睫耷拉下来,目光深黑,看蝼蚁,看垃圾一般。甚至轻蔑地勾扯了下嘴角。
清绝矜傲的一张脸,有着何等淡漠的锋芒。
“去死啊。”
话音咬得很轻,带着些低迷的冷感。
和对薄言说“比起江柏川,我还是更喜欢你”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语气。
第044章
沉阳变得有用了一些。
但乔谅不是很想在这时候联系他。
他脊背抵靠着栏杆,垂眼看手机,沉阳的名字早就被他挂上免打扰,放到角落去了。
懒得管。
乔谅想。
然而他刚放下手机,就听到房门被敲响。
乔谅侧过头,不耐地轻啧了声。
不去找他,但看来有人自己也会找上门。
他把烟捻灭扔进垃圾桶里,起身去开门。
“嘎吱——”
房门打开。沉阳靠在门外,冲锋衣外染着不太明显的血迹。一双略显凶戾的眼睛,随着门打开光线透出而微亮起来。
看到乔谅冷着脸不怎么耐烦地开门,沉阳反倒吊着眉梢笑起来,心情很好,玩笑般递出一只手。
“手疼。”
他说,“薄言的脑袋可真硬啊。”
他咧开嘴,故意开玩笑,“不知道刀砍上去是不是也这么硬。”
他的手指节宽大,长得粗糙。
在被公司挑中去选秀之前,也就是他们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沉阳做的工作时薪都很低。
白天套在闷热玩偶服里发传单,傍晚去汽修店做学徒。
乔谅去过几次。
年纪不大的少年穿着黑背心露出手臂,穿着脏兮兮的围兜,戴着他奶奶毛线织的脏手套。卧在被顶起的车底,拧着眉眼鼓捣着。
俊朗面孔表情认真,在杂乱无章的背景里,过着勤奋又穷酸,一眼看得到头的生活。
等他忙完休息,满头大汗地抬手一抹,就会擦出一大片狼狈的灰。就这样借着空隙看到乔谅站在远处,他就会眼睛一亮,大声道:“乔谅——”
乔谅的心情就像看到一只刚在泥浆里滚玩、脏兮兮的狗向他狂奔过来那样,嫌弃地退两步,然后飞快走远。
沉阳跑得快,在学校的时候他是田径校队的。
他飞快就追上乔谅,绕到乔谅前面挡住他。
“跑什么!”
站在沉阳面前的乔谅身姿挺拔,衬衫干净。
和脏兮兮的沉阳看起来,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沉阳却好像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也察觉不到乔谅皱眉动作表达怎样的嫌弃。他把脏手套摘下来,里面原来还有一层塑胶手套。
他又摘了一层手套,甩了下被汗水泡得指腹发皱的手,用单片的湿纸巾擦了擦。
最后拿干净的手往口袋里摸,掏出一把糖递给他。
“给。”
少年很认真,“这个可贵了,就知道你喜欢吃这种贵东西。”
现在,这手递到他面前,指骨还有些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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