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宝怎么总是看别人呢……也不能这么说,是太多坏蛋想要夺走你的注意力了,”脸被人轻轻抚过,“潇宝太迷人了,总是可以吸引很多目光……把你锁起来好不好?就像以前一样,我们只有彼此两个人,相依为命。”
我不敢睁眼,他又陷入了沉默,只是手指依旧在摩挲着我的五官,过了一会,我的耳垂被人猛地咬了一口,我浑身一震,脑海立即思索应对方式,瞬间决定继续睡,死都不醒。于是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哼了一声,他像被逗笑了,轻轻地拍着我的被子,哄道:“睡吧。”
听见脚步声逐渐远去,我偷偷地睁开了眼睛,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但我从此没有再见过那个护士,所有人对我更加忌讳了,就像我是一个时刻会暴起吃人的怪兽,明明是怪兽的人不是我。
我躲在被窝里悄悄哭了好几次。
我不想再见到他了,我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内心的烦闷就像没堤的河水又逢连日大雨,水位暴涨。过几天后不知道是我的诚心诚意感动了上天,他整整一天都没出现在我的眼前。
可我感觉更难受了,寝食不安,甚至到了有人来了都没有力气搭话的程度。
我坐在床头,恍惚又茫然。就像被抛弃了一样,忍不住翻来覆去地想,如果他再也不来看我该怎么办?
那我能去哪里呢……又可以去哪里呢?
这个世界应该是很大的,但我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容身之处。
隔日他终于来了,原本按照生物钟,那个点我都是在睡觉,可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醒了,然后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像走在我心腔上。
……不是不想见到他的吗。
可心跳还是不停主人言,擅自加速,眼睛也不听话了,一眨不眨地看向门口。
熟悉的脸和熟悉的装束,还有熟悉的,淡漠又笃定的表情。
看到他那一刻心才落到了实处。
他像是毫不意外地看见我不合往常的举动,也像是毫不在意我昨天没见到他会怎么想。
“潇宝醒了?今天怎么这么早?”他的嗓音温柔低沉,一如往常。
男朋友声音含了一点笑意:“昨天公司的事情太多了,没有时间来看你——潇宝,不要生气了,理理我好不好?”
不,不是毫不意外,也不是毫不在意,这更像是对我的心理活动万分了解,于是带着稳操胜券的从容。
他的手伸进了被子里面握住我的手,皮肤很滑,带着外界的寒气,像冰冷的丝绸牢牢地裹住我的皮肤,我没有挣开,他又叫了一声:“潇宝?”
我往被子里面更缩了一点,闷闷回复道:“……没有生气。”
只是气自己罢了,一点骨气都没有。
等精神好了很多,复健就安排上了日程,复健刚开始的时候又疼又累,每动一下每块肌肉都在叫嚣着疼痛,明明很努力却依旧无法多走几步的挫败感快吞噬了我,我很快就耍赖坐在床上不再动弹,男朋友却态度强硬地要我多走几步,我摇头不干,他微微沉了声音,带了些警告:“潇宝!”
积攒已久的宿怨——长期以来别人对我避之不及的态度和他永远胜券在握的神情——与复健的无力和烦躁交织,情绪终于爆发了,我拿起手中的毛巾砸他,“你走!”
我真的委屈极了,到底是多少辈子的血霉让我遇见这个人。
他接过甩来的毛巾,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老是欺负我——你走!”眼泪又流了下来,说出来之后我觉得更难受了。我是一个男人,我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虽然残缺的记忆不能告诉我男人该是怎么样子,但我很确定,我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我不该依附着一个人,我不该只能对一个人哭笑,我不该因为一点复健就崩溃,更不该像现在一样还对那个人耍赖撒泼……还有撒娇。
对,在我脱口而出那一刻我就察觉到那些隐藏在哭腔里面,令人羞耻的、恶心的撒娇。
男朋友没有说话,只是蹲下来和我平视,鸦羽般乌黑浓密的长睫上下跳动间眸光微闪。他用手指揩走我的眼泪,我狠狠地把它拍了下来,“你不要碰我!”
‘啪’的一声清响震荡在空气,我一瞬间也愣住了,他的表情变得阴沉可怖,“你不要我碰,那还要谁碰?”
他扣住了我的下巴,“我们两个人,谁都不会走,听到了没有?不能全心全意地想着我吗——怎么就永远都想着去和别人在一起的样子?”
我下巴被他掐的生疼,觉得他像记忆错乱了陷入了什么梦魇,我根本就没有提到别人。而且我永远不能理解他脑子里那奇怪的等式:我不要他我要别人。
“你不想复健那就不练,不练也好,”他嘴角挑起扭曲的笑容,“我也不用担心你总是乱跑……回家之后就把你绑在床上好不好?什么都不用做,只有张开腿等着我操,好不好?”
男朋友站起来从包里拿出了一样物什,金色的圆环在亮堂的光线下闪着令人不安的光泽,和他跳动着狂热疯狂的眼眸交相辉映,“今天刚好把它取了回来,潇宝,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镣铐,用来把你固定在床上,以后动都不能动,就等着我操你,怎么样?”
我愣愣地看着他,怎么还有人定这种东西啊——终于崩溃地大哭,挥开了他的手,“你又欺负我——你为什么老是吓我!”哭得抽噎,脑子一阵阵地轰鸣,又被他说的话给吓坏了,不禁带了些求饶之意,“你不要……”
还没忍住打了个哭嗝,“老是欺负我好不好……”
“我真的好累……我走不动了……你还凶我……”
他拿着镣铐,任我在他面前失控的发泄,过了一会,才叹了口气,“……哭成这样,这么委屈吗。”
原先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已经如同在烈日高照下的冰融化得无影无踪,他表情有些无奈,“潇宝,看着我。”
我在泪眼朦胧中望着他。
他放下那个可怕的东西,拿起毛巾帮我擦干净涕泪交加的脸,声音轻缓,“跟个小花猫似的。”
他把我环在怀里,手掌轻轻地帮我拍着背,再熟悉不过的、一直陪伴着我的嗓音响彻耳边,“不欺负你了,不要哭了。”
我奇异地被安抚了下来,靠着他的肩膀抽噎着,小声强调,“你真的……真的不要欺负我了……我好怕……”
他低声温柔地应着:“好。”
那一刻我从未如此清晰地明白,即使我再怕他,我也永远离不开他。
这个人,是我的救赎,也是我的深渊。
不知为何,突然很想叫他。
“……阿玺。”
“嗯。”男人轻柔地拍着我的背,哄着:“不哭了。”
怕他是真的,可他表现出来的温柔体贴又让我如同瘾君子般欲罢不能,隐藏在恐惧下的爱意和依赖浓烈得难以置信,足以让我离不了他半步。
而之前的我其实已经隐隐约约发觉,只是惶恐地不敢承认这个事实。
——陪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就像我从刚开始恨不得抽身而去的害怕到最后全身心交付的信任,又像男朋友从刚开始极度的患得患失到如今——虽然也不能说他多有安全感,但也比以前不让我和任何人有交流的状态好很多了。
投影屏上的演员表已经滚完了,重新开始放这部片的片头。
“阿玺。”我笑道:“你的答案也是在一起,对不对?”
我确信男朋友在信任感和在一起间一定也和我做了一样的选择。果不其然,男朋友扫视着我得意洋洋的笑容,扬扬眉,有点好笑但还是配合的道:“对。”
我笑嘻嘻地亲了亲他的侧脸,“英雄所见略同,来个奖励么么哒。”
最后么么哒在干柴烈火的情絮下熊熊燃烧进化,我们在影音室又搞了一发。
这次格外温存,他的动作像温柔的水波将我环抱,照顾着我最细微的感受,时不时落在我汗湿的鬓角上的吻犹如轻盈的羽毛。本就带着秾艳姿色的俊脸被欲望浸透的时候就像传说里诱惑水手翻船的海妖,我情不自禁地揽着他的脖颈唤他的名字,“阿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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