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大多好奇,与朋友小声地交头接耳:“好神奇,少将认识迟思姐吗?两人之间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爱恨情仇?”
谁料到那位漂亮的少将回过头,笑着接过了她的话:“嗯,认识。”
围观人群眼睛都瞪大了:“!”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唐梨笑着说道,“也是我……的人。”
后面一句话说得很模糊,含混地吞掉了两个字眼,众人还没听清呢,唐梨便已经轻松地越过包围圈,消失在长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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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迟思又气又恼,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总之觉得口干舌燥,想找到东西吃。
与其在这里和几人做无用的社交举动,她还不如回去对着机器,多调试几组不同的数据。
此时正值午后,餐厅中空空荡荡的,基本没有开放的窗口,只有一些自动售卖零食与饮料的机器。
楚迟思一个人站在机器旁,看着巧克力“叮铃哐啷”地落下,她随手撕开一包,往嘴里塞了好几块。
又甜又腻。
还有一点苦。
她三下五除二塞完巧克力,把剩下的塞进背包里,一边看着平板上的数据反馈,一边往实验室走去。
圆弧形的大厅中十分安静,地面做了隔音防护,基本听不到多少脚步声。
楚迟思盯着平板屏幕,数据一行行地跳出来,密密麻麻地铺展着,她却有些心不在焉。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
“不对劲啊,”她低声念叨着,“明明已经修复了问题,怎么又开始报错了?”
楚迟思在实验室门口站定,正在包里找着钥匙,门旁的阴影之中,忽地传来一个颇有些小幽怨的声音:
“……迟思。”
楚迟思吓得手一颤,钥匙“哐当”砸在地面上,神情都凝固了片刻。
只见唐梨还穿着那套繁琐的少将制服,她蹲在实验室门口,小小一只,像那种在屋檐下躲雨的金毛小狗。
见楚迟思来了,她便仰起头,向对方灿烂地笑一笑:“迟思,你回来了。”
楚迟思说:“你这是非法入侵。”
唐梨抱着膝盖,语气无比幽怨,整个人都委屈巴巴的:“我没有进去。”
“我只是坐在门口等而已,是院士您顾得看平板,没有注意到可怜巴巴的我。”
楚迟思:“…………”
楚迟思表情很复杂,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唐梨,稍微俯下身,一缕墨发自肩头滑落,晃着浅淡的香气。
她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唐梨仰头看着她,忽地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来,浅色眼瞳灿灿的:“迟思,我是来找你的。”
楚迟思依旧板着脸:“找我?”
唐梨默默站起身来,从身旁摸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买了咖啡布丁,想要送给你。”
她比自己要高上一些,稍微凑过来的眉眼间,满是藏不住,掩不住的喜悦与笑意。
楚迟思沉默片刻,看得出来她很想拒绝唐梨,奈何布丁的诱惑太大,导致她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过来。
“我今天提早过来探路,刚好遇见两个小姑娘,”唐梨笑着说,“稍微打听了一下,听说你喜欢吃这个。”
楚迟思冷冷淡淡:“嗯。”
唐梨又说:“都怪唐弈棋那家伙,整天把我扔过来扔过去,盯得可紧,我盼望了好久好久,终于一个有可以来科院的机会了。”
楚迟思依旧疏离:“哦。”
她低头开着门锁,唐梨就弯下腰,从身侧探出半个头来,眼睛亮晶晶的:“楚迟思,你怎么老是不理我?”
楚迟思面不改色:“你很吵。”
唐梨委屈巴巴的,眉眼都耷拉下来:“你之前又嫌弃我话少,现在又觉得我话多,那我该怎样才好?”
楚迟思:“……”
唐梨个子其实很高,却一直都弯着腰,维持着一个不算太远,也不会太过接近的距离,眼巴巴地盯着楚迟思看。
“咔嗒”几声,五道门锁被依次解开。
楚迟思走进门里,往外一看,唐梨还温驯站在门口,乖乖向她笑一笑。
那股酸涩的感觉更浓了,楚迟思攥紧五指,将平板扔在桌面上,赌气一般没有去看她: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背对着唐梨,散落的墨发遮掩了神情,唯有手指不安地搭在肩膀上,轻轻揉着那里的衣物。
布料被揉出好几道褶皱来,楚迟思将头埋得愈深,将自己缩得愈小,“你还想要什么文件,直说吧。”
寂静无边无垠地蔓延着。
不止过了多久,门旁边传来一个轻轻的,温柔的声音:“迟思,我能进来吗?”
楚迟思微不可见地点头。
耳畔传来些许脚步声,而后停在自己身旁不远处,恪守着分寸,保持着距离,没有任何逾距之处。
楚迟思侧过头不理她,唐梨就偷偷摸摸探过来一点,用那种湿漉漉的眼神望过来:“迟思?”
“迟思,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她咬字又柔又软,撒娇似的,长睫又卷又翘,眼睛也是水汪汪的:“迟思,对不起,我错了,我是个混蛋。”
楚迟思:“……”
“不需要道歉,”楚迟思面颊有点烫,眉梢拧成一团,“我没有生你的气。”
唐梨又凑近了一点点,只有一点,每个动作都是很有分寸的:“可你都不理我,分明就是生气了。”
楚迟思叹口气:“我都说了,我没有生气。”
她垂着头,侧面藏在黯淡的阴影里,声音轻不可闻:“我其实…很庆幸。”
【很庆幸,我还可以再见到你。】
庆幸你还好好活着,庆幸你不需要再东躲西藏,庆幸你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受到那么多人的喜爱。
所以,或许这便是一切的结局。
她们就像是两条短暂相交的直线,越过交叉点之后,便会分道扬镳,向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楚迟思还在出神,身旁传来“哐当”一声,抬眼才发现唐梨这人居然已经拉开椅子,轻车熟路地坐下了。
见楚迟思望过来,她还灿烂地笑一笑,说:“迟思,我站得腿好疼,我可以在你这里多坐一会吗?”
楚迟思:“……”
唐梨趴在桌面上,指节拨弄着碎发:“我是很娇弱的,要不是当年你把我背回来,我早死雪山上面了。”
楚迟思沉默片刻,终于吐出一句话来:“比起之前,你话多了很多。”
“那是,”唐梨立马接过话茬,“因为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懂得找话题的Alpha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楚迟思:“…………”
那人霸道地占了半张小桌子,就这么笑盈盈地看着楚迟思,浅色瞳仁映着碎芒,满满当当装着她的身影。
楚迟思叹口气,也跟着在桌子对面坐下,她将文件稍微挪开一点,板着脸说:“把你的手给我。”
唐梨怔了怔:“手?”
楚迟思点头:“嗯,给我。”
唐梨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楚迟思将她牵起来,愈合伤疤在指腹下轻轻地摩,触感稍有些粗糙。
一条条,一道道,怵目惊心,哪怕是在Alpha本身强大的愈合能力下,仍旧就留下或暂时、或永远的印记。
楚迟思触碰着她,力气很轻,微凉指尖滑过伤疤,不疼,却有些痒痒的。
那绵绵的温度贴上来,唐梨下意识地拢拢手,触碰到那柔软的肌肤,不小心将她握在手里。
楚迟思像是被她烫着了,迅速抽回手来,想说的话也卡在喉咙里,好半天才挤出来:“怎么都是伤?”
唐梨低着头,长睫微垂。
她每一尺每一寸,每个动作都是规规矩矩的,似一座雕刻至精的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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