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我的驸马是Alpha(8)
她手里的大叶子里已经装了大半李子,她傻愣愣的看着厉君。
“别愣着,烤肉去,你做的烤肉味道可是很好的。”厉君回头,耳畔传来低沉的信号声,她低头一眼看到手腕上的探测仪在震动。
水善若捧着李子,眯着眼睛笑了:“好的姐姐。”
探测仪不是万能的,而且越精细的探测能探测的范围就越小,她需要的是治疗烧伤的药草,未来星际,这些草药动辄上万种,其中还不包括一些来自偏远星球的稀有种属,仅仅以形状辨认药草对她来说也是一个挑战,常见的那几种并不包括这些古地球植物,因而搜寻药草方面大多依靠的还是这些设备,设定可以先将蕴含的成分输入,再用探测仪探测含有指定成分且对人体无毒的动植物。
但这个东西也是有弊端的,它的探测范围以探测人为中心,能探测的范围仅仅在方圆十米内。
索性厉君今日的运气不错,循着探测仪指针的方向,她拔出了那一窝看来和周围杂草区别不大的草药,不远处,水善若听话的翻烤着那只山鸡,旁边镇北将军瞅准火候在上面加点盐,时不时和她说笑,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镇北将军在说,她低头听。
厉君并没有使用自己天然听墙角的能力去探听他们的对话,厉君用净化器将草药上面残留的细菌芽孢一一清除,再将草药揉成糊状,找了几片薄薄的叶子灭菌后将草药包起来,抬头却瞥见烤鸡掉在火焰里,水善若双手拉着镇北将军的衣袖,面色焦急的问什么。
厉君可耻的听了壁脚,前面的没听到,这就显得后面听来有点莫名其妙,听不懂来龙去脉,她听到镇北将军说:“是啊,是死了,这都是半年以前的事情了。
“现今皇后是谁?”水善若平日里整个人都是柔柔的,就算是生气的时候也像一只小猫亮出自己肉垫子下锋利的小爪子威胁要挠人,很是可爱,如今她双眼紧紧盯着镇北将军,面色紧张无措,甚至带了几分狰狞的杀意。
“现今皇后是陈皇后,育有两女一子,分别是昌平长公主和柔泉公主,陈皇后在诞下平王殿下后即册封为后。”镇北将军见她面色僵硬无措,很麻利的将陈皇后的消息都说了。
水善若紧紧抓住镇北将军的衣袖,小小的眉头皱成一团,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似乎是开心,又似乎很痛苦,这导致她脸颊上的肌肉和嘴角在不停的颤动,她终于哭出声来,面上却是三分哭,三分笑,手指指甲用力,将镇北将军的衣袖都撕开了。
“水姑娘你怎么了?”镇北将军想伸手替她擦擦脸上的泪渍又怕唐突了她,只得安慰道,“别哭啊,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如果能帮你的,在下定义不容辞。”
水善若摇摇头,她压住自己颤抖的声音,又再次问:“当今皇后姓陈,陈挽是?”
“哦哟,不准直呼皇后娘娘的名讳,”镇北将军的手指在她脑袋上一敲,“陈皇后虽曾是皇上侧室,可陈皇后贤良淑德,孝顺太后,曾为先皇守灵一年,当得起母仪天下。”
水善若松开手,双腿蜷起,将整张脸都埋进了自己的双膝中央,她轻声说:“陈皇后出生寒门,可她父亲也是秀才,她也识文断字,且心地善良,皇上会立她为后,也是应当……也是……应当。”
正当水善若陷入悲伤的情绪不可自拔时刻,耳边镇北将军尖声惊叫:“糊了糊了!”
只见之前落进火堆里的烤鸡传来烧焦的气味,镇北将军探手捡起一根树枝,手忙脚乱的从火堆里扒拉出烤鸡,边吹气边用匕首切去糊掉的部位,一脸侥幸神色:“还好还好,要是全糊了我们今日就只能喝西北风了,话说你也真是的,不能浪费食物懂不……唔唔唔……”
水善若伸手,五个山李子准确的塞到他的口中,他嘎嘣一咬,那股酸味一下子在舌尖散开,他酸的眼泪都冒出来了,对面水善若清凉的双眸无甚表情,只瞪着他,说:“好好吃你的东西,别说话了!”
刚才的话信息量略大,厉君却是中途才听了点,自然也听不出他们说了些什么,在吃了早餐后,厉君拿起准备好的药膏,对水善若说:“手伸出来。”
厉君打开她准备在旁边的叶子,内里是捣成糊状的药膏,水善若本还有几分伤感,可经镇北将军的一通胡闹,那点难过也消失得差不过了,她的手指被厉君握在手里。
水善若脸一红,想将手抽出来,却被厉君告诫一句:“别动!”
厉君半跪在她面前,细心的将药膏贴在她的手臂上,她的动作很慢,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专注,水善若知道梅林很漂亮,不是时下男人所喜爱的弱柳扶风之美,她最为漂亮的是那双瑞凤眼,真的认真看着谁的时候,会让那人产生一种错觉,那人自己便是她的全部。
至于这个她,究竟是她,还是……他?
水善若心下的疑惑一旦升起,就再无法消解。
一顿早餐后,镇北将军辨了一下方向,很快便指了一条小路,对厉君道:“我本想在附近的村子找个落脚的地方,可惜辽军占领之地估摸都是我的缉拿画像,城镇之类定是不能去了,也就只能找些小路走,这些日子,就多麻烦这位女侠了。”
厉君已经从女壮士升级为女侠了,不过这称呼她倒也不是很讨厌,镇北将军当日见小丫头回来也是松了口气的,毕竟这两日下来,小丫头对他倒是还不错,心地也不坏。
而他得以活下来,厉君有三成是看在小丫头的面子上,这个女人年纪约莫二十三四,这个年纪的女人没嫁人的少之又少,且她看起来虽嘴贱且随时都可以嘻嘻哈哈的样子,可根据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女人性格凉薄,而且……没有任何欲望。
无论是对权势还是金钱,或者是情/欲,通通都没有,也就是看向那叫水善若的小丫头,她的眼里还带着几分暖意。
这样的人无疑是可怕的,这种可怕的程度已经让镇北将军忽视了她的性别,而让他嗅到如此危险气息的人,除了师父,她是第二个,可惜他还未见过她动手杀人,被她从辽军中救出来时他因中毒已陷入半昏迷,并未瞧见,而一路走来,这女人嬉笑怒骂,态度散漫随意,可对周围环境的观察力和人心的洞察能力却是比一般斥候细作都强。
她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最后陪伴了他一辈子,最终他也没完全弄明白这个女人的背景。
一路前行,兴许是倒霉事情都在那几日经历完了,他们中间难得没发生什么事情,好歹顺顺利利到了卧虎县旁。
镇北将军指着前面一座巍峨高山道:“前面没有路了,现在也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只能想办法从那边的卧虎县混进去,要么……”
厉君望着那座高山,山峰高耸,山势在她面对的这一面如被一把巨刀劈掉一般,陡峭的山峦间青松蓬勃生长,细密的草本植物密密麻麻的遍布于整个山坡,此时正是晨曦时刻,万丈金光自天际尽头斜射而出,闪耀夺目,山峰周围尚有几丝未散去的雾气缭绕其上。
“真美,”厉君赞叹,“难得看到如此美景。”
想当初她一时脑抽,竟然在度假的时候选了地球一日游,本想看看曾经孕育了人类的母星还留下什么,可惜她看到的永远都是在如撒哈拉沙漠般干枯昏黄的天空,遮天蔽日的黄沙掩盖着那些若隐若现的古代残迹,在天空上俯瞰都可以清晰看到的长城最后也只剩下风化的痕迹,偶尔还能看到墙壁上用不同语言所写的到此一游或是定情终身,没任何看头。
“梅姑娘?”镇北将军见这女人貌似又如那些文人般沉浸在美景中,不由开口,“不知梅姑娘有何方法?”
“唔,卧虎县?”厉君关注的重点和反应点永远都不在线上,她自言自语,“奇怪的名字,不过混进县城里你是别想了,就你这不良于行的样子没法混进去的,保不准还在城门口就被人追杀得死去活来,我看还是从这座山峰翻过去靠谱一些。”
镇北将军仰头望着这座高峰,低声道:“当真是比蜀道难行,不知梅姑娘有何办法可助我们越过这座高山。”
“答案你不是知道了?”厉君回眸一笑。
这一次,水善若在路途中显出异样的沉默,她没有叽叽喳喳的围绕着厉君说一些过去路上遇到的趣事,只沉默的跟随着他们,偶尔才应和几句话,厉君也知道,小丫头似乎也是有了心事。
追踪
大燕国能保留下来是奇迹,最后一任皇帝也没成为亡国奴。
在镇北将军的言语中,上一任大燕帝国的皇帝姓燕名作死,先是假传圣旨谋朝篡位,一登上皇位,他先把曾经得罪过他的兄弟找了些莫须有的罪名满门抄斩,随后为防没有威胁的兄弟依靠外戚东山再起又下圣旨赐婚,而且赐婚也就罢,那位作死皇帝赐婚的女子要么是贫家女,要么是青楼歌姬,可谓荒唐至极。
可惜当时奸佞把持朝政,有那么几个敢进谏的忠臣也被下了牢,倒霉的一个还被处以宫刑,其他的忠臣撞死在柱子上也没阻止帝王的荒唐旨意,朝堂彻底失声,而今上只是先皇第六子,乃宫女所生,自小便不得先皇宠爱,面对皇帝赐婚给他的农家女,表面上是高高兴兴的接受了,在一众兄弟中第一个完婚,没有任何怨言的离开了京城,前往襄州封地。
而作死帝则继续往他作死的道路上狂奔不复回,先是大肆选秀,上到大臣家的女儿,下到青楼名妓贱籍奴婢,只要是美人就往后宫塞,那后宫里的传闻多不甚数,以厉君做过一个月时报记者的眼光来看,其中新闻元素倒是挺多。
比如可以写《青楼名妓被封为妃,右相嫡女为嫔见之需行礼被气吐血》,比如《群欢!帝王大设浴池,一夜连御七女》,再比如《妒忌是魔,皇帝为博美人一笑亲手打落皇后腹中胎儿》,再比如《美人娇贵,为博帝王宠爱自下绝子丹》。
作死帝沉浸在花天酒地中,而他后宫中的女人更是公鸡中的战斗机,这导致的直接后果便是他后代没留下一个,各地旱灾洪涝,灾民造反也就交给手下佞臣血腥镇压,其余一概不管,而入了襄州封地的今上却不动声色的收服了当地镇守襄州的前镇北将军,如今的太尉宁需,将襄州稳稳把持在自己手中。
本受辽国劫掠多年的襄州兵力逐渐强盛,更是收复了几个失陷的城市,在今上的统治下,洪涝雪灾都未给襄州太大的冲击。
但对作死帝而言,雪上加霜的事情来了,南诏反了,且有一位忠臣爆出了他假传圣旨某朝篡位的事实,虽爆开事实的忠臣被他下令斩了,可事实已在天下传开,前太子已经被作死帝车裂,作死帝可谓是名不正言不顺。
之后几个皇室亲王都反了,大多都将皇帝赐婚的王妃休弃,另娶他人,暴民动乱冲进皇宫,作死帝带着他的三个宠妃仓惶逃窜,最后被一路暴民乱刀砍死,几位如花似玉的宠妃也落入流民之手,不知所踪。
之后便是众王称雄,群雄割据的时代,直到新皇半年前一统天下,而镇北将军,也便是半年前被皇帝册封,而他还有另一个军衔,是为征北将军,统领襄州大军收复北方失地,然而这一战中却出现了意外,他被人所暗算,失去了双腿。
厉君照旧背着镇北将军,水善若腰杆上系着一根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做的带子,带子上连了几根细线,另一端连在厉君身上。
“就这样爬上去= =”镇北将军彻底震惊了。
厉君翻了个白眼:“不是爬上去难不成是飞上去?”
厉君便是想飞也不可能,驾驶机甲的话好歹可以去外太空,但自己飞……安吉丽娜也不是没有过这个设想,只是在植入青雁基因和蛾子基因时似乎出了点差错,她的形体没有任何改变,这变成了是十一种动物基因中最为无用的两种基因,到现在也依然没有凸显出它的用处。
就在厉君朝上爬上去不久,悬崖下来人了。
这里的天气依然是阴晴不定,现在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追寻到悬崖下的几个人身披蓑衣,头带斗笠,串串雨水自蓑衣上落下,其中一个人蹲下身,手指在地上鞋印的轮廓上比划几下,最后无奈的抬头:“将军最后现身的位置的确是这里。”
“之前杨家村里我打探过,将军的确被人救出来了,不过脚受了伤,估摸是跑不了多远,”另一个人上前看了一眼,“这座山便是大罗神仙也爬不过去,他们一定换地方去了。”
中间一直沉默的中年男子抬头看向旁边的峭壁,手指摸索着上面丛生的杂草,几个淡淡的鞋印映入眼帘,如果雨再下得大一些,这些痕迹也不会留下,他招呼手下过来。
“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爬上这座山的,根据我们的手下来报,他是被个高个女人背着离开的,身边还带着个小孩。”中年男人仰头看向悬崖顶端,可惜被雨水和悬崖上的灌木丛阻了视线,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那个女人可以单枪匹马把将军从辽军中救出又带着他和一个孩子逃这么远,定非常人,我们便是追到了,也不是她的对手。”
“大人,现在怎么办?”身边的人沉默一下,还是问了这个令人压抑的问题。
“要我们爬这座山是不可能,”中年男子道,“不过这座山另一面下去便是平远镇,他们不可能一直隐在山上,要回襄州,就一定会路过平远镇旁,我们可飞鸽传书至平原镇,让我们的人盯着他们。”
“是,大人!”身边的人立刻写了密函放出鸽子,只见那只信鸽扑扇着翅膀,在小雨中渐行渐远。
中年男子吐出一口气:“如今也就只有听天由命了,我知将军对你们有知遇之恩,可如今我们已作出这等事情,也回不了头了,毕竟如果他回到襄州,死的就是我们。”
如若不是为隐瞒自己的来历,厉君绝对不会用这么蠢的办法爬山,不说吊在下面的丫头几次踩空悬在半空吓得瑟瑟发抖,也不说雨水中的悬崖上泥土松软,几次差点滑坡掉下去,好容易爬上接近顶峰的位置,她面前忽然一亮。
原本打算休整一下的悬崖上面竟是一个宛如世外桃源的地方。
“你一早就算好了,嗯?”在爬了近半天之后终于来到山顶,厉君一脸阴恻恻的盯着镇北将军。
“这里是我师父隐居的地方,我想找我师父看看,能不能帮我治好脚上的伤。”镇北将军坐在地上,一脸僵硬。
“别,别打我!”
“打就打吧,可你别打我的脸,嗷嗷嗷!”
一分钟后,镇北将军带着一只熊猫眼一瘸一拐的爬到旁边,厉君虽没再继续按着他揍,可那眼神阴森森的,带着几分隐忍的不耐。
这一次他们来的不是很巧,镇北将军的师父云游天下去了,只留下一张便签压在一壶酒下面,上书一行字:“云游天下,不知何时归,勿念。”
镇北将军面色一下子白了,他握着那张便签,手指将纸张揉成一团,指节泛白,他深吸一口气,想将胸口愤懑的恨意压下去,经脉断去,迟一天,能治好的几率就少一点,他承诺过今上,定会收复燕都,扬大燕朝国威。
如果他成了一个残废,这个承诺……这个承诺该如何实现,他又该怎么面对对他寄予厚望的师父?
想到这里,他的手指落在脚后跟的位置,上面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疤已经结痂,像小孩子豁开的小嘴,小腿肚上的肌肉失去了肌腱的连接,软得像棉花,没半点练武之人该有的强健,如果治不好,很快两块肌肉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塌陷,最后……他的腿会瘦弱得像病入膏肓的疾患,永远都别想站起来。
“你找你师父治腿,然后没找到,”厉君伸手按压着他的双腿,准确的摸索到肌腱断裂的位置,没和他开玩笑,“想要重新站起来现在是不可能了,但作为主将你可是运筹帷幄之人,没有了双腿,你还有眼手口鼻,一样可以将那些背叛之徒打得屁滚尿流。”
镇北将军沉默的盯着眼前的女人,长叹一声:“梅姑娘几次三番救了我性命,又助我回襄州,梅姑娘的大恩大德在下铭感于心,说来认识这么久,却未告知姑娘,在下姓陆,单名一个慕字,字子轩,大理人氏。”
“陆先生。”厉君拱手。
“在下并非先生,”陆慕一脸尴尬,“且在下年纪尚幼,当不得先生二字。”
“陆公子,”厉君从善如流更正,“你心性坚毅,定会度过此次难关,待我送你如襄州,我便去寻你师父。”
陆慕面色黯然,不过还是笑了笑,这次的笑容却带了几分真诚:“那劳烦梅姑娘,你之大恩,在下莫不敢忘,但凡有需要,在下义不容辞。”
水善若沉默的望着山下盛开的花海。
这里竟是一片人间仙境,花开纯净,如梦似幻,将房屋建在这里的人显然很会享受,且武功高强,错落的三四间房屋之间并无阶梯,周围有的地方种了点药草,大部分则是一些花花草草,房屋没有门锁,只在周围种了些驱虫蚁的草药,内里设置雅致,看来当真如世外桃源。
这一日吃不到肉,周围却有大片的蕨菜鸡枞,还有一些红彤彤的大果子,看着很是漂亮,不知能不能吃,在问了厉君后,她这才知道这东西叫西红柿,不过厉君瞧着这果实的眼神很奇怪,就像看到原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东西偏偏出现了一样的奇怪眼神。
“这叫西红柿,”厉君喃喃,“不过西红柿不该现在就有,奇怪。”
这句话在抬头看到一只天上盘旋而下的雄鹰时她就不去想了,但见空中雄鹰膘肥身健、双翼展开达两米,眼神锐利,鹰鸣声响彻山顶。
厉君眼前一亮,探手从旁边拈过一根树枝,树枝锐利的一方对准那只雄鹰,口中感叹:“还想着今晚没肉吃了,没想到这么快就送上门一大块肉。”
陆慕一眼见旁边的厉君却是要动手,面色一变,扑上去按住她的手,连声道:“梅姑娘,别杀,这是师父养的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