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有渣必还 上(149)
中途尹重行停下马车,在街市上买了点吃的,然后回到车厢里。
这时候他才发现纪晚竹有些不对劲,那人蜷缩在车厢里,虚弱不堪。
纪晚竹平日里都是要每天喝药再药浴的,他这身体本就破败不堪,哪里受得了这种颠沛流离的苦。
尹重行掐了他人中将他唤醒,等纪晚竹睁开眼睛,才问:“你怎么了,没死就起来。”
纪晚竹听了他这句话,就算原本想起来的现在也不想动了,于是扭开头,闭上了眼睛。
“你是不是还想着谢谦吟会来救你,所以故意在这里跟我耗?”尹重行捉住他手,将他拉拽起来,喝问道。
他抓了他的手,才发现那截手臂有多么地枯瘦,像被剥夺了生命的树干。
纪晚竹终于大发慈悲地赏了他一个正眼,张嘴道:“你们两个都给我滚。”
尹重行气得一把将他摔到了车壁上。
纪晚竹被那车壁一弹,霎时间喉头血气翻涌,一口血就这么喷了出来。
尹重行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接住了他。
第98章 怎知红丝错千重(二十二)
尹重行意识到纪晚竹现在的身体情况很不容乐观之后,将他用披风裹起来,掩住面容和身形,带着他去看了大夫。
大夫诊治出的结果大同小异,不过还是给他开了药。
尹重行买了砂锅放进马车里,到了要给他熬药的时候就拿器具出来煮。
纪晚竹懒得去思考尹重行的心思,他其实一点都不想看见这个人,偏偏这人还要一直在他眼前晃荡。
夜里宿在野外,尹重行知道纪晚竹的身体状况之后,就更不怕他跑掉了。所以他去附近的水源处接了点山泉水,才回到马车这里来。
纪晚竹把帘子拉了起来,正在看外头的一轮明月。
尹重行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他们在山贼窝里的那个晚上,那时候纪晚竹坐在枝头,还即兴吹了一曲《清风弄月》。
听见尹重行的脚步声,纪晚竹也只是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说太多话。
“你哑巴了不是?”尹重行道。
纪晚竹白眼都懒得给他,去解挂住帘子的钩子,想来个眼不见为净。
“看见我就当个缩头乌龟,你怎么变成个胆小鬼了呀。”尹重行故意拿话激他。
纪晚竹便停了动作,掀起眼皮懒洋洋地看了尹重行一眼,道:“我记得你那时候挺会装的,现在怎么本相毕露了?”
“反正你已经知道我是什么样子,何必再装模作样。”尹重行站在马车边上,看着他道。
纪晚竹扯扯嘴角,问:“你要把我带哪里去?”
他突然问起这个,把尹重行问住了。其实他也没考虑好要带他去哪,只是下意识就带着他上路了。
纪晚竹看他不答,已经猜测出了他的心思,道:“你不是最爱谢谦吟么,难道你不该去绑他?找起我来做什么?”
“你管不着。”尹重行心绪烦乱,自然也没什么好口气。
“呵。”纪晚竹冷笑一声,并不答话。
“你还是纪晚竹吗,怎么变得这么冷情冷性?”他探究的目光直射了过来。
纪晚竹壳子下的温斐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自己,不过么,冷清冷性,他可以当做是对自己的夸奖。
“人总是会变的,不然你以为我要怎么样才对,求着你爱着你继续当你垫脚的石头么?”温斐借着纪晚竹的嘴说出了这句话。
说完话他又彻底与角色融合在了一起。
尹重行看着他,冷声道:“不管你搞什么阴谋诡计,你最好收起自己那点心思。”
纪晚竹内心冷笑,心道自己哪里有什么其他心思,能被这两尊瘟神放过就该谢天谢地了。
尹重行看他不说话,又道:“你就不怕我把你抓到正道盟里头,把你当做魔教余孽处决你么?”
纪晚竹淡然地往旁边一靠,道:“你不现在就在做这事么?”
看他这副洒脱的态度,倒是尹重行有些不解了:“纪晚竹,你当真不怕死么?”
纪晚竹闻言却是笑了,道:“尹重行,你以为我没死过么?”
尹重行骤然想起了自己将他踹下山崖的那一幕,很显然,纪晚竹说的也是这个。
一时间相对无言,唯有皎白的月光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
纪晚竹陡然觉得没了争辩的力气,他说:“尹重行,我问你几件事,你可否如实回答我?”
尹重行看他态度软化,于是他的语气也没那么强硬了,道:“你说。”
“初时相见时,那一场闹市纵马,还有你揭露身份时那些在渡口时青岚教教众一事,是不是都是你安排好的。”
尹重行见他问起,也没遮掩,道:“渡口那些人要在那个时辰运货,是水云宵告诉我的。我把消息放出去,那些江湖中人立刻就闻声而去,把他们抓了个正着。至于闹市那一次,那只是个巧合。”
“那曹随昀呢?那天他是不是根本没有去豫章?”
“他去了长安,天子脚下,对他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你救我,也是曹随昀知道的?”
“不错。他只想玩你一次,所以第二天我就大摇大摆进了曹府,让他去长安避避风头,然后装作潜进去的,把你救了出来。”
“那你装得还挺像。”纪晚竹愠怒道,“尹重行,你说我冷清冷性,你比我更心如铁石,你是无情无心。”
“情爱本就只会让强者变得懦弱,那本来就是应该被我舍弃的东西。”尹重行振振有词地说道。
“哦?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纪晚竹嘲笑道,“你还留着我的玉佩干什么?”
尹重行像被踩了尾巴的毛一样,整个人都炸了。
“你给了我就是我的东西,你管我留着还是扔了,卖了还是砸了,你管不着。”尹重行道。
纪晚竹嗤笑道:“你真是个疯子。”
说完他就钻进了马车里,不再理会他了。
尹重行拿起腰间的玉佩,把它当做纪晚竹一样,狠狠捏了起来。
温斐脱离身体回到了系统空间里,舒舒服服地打开显示屏开始玩游戏。
“他的喜欢真是毫无逻辑。”温斐一边操纵着界面上的人物开始厮杀,一边冲毛球道。
“为什么他数值涨得那么快,嘴巴还是那么毒。”毛球掏出一包香瓜子,开始磕。
“嘴巴毒是天生的。数值么,八成是他位高权重了,没什么追求目标了,就想来吃吃回头草缓解一下他内心的空虚和寂寞咯。”温斐道。
“还能这样么?”毛球表示不能理解。
“很正常,特别是我那时候对他的确挺好的,给他留了个好印象。”温斐跟毛球说着话,还能毫不分心地把游戏玩得飞起,“但你要是看过一部很有名的作品,就会理解他了。”
毛球问:“什么作品?”
温斐继续打游戏,道:“《雷雨》。里面有个周老爷,他年轻的时候跟侍女在一起,他们的爱情没有得到祝福,侍女在一个雪夜里被赶出了周家,投河自尽了。从那以后,周老爷就很怀念那个侍女,家里的一切都按照她活着的时候进行布置。但后来那个侍女其实没死,在多年后回来了,当活着的人站在他面前时,他却厉声质问她被谁指派而来,想用钱打发她走。”
他补充道:“忘记说人物设定了,侍女挺善良的,而周老爷本生在官僚家庭,后来成了资本主义的一员,他是个很势利也很残酷的人。”
“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转变?他到底爱不爱她啊?”毛球瓜子都忘了磕了,全神贯注地看着温斐,问道。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读,我觉得是因为周老爷是爱她的,但他更爱自己的权势和地位。一个在回忆里死去的人并不会让他感受到威胁,他可以放心地怀念他们在一起时的过往。可当她出现,并且被他认定对自己所有的一切造成威胁时,那么什么情啊爱的都能被抛下,他会为了自己,再赶她一次。”